破舊的房間裡瀰漫着土塵氣和一股子**的臭氣,然而當秦芳拍開了酒罈的封泥後,那股難聞的氣味立刻被醇香的酒氣所掩蓋。
秦芳往嘴裡灌了一大口酒,“噗”的一聲全噴到孩子的背上,於是酒氣更濃,只是接下里的畫面卻讓人噁心的渾身起雞皮疙瘩。
刺激的酒精味逼的傷口中的肉蟲子紛紛蠕動起來,一條條的從肉裡往外鑽,那場景看着噁心又瘮人。昏迷中的小人兒被身後的疼痛刺激的抖動着,低低的吟呻讓秦芳聽了心中不忍,若不是那些壞蛋心狠手辣,何至於讓小孩子遭受大罪?
心中咒罵着,又忍住入目的噁心場景,秦芳隔一會就噴一口酒,大約十幾分鍾後,孩子背後的傷口內才終於沒有了動靜,只剩下如同蜂窩般的爛肉。
秦芳放下罈子,皺着眉拿起墊在孩子身後的髒布向外面走去。髒布里裹的都是蟲子,她擡手把髒布扔進了火堆裡,一陣噼裡啪啦之後,蟲子和布都燒成了灰燼,她這才覺得胸口好受了些,那噁心的感覺也慢慢的散去了。
小孩身上化膿和腐爛的肉是必須要清除的,要不然傷口肯定不會癒合好。秦芳從腿上的武器套裡抽出一把小匕首,很仔細的、一點一點的割下那些壞肉。
割肉比酒撒傷口更加痛楚,小孩兒的呼聲漸大,卻還是沒有醒過來。
即便如此,秦芳還是不忍心,她打開左手的藍寶石戒指的凹槽,從裡面取出一枚小米粒大小的藥丸塞進男孩嘴裡。這是頂級的迷藥,吃了之後可以讓人昏睡一天,而在此期間即便是生烹活剝了吃藥的人,他也不會醒。
秦芳繼續“割肉”,又花了一個多小時,她才把男孩身上的傷口全部處理好,撒上白色的藥粉,又用消過毒的針線把傷口縫合好,她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男孩子依然光光的,因爲背後傷勢最重,所以她讓他趴着睡。秀氣的小臉因爲那道過長的傷口所以也縫了線,秦芳只能讓他用右臉支撐着睡。
不過每次秦芳無意識的看向小孩時,總是先看見他那張佈滿刻痕的左臉,縫了線部分看起來就像一隻猙獰的百足蜈蚣,瘮人的趴在他的臉上,每次看到都讓秦芳惡寒一下——不是害怕,而是對下狠手的人的厭惡!
處理完小孩,秦芳又簡單的把屋裡收拾了一下,那個牀太髒,不適合睡了,還好有一個寬大的軟榻,雖然破舊,收拾收拾倒也能睡人。
屋子裡沒有一牀好的被褥,秦芳長嘆一口氣,看來還需要出去“順些”東西回來啊!
圍着院牆翻進翻出好幾次,折騰了半天,秦芳才把需要的東西“牽”了回來:被子褥子枕頭,衣服鞋子襪子,茶壺茶杯好酒。秦芳給小孩換上一身純棉的褻衣,這才輕手輕腳的把小人抱到鋪好被褥的軟榻上。
解決了北辰羽的問題,秦芳這纔想起來院子裡還躺了個奴婢,算算時辰,小香該醒了。
小香確實醒了,正抱着光裸的身子縮成一團,看到秦芳朝她走過來,身子抖的更是厲害。
“你放心,我不會殺你的。”
秦芳蹲下身,捏住小香的下巴往她嘴裡塞了一顆藥丸子。那藥入口即化,小香還沒有反應過來呢就已經完全吞進了肚裡。
“咳咳,你,你給我吃的什麼?”
小香摳着喉嚨,想把東西吐出來。
秦芳冷冷一笑,“也不是什麼大不了東西,只是毒藥而已。你放心,只要你盡心爲我做事,我定然會給你解藥。”
小香一聽,知道自己沒有選擇的權利,只得起身跪到地上,發誓會盡心盡力爲她辦事。
“知道自己的處境就好,我現在就放你出去,以後按照一日三餐給我過來送飯。小香,我要提醒你一句,我給你的毒藥任何人都看不出來,更配不出來解藥,所以,別以爲出去了就能給我耍花招。還有,這毒每個月發一次,記得找我要解藥,如果你忘了,那麼我保證你會死的很慘!”
秦芳的笑很冷,說出的話更冷,小香原本還想着出去之後找人解毒呢,一聽這話就知道心思被看穿了,當下就出了一身冷汗,那些彎彎繞繞的心思也收了起來。
“姑娘放心,奴婢知道該怎麼做了!”
把小香送了出去,秦芳這才又回到屋裡,雖然已經過去一天了,可是她卻一點不餓。作爲仙雨星的修行者,她基本可以保持半個月不吃東西都不餓,要是修行到她父親那個境界,百多年不吃飯不喝水也沒有問題,因爲他們身體儲存的靈氣完全可以支撐身體的損耗。
到了這裡,秦芳雖然失去了靈氣,但是以她的身體狀況,保持個三五天不吃飯還是可以的。
安靜幽暗的小屋裡,秦芳坐在榻上打坐,北辰羽安安靜靜的躺着,雖然環境不好,但是這份寧靜卻讓人覺得無比舒服。
第二天天亮的時候北辰羽終於醒了過來,趴着不動睡了一晚上,壓的他兩隻手臂都麻了,即便如此,他卻覺得有什麼地方和往常不太一樣。
身下的被褥和身上的棉被什麼時候變的這麼暖和了?還有一股大太陽的味道,暖暖的,香香的。
後背似乎沒有那種鑽心的疼痛了,臉上好像也不那麼痛了,原本渴的冒煙的喉嚨此時也恢復正常了!
北辰羽圓溜溜的眼珠子四處瞄着,還是之前住的那個小屋,不過比之前要乾淨許多,沒有了那股子土塵氣。
再看,再看,恩,怎麼還有一個漂亮的宮女?
北辰羽眨巴眨巴眼,呵呵,和夢裡自己見到的那個女子好像!
再仔細想想,恩,不對,宮裡的女人從來不會對他好,見到他不是打就是罵,這個女人也肯定不是好東西!只是爲什麼她會出現在這裡,就連小李子欺負他得時候也不願意在這個院子裡多待,更別提進屋了,因爲這個屋子裡死過人,而且還不止一個,大家說這裡鬧鬼!
“你醒了,感覺還疼嗎?”
感覺到北辰羽打量的目光,秦芳走過來坐到榻邊上,伸手摸摸他的額頭。
恩,溫度很正常。這孩子真是命大,被人那樣折騰都沒有發燒,昨天自己給他擦洗上藥,那樣晾着他也沒有把他弄感冒,抵抗力還真是強。
“你是誰?”
北辰羽的嗓音有些啞,帶着孩子氣得稚嫩,問的小心又防備。
“我叫秦芳,一個救了你命的好姐姐!”
看着北辰羽防備的目光,秦芳不僅有些好笑。但是好笑之餘又覺的欣喜,這孩子烏黑的眼珠多麼像秦鵬啊,只不過秦鵬從來不會防備她,只會調皮又討好的叫她姐姐,然後說“姐姐姐姐咱們對打吧,要是我贏了你就給我做好吃的!”
秦芳很會做菜,做的都是地球上的菜餚,每次小鵬都吃的滿嘴流油,然後幸福的說有個姐姐真好!
北辰羽不知道爲什麼秦芳的眼神忽然變得好恍惚,似乎兩個人的距離一下子拉遠了,可是她眼中流露出來的懷念和寵溺是那麼真實,就如同母妃當初看他一樣!
“你是德妃派來的人嗎?”
北辰羽還是忍不住問出了聲,一方面是秦芳美美的笑容和溫柔的眼神讓他感到舒服,另一方面就是她說她救了自己。雖然北辰羽不知道爲什麼她要救自己,可是她是母妃死後第一個對自己好的女子,所以他想問清楚。
秦芳回過神,揉揉他的小腦袋笑起來。“我不是皇宮的人,所以不是任何人派過來的。你不要擔心,姐姐不會傷害你。對了,姐姐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北辰羽沉默幾秒,終於開口道,“北辰羽!我叫北辰羽!”
“北辰羽?名字很不錯啊,以後姐姐叫你阿羽好不好?”
北辰羽不吭聲,秦芳笑起來,“你不說話姐姐就當你答應了哦!對了阿羽,你究竟是什麼身份,爲什麼會被人打成這樣?”
北辰羽垂下眼瞼,變成了一個悶葫蘆,任憑秦芳怎麼問他就是不開口。
屋外響起敲門聲,秦芳知道是小香來送吃的了。
北辰羽聞到飯菜的香味時秦芳已經拎了食盒走進來,裡面沒有裝多少東西,兩個饅頭,一碗稀飯,一碗米飯,還有三個看起來很清淡的素菜。
“阿羽,你身上有傷,不能吃刺激性的食物,這些菜都很清淡,你起來姐姐陪你慢慢吃。”
秦芳此時真像是北辰羽的親姐姐,不僅把他扶起來坐好,還給他擦手淨面,最後把饅頭和筷子遞到他手裡。
北辰羽愣愣的,自從母妃死後,好像是第一次有人這樣對自己好,他那顆飽經摺磨和滿含仇恨的心,突然就安靜了下來。
一頓飯,他吃的很快,這是七年來他吃的最好的一餐飯——米沒有餿,沒有摻沙子和土粒,吃到嘴裡軟軟甜甜香香;菜不是剩了幾餐變質的黃葉,而是青翠欲滴,菜葉上還閃着油花,聞着香吃着更香,天知道他有多久沒有吃到帶油水的菜了;還有饅頭,原來饅頭是這麼軟,這麼好吃啊,以前他啃的簡直像石頭一樣硬。
看着吃的狼吞虎嚥又滿足無比的北辰羽,秦芳的心一下子就疼起來——可憐的孩子,以後有姐姐在,堅決不會讓你再餓肚子的……
------題外話------
本文不以宮鬥爲主,以人物的成長爲主線,描寫男女主從弱到強的過程,抒寫人性與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