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瀾把車子停靠在一個冷清的服裝店前。再難過也得把自己收拾一下再回去,否則,不知道媽媽的言語又該是怎樣的尖銳?
這三年來,家裡就是一個沒有硝煙的戰場。每日,她都得忍受媽媽無休止的謾罵。
安靜瀾疲憊地回到了家裡,纔打開門準備換鞋。
謾罵的聲音便傳了過來:“安靜瀾,你還知道回來啊?你還知道這是你家啊?一整個下午你死哪去了?我以爲你和你那死鬼爸爸一樣被車撞死了呢。”
“媽……”
“你還知道我是你媽?你眼裡有我這個媽嗎?讓你趕緊嫁掉,趕緊結婚,你聽不進去。倒是學會出去鬼混了,怎麼,打算破罐子破摔了?”
“媽……”
“別叫我,我不是你媽,我可生不出你這樣的女兒來!”憤怒的聲音。
安靜瀾閉了嘴,低嘆了一聲,回了房間,疲憊地躺在牀上。
廚房裡,仍然傳來罵罵咧咧的聲音:“沒用的東西,別人家的女兒,唸了大學以後,要麼有好工作,要麼嫁個好男人,讓家裡人過着富裕的生活。你倒好,工作沒個像樣的工作,一個月那麼點錢,老孃買個菜都得掂量,你弟弟連電動車都得選最便宜的。就這個房子,也不寬敞,還只能是租的。二十四了,還不嫁人,這是打算讓老孃養你一輩子嗎?我的命怎麼就那麼苦啊……”
安靜瀾真的聽不下去,拿枕頭將自己的頭蒙起來。
穎子一直建議她租一個單間搬出來住,可是她猶豫。一則因爲那並不高昂的薪水,二則因爲媽媽與弟弟是她在世上僅有的親人。然而,媽媽的辱罵是越發的變本加厲,有時候會無比尖銳。
還記得上個月,飯桌上,媽媽說:安靜瀾,你給我個準話,到底什麼時候嫁人?你現在已經二十四了,你以爲,你還有什麼資本嗎?我告訴你,是豬是狗,趕緊給我把人領回來,只要給得起彩禮就行。你以爲,再這樣熬下去,你還有要彩禮的資本嗎?
呵呵,說來說去,就是爲了錢。
她也在媽媽心情好的時候,試探過,問媽媽想要多少彩禮,她想着自己攢一些,再跟穎子借一點,然後來個假結婚,再順理成章地搬出去住。
可是,媽媽開口的至少一百萬讓她望而卻步。
不由地,她又想起了三年前的那張支票。五百萬,她盡數捐給了福利院。她,只是不想自己的愛情被支票侮辱,而媽媽,卻從此將她當作了仇人。對她無盡的羞辱和謾罵。
她,錯了嗎?
韓氏大廈總裁室。
林政抱着一堆文件進來讓韓澤昊簽署。
林政一進來,眼睛便不由地看向韓澤昊的臉。
韓澤昊一張臉黑沉了下來,聲音驟冷:“看夠了麼?”那個女人還真是心狠,就那樣把他從車後座踹下來了,一個不慎便在臉上留下了兩道擦傷,他如果解釋說是貓抓的,人會怎麼想呢?想到這裡,他的臉更黑了。
“咳咳,那個,韓總,我向您彙報一下下午的行程,一點,有一個戰略部署會議需要您親自出席。兩點,約了霍總裁見面,四點……”
“與霍總裁的見面推了!”韓澤昊道。
林政點頭:“嗯,好的。韓總,是因爲你的臉麼?”
韓澤昊擡起頭來,冷冷地看着林政,好想拿眼神削死他。
“那個,韓總,我先出去做事!”林政溜得飛快。
韓澤昊低頭簽署着文件,手機在這個時候響起。是陸崢的電話,事情有結果了。陸崢的效率,果然很快!
韓澤昊的脣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冷意,不管是誰,最好,做好承受他盛怒的準備。
他大步離開辦公室,親自驅車趕往陸宅。
吱——
緊急剎車,韓澤昊眉頭皺起,這個女人,怎麼會在這裡?這女人,竟然不走斑馬線,這是尋死的節奏嗎?
爲着失去了她的第一次?
女人的第一次,真的很重要嗎?他不懂!
女人,已經搖晃着腦袋走了,步子有點不穩。
韓澤昊打開車門,大步朝女人走去,拉住她,聲音微冷:“你怎麼回事?”
女人又再晃了晃頭,眼皮沉重,她用力地睜眼,看清了面前人的臉。隨後伸食指指着他,一副憤怒的神情:“人渣!”
“喝醉了?”韓澤昊又再皺起眉頭,吸了吸鼻子,並沒有聞到酒味。
女人的身子隨即一軟,他下意識地接住。
“你醒醒!”韓澤昊晃動懷裡托住的女人,怎麼會那麼燙?他這才發現,這個女人在發燒。
他快速將女人抱進車子後座,驅車趕往醫院。發燒了,該不會是他昨天用力過猛所致吧?
車子裡,十分安靜,他看向車後座,女人一臉酡紅,正安安靜靜地躺在寬敞的後座上,似乎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