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鳴慧被吳茗攪擾了一回,夜裡竟然失眠了,翻騰了大半天才睡着。
然而她不知道,在她輾轉反側的時候,時司令正在書房裡聽人彙報她的情況。
“少夫人今天晚上跟一個男人出去吃飯了,吃完飯那男人又把她送回了宿舍,前後用了一個小時零十五分鐘。”一個年輕男子站在時司令對面,畢恭畢敬的說道。
“這麼久?”時司令皺着眉頭說道,“和昨天晚上在小飯館碰見的是同一個嗎?”
“是的。”年輕男子說道,“少夫人叫他經理。”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時司令說道。
那男子立刻退了出去,正要關門,又被時司令叫住,“他們全程只是在吃飯,是嗎?”
“是的,司令。”年輕男子說道,“沒有任何身體接觸。”
“好,你去吧!”時司令擺擺手,男子關上門走了。
“沒有身體接觸……”時司令喃喃道,長長的呼出一口氣,“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沒有啊,這可如何是好?”
正發愁,時夫人端着茶壺進來了,給司令倒了一杯,推到他面前,說道,“不准我監視她,你自己是在幹嘛?”
“我跟你出發點不一樣。”時司令說道,捏着眉心仰靠在椅子上。
“別說的你多高尚似的。”時夫人撇嘴,“說到底,不就是怕兒媳婦跟人跑了嗎?”
“怎麼說話呢,小徐是那樣的人嗎?”時司令放下手,瞪了夫人一眼。
時夫人冷哼一聲,心說都這麼久了,人家青春正盛,思想再貞潔,日復一日的活寡也不好熬啊!
當然,這話不能和司令講,背地裡討論兒媳婦的私生活,可不是什麼磊落的事。
可是,眼睜睜看着她和別的男人接觸,約會,甚至有一天會在一起,這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煎熬呀!
“你就不能找誰通融通融,讓兒子提前回來嗎,我就不信,少了他,壞人就抓不住……”
“快閉嘴吧你,又來講這些不中用的!”時司令厲聲喝止了夫人。
“你兇什麼兇,我這不是爲了他們兩個好嗎?”時夫人氣道,“況且,我說錯了嗎,那麼多人,少他一個又怎樣?”
“要是所有父母都像你這樣想呢?”時司令敲着桌面說道。
“那不一樣,咱家情況特殊,這眼看着兒媳婦就跟人跑……”時夫人說道,後半句被時司令一記凌厲的眼刀給逼回去了。
“你呀……”時司令伸手點了點夫人,正要好好做做她的思想工作,抽屜裡忽然有嗡嗡的振動聲響起。
時司令一個激靈坐直了身子,慌忙拉開抽屜,拿出一支手機。
“咦,這是什麼時候買的,我怎麼沒見過?”時夫人訝然道。
“別吵,是他。”時司令小聲道,“門外守着去。”
時夫人遲鈍了一下,瞬間反應過來,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
“我不去,我要和他說話!”
時司令拿起茶杯咣的一下頓在桌子上,時夫人立刻收了聲,捂着嘴往門外走去。
臨出門,流着眼淚說了一句,“問問他傷口還疼不疼?”然後迅速開門出去了。
門咔嚓一聲關上,時司令才接起電話,沒有任何寒暄,直接問道,“什麼事?”
“沒事。”那邊說道,“出來採購物質,用公用電話打的,可以說幾句話。”
“那你說吧!”時司令說道,聲音平穩,沒有任何波瀾。
沒有人知道他心裡有多激動。
“家裡好嗎?”那邊問道。
“好。”時司令說道。
“你和媽身體好嗎?”
“好。”
“孩子好嗎?”
“好。”
“她好嗎?”
“……好。”
“爲什麼停頓?”那邊問道,“她怎麼了?”
“沒怎麼,你傷口還疼嗎?”時司令扯開話題。
“不陰天就不疼,她怎麼了?”那邊卻不願扯開話題。
“沒怎麼,任務有沒有可能提前結束?”時司令說道。
“她到底怎麼了?”那邊執着的問道。
“她,好像交了個男朋友!”時司令艱難道。
“……”那邊沉默了一下,“你可得幫我看住了。”
“要是看不住呢?”時司令問道。
“看不住也得看。”那邊說道,“棒打鴛鴦總會吧,交一個打散一個,實在不行抓起來!”
時司令哈的一聲笑了。
“就這樣,掛了啊!”那邊說道,沒有一絲猶豫,吧嗒一聲掛了電話,留下滿室寂靜。
時司令長嘆一聲,重新仰靠在椅子上,自語道,“讓我堂堂一個司令去棒打鴛鴦,虧你小子想的出來!”
時夫人在門外守了大半天,約摸着電話該打完了,擡手敲了敲門。
這還是她第一次進司令的書房先敲門。
等了一會兒,聽到司令在裡面說進來吧,她纔敢推門進去,見司令手裡已經沒有了那支手機,纔敢哭出來。
“他怎麼樣了?”她撲過去抓住司令的手,眼淚一串一串往下掉。
時司令恍惚了一下,才發覺,自己根本就沒來得及問他怎麼樣。
“我沒問。”他說道。
“沒問,怎麼會沒問,爲什麼沒問?”時夫人抽泣道,“你怎麼這麼狠心,連問一聲都不問,時振邦,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
“我哪裡就心狠了,我就是想多聽他說幾句,時間緊沒來得及問。”時司令說道。
“那他都說了什麼?”時夫人眼淚汪汪的問道。
“也沒什麼要緊的,就問家裡好不好,你好不好,我好不好,孩子好不好,小徐好不好,就這些。”時司令說道。
“就這些?說了半天就這些?”時夫人非常失望,“好不容易有個機會,就說這些?”
“不然呢?”時司令說道,“你就別糾結了,他能打個電話,已經是冒了天大的風險,知道他平安,不比什麼都強嗎,知足吧你。”
“知足,我這樣的,你讓我怎麼知足,我沒死已經夠堅強了。”時夫人說道,也知道問不出來什麼,索性回臥室好好哭去了。
時司令一個人坐在桌前,直到夜深。
……
徐鳴慧晚上沒睡好,第二天起晚了,着急忙慌的去更衣室換衣服,還沒進門就聽到有人在議論她。
“對,沒錯,有人看見了,坐經理車走的,後來還是經理送回來的,兩人可粘糊了!”一個聲音說道。
“哎,你們說,她和經理幹嘛去了?”另一個聲音說道。
“能幹嘛,幹愛乾的事唄!”又一個聲音說道。
大家都笑起來。
“平時也看她挺老實挺矜持的呀!”又有人說道,“該不會是爲了升領班,才勾搭經理的吧?”
“不會吧!”有人接口道,“我前天就看到她和經理在走廊裡說話來着,還交換電話號碼呢!”
這個聲音徐鳴慧知道,是小張。
她們兩個平時處的挺好的,沒想到她也跟着八卦自己。
“我昨天問她想不想做領班,她還說不想,真虛僞。”小張又憤憤的說道,“看來,我們都沒戲了,沒想到吧,我們這些老員工,竟然要被一個新人管。”
徐鳴慧聽着,壓根沒把這些話放在心上,在她眼裡,這些小姑娘和她都不在一個層次,她孩子都有了,何必和一羣小朋友爭短長,她甚至想着,暫時不要進去了,等她們說完再進,要不,她們該尷尬了。
可是時間不允許了,她必須現在進去換衣服,不然就耽誤點名了。
“嗯,咳!”她清了清嗓子,昂首走了進去。
一羣小姑娘頓時慌了神,紛紛穿好衣服離開。
小張拿不準徐鳴慧有沒有聽到自己的言論,不敢和她打招呼,夾在小夥伴中間出去了。
更衣室一下子空了,徐鳴慧搖頭一笑,笑這些小姑娘們幼稚的可愛。
接下來的整個午餐時段,小張在徐鳴慧面前都十分不自在,話都沒敢和她說。
到了晚餐點名時,經理和主管都來了,說要宣佈兩個任命。
第一個是關於領班的人選,大家都以爲是徐鳴慧無疑了,結果主管一宣佈,竟然是二樓管包房的小孟。
大家都吃了一驚,偷偷看向徐鳴慧。
徐鳴慧根本就沒當回事。
誰知主管緊接着又宣佈了第二件事,差點沒把她氣了個半死。
他們居然讓她去接替一個同時間離職的保潔員的工作。
這個任命比上一個更具有爆炸性效果,整個隊列都騷動起來,大家各自震驚不已。
徐鳴慧勾搭了經理,不但沒升職,反而被貶爲保潔,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徐鳴慧從最初的詫異中回過神,斷然拒絕了這一任命。
“經理,主管,我拒絕接受這個調動。”她說道,“我沒有任何貶低保潔的意思,但我來這裡,用心學習餐廳服務流程,苦練服務技能,不是爲了幹保潔的,所以,請經理和主管再考慮一下。”
“沒什麼好考慮的。”吳茗說道,“你是酒店的員工,就應該服從酒店的安排,工作不分貴賤,只要用心,在哪個崗位上都可以做出成績。”
“既然如此,那經理何不自己去幹?”徐鳴慧說道,“如果你的決定不能更改,請批准我立刻辭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