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都聽明白了,但理解起來各不相同,還是整不清楚耿叔費這麼大勁幹嘛,直接真槍真刀幹豈不痛快?唐士銘就有三頭六臂麼?媽的,老子照樣削他。彭偉華就是這麼想的。
“專心準備搬家,就這麼定了。這段時間誰也不準輕舉妄動。”耿叔知道大家還是想不通,但也不願意再多囉嗦,慢慢理解吧。“阿華留一下,其他人幹嘛幹嘛去。”
大夥耷拉着腦袋,一個個悻悻然的離開了耿叔的房間,彭偉華急的抓耳撓腮,“叔,咱總得有個底線吧?任憑飈七這個王八蛋這麼折騰,咱們這臉往哪兒擱呀?”
“往哪兒擱都成,面子有那麼重要麼?人都拼完了,到時候唐士銘背後給你來一傢伙,你拿屁去跟人家玩兒?”耿叔很不高興,按理說彭偉華是手下這幫人中間最能沉得住氣的,怎麼緊要關頭如此的浮躁?
想想也難怪,衆人在車行安逸了不少時間,一個個憋得難受,好容易有了這樣的機會,自然是不容放過。祁寶柱揍那個外地胖子,就是很明顯的例子。唉,這幫孩子天生就是粗胚,跟着自己這麼久,按說也該有點悟性,怎地一個個還是這種操性。
耿叔喝了口茶,眼前突然浮現出李天疇的身影,很不錯的小夥子,難得的可造之才。就是心機不深,想法也過於理想化,如果有機會多多歷練,一定大放異彩,就是不知道他本人對未來是如何選擇的。
耿叔不說話,靜靜的沉思着。彭偉華剛捱了訓,也不好瞎插話,左晃右晃的難受之極,實在憋不住了,張口喊道:“叔,要不您先坐會,我上個廁所先。”
“等等,幾句話。”耿叔回過神來,“謝富順的傷怎麼樣了?”
“挺好啊,腿也接上了。這個死胖子賊能吃,媽的,以後把飈七幹趴下了,得管他要伙食費。”彭偉華很是不忿。
耿叔一愣,繼而笑了起來,“如果你能要來,我不反對。兩件事,一是再給你提個醒,不要輕易動飛猴,牢牢盯着他就行,飈七的火候差不多了,沒必要額外刺激他;二是儘快查一下吳天寶的背景,越詳細越好。”
“好吧,我記着了。”彭偉華嘆了口氣,很不甘心,忽而疑心大起,“叔,這個吳天寶死都死了,還查個啥勁兒,再說,阿成不是跟他關係不錯麼?不如直接問問他?”
“阿成未必知道。”耿叔突然變得嚴肅起來,“你不覺得吳天寶這債借的莫名其妙麼?而且死也死的如此乾脆,這其中總有點東西接不上,多說無宜,趕快滾蛋幹活去。”
吳天寶真的這般神秘?彭偉華突然感覺到耿叔大動干戈的參與到這件事中,其原因比想象中複雜,他不敢再囉嗦,點頭出門了。
次日清晨醒來,李天疇的精神狀態極佳,躺在牀上張開臂膀做了幾個伸展運動,感覺氣力充盈,心頭一動,於是嘗試着自己坐起,竟然一次性成功了。
嘖嘖,恢復的速度比上次又快了不少,照這樣下去,自己以後豈不是可以刀槍不入了?哈哈,李天疇流着口水啞然失笑。不管怎麼說,今天下牀走路應該不是問題。
正在得意忘形間,小宋拿着毛巾和臉盆進屋,不由的吃了一驚,這傢伙怎麼坐起來了?也不知道想什麼美事呢,還在流口水。是了,準又是做夢了,夢中不知道什麼場景把這傢伙刺激的這般模樣?哼,一定不是什麼好事兒。
有了昨天的經驗,小宋自然不怎麼怯場,她笑盈盈的正準備走過去大喝一聲,沒想李天疇的神智是清醒的,“小宋姑娘,早上好。”,滿臉笑意,如沐春風,只是口水還未擦掉。
“我暈,你到底是醒着還是做夢?神經兮兮的。”小宋計劃中的惡作劇夭折,沒好氣的嘟囔了一句。
“一直醒着呀,呵呵,我能自己坐起來了,怎麼樣?一會再試試下牀走路。”李天疇自顧自的開心,根本不在意小宋像看怪物一樣的眼神。
洗漱完畢,小宋正要離開,身後李天疇卻喊了起來,“哎,哎,今天我保證能走起來。要不要見證一下?”回頭一看,李天疇滿臉期待,小宋差點笑破肚皮。
她飛速的在牀頭找出了呼叫器,一把塞給李天疇,“嘿嘿,我怕。你自己見證這偉大的時刻吧,倒下時看你反應了,喏,呼叫器。”
看着小宋捂着嘴離開,李天疇失望透頂,昨天的意外失手顯然沒有給對方留下好印象。坐在牀上發了會兒呆,他立刻又信心滿滿,自己來就自己來,索性扔掉了呼叫器。他猛然吸氣,手扶牀頭櫃,雙腿叫力,一下就站起來了。
呵呵,效果不錯,這恢復能力可真不是吹的,可惜只能孤芳自賞。他感覺呼吸順暢,頭也沒有發暈的跡象,李天疇乾脆雙手離開了牀頭櫃扶住了牆,心裡想着小宋張嘴吃驚的的樣子,暗暗發笑,信不信我走到門口嚇你。
他越想越得意,並不是太費勁的扶牆走到了門口,探頭張望,外面是一條不長的走廊,走廊兩邊各有四五間病房,自己住的位置正好在最中間,來這裡住過兩回了,第一次見到地下醫院的模樣,貌似搞得有板有眼,怪不得小宋說耿叔下了大本錢。
忽然聽見很輕的“嚓嚓”的腳步聲,李天疇快速判斷應該是平底的旅遊鞋,急忙將頭一縮,做好了預備動作。但奇怪的是腳步到了門跟前便停了下來,什麼意思?難道小宋也想嚇自己一跳?
再聽聽,還是沒動靜。不是很對勁呀,李天疇突然感覺到一絲說不出的危險,四周瀰漫的一種令人窒息的氣息。李天疇很熟悉,這是殺機!他屏氣凝神,對方已經近的連呼吸聲都能清晰可辯,來人並不是小宋。
李天疇很詫異,在耿叔的私人領地,居然會有如此危險的感覺,來不及多想,他非常清晰的感覺到對方正在慢慢的向門口靠近,渾身的肌肉立時繃緊了。
“劉姨,還在忙啊?”走廊裡忽然傳來小宋的聲音,門口的人顯然是被嚇了一跳,“咣噹”一聲,不知道什麼物件掉到了地上,李天疇定睛一看,是個拖把竿。
“啊,小宋姑娘,這麼早?把阿姨下了一跳。呵呵,送飯啊?”門口之人反應倒是很快,聽上去是一名中年婦女的聲音。
“嗯,送飯。裡面有個餓死鬼。”小宋沒有任何警覺的開着玩笑,端着餐盤已經慢慢走了過來。
那個劉姨可能爲了掩飾心中的不自在,蹲下身來撿拖把杆,一雙十分不安分的眼睛卻看向了屋裡,沒想正好與李天疇笑眯眯的雙眼相對,這是一張四十來歲,滿臉皺紋的中年婦女的臉,看上去似乎怨氣十足。這一回劉姨卻沒能控制住心中的駭異,本能的驚叫了一聲,卻把剛到門口的小宋嚇了一跳。
小宋急忙探身觀看,發現李天疇正滿臉堆笑的扒在門框邊,“呵呵,我獨自見證了奇蹟。”一句玩笑話讓門外的劉姨更是心神不寧。
“你真是能耐,看把人家劉姨嚇得。”小宋姑娘哭笑不得,一轉頭間,卻發現劉姨已經拎着拖把頭也不回的跑了。
李天疇沒有搭理小宋,而是把頭伸出門外看了兩眼,表情變得非常嚴肅,”這劉姨很信得過嗎?“
小宋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伸手摸了摸李天疇的額頭,突然很誇張道:”哎呀,沒發燒啊,怎麼盡說胡話?”
李天疇一把握住了小宋的手,“這個問題很嚴肅,我沒開玩笑。”
“哎呦,放開我,每回犯病就抓人家的手。”小宋疼的齜牙咧嘴,小臉漲得通紅。
李天疇慌忙鬆開了手,卻把臉一板,面色凝重,“快告訴我這個劉姨是很信得過的人嗎?很重要!”
小宋從未見過李天疇如此的嚴肅,看上去真不是犯病,她呆了一呆道,“我們這裡只有一個清潔工,幹了好多年了,上個月生病所以介紹了這個劉姨來的。”
這就是了,一個清潔工哪裡會有這樣的殺機,李天疇頓感情況危急,“耿叔在嗎?這個劉姨很可能有問題。”
小宋搖了搖頭,“不在,昨天晚上就出去了。不過向東他們在。”
“那就先告訴他們,最好同時打個電話給耿叔。我和你一塊去。”李天疇並不放心小宋一個人出去,他能感覺出那個劉姨不是一般的危險。
小宋慌忙放下餐盤,扶着李天疇出門。
向東和文輝得到情況立刻去查找劉姨,可惜晚了一步,劉姨早已消失不見,她臨時居住的小屋也是空空如也,看來她已經知道自己暴露,匆匆遁去。
事實證明李天疇的預感準確無疑,但同時也讓大家心裡沉甸甸的。這是耿叔的私人領地,在這個微妙的時刻,居然能混進來路不明的人,實在是讓人極不舒服。劉姨企圖要做什麼?大家紛紛猜測,只有李天疇心裡很清楚,對方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要幹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