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寧一直翻閱到帖子的最下面,對於這個案子的殺人動機,心中已經有了猜測。
但到底是不是模仿作案,還需要等到最後纔可以下結論。
他關掉電腦,叫來所有人,開始今天的會議。
蕭寧將尹澤泰交給他的文件打開,分別發下去,“剩餘的六個人作爲重點保護對象,兇手必然會從他們之中挑選一個人下手,你們去盯着,有任何問題第一時間通知我。”
徐星藤有些爲難,“老大……你看我們一共就這麼幾個人,盯着六個……未免有點太吃力了吧?”
尹澤泰點點頭,“這六個人的家庭住址雖然相隔不遠,但是我們也沒辦法一個人盯着兩個,六個人不管怎麼分配都不夠。”
李珂最後一個開口,“老大,想辦法立案吧。”
坐在最後的林夕陽看着蕭寧,點點頭,示意她也可以幫忙。
可是即便加上她,人數還是不足,除非他也親自去盯梢。
蕭寧沉默片刻,還是站起身,走出了會議室。
刑警大隊隊長辦公室,一道敲門聲響起。
周青擡起頭,“進來。”
門推開,顯露出蕭寧那張有些蒼白的臉和略微消瘦的身材。
周青揚起嘴角,淡淡笑了笑,“我知道你是爲什麼來找我的。”
說完,他將一份文件放到了桌上,“我已經幫你立了案,由你的小組全權負責這次的跳樓案子,至於你需要的人力物力,都可以直接從刑警隊調。”
蕭寧接過文件,上面果然已經簽上了周青的大名,“多謝了。”
“不用謝我,這個案子本身就有很多的疑點。我沒有告訴上面,直接給你們立了案,等案子破了,到時候他們也就不會再說什麼了。”周青看着蕭寧,“好好幹。”
蕭寧點點頭,拿着文件回到了會議室。
所有人都在看他,滿臉的期待。
蕭寧將文件放到桌上,“周隊長幫忙立案了,你們調人去保護他們六個。尹澤泰,跟我走。”
心理諮詢室,還是一如既往的安靜。
前臺的年輕姑娘看到蕭寧進來,剛要開口,跟在身後的尹澤泰已經亮出了證件,“警察辦案。”
立案之後,他們也就可以明目張膽的進行調查,不需要擔心會有人對他們加以阻攔。
蕭寧直接伸手推開了辦公室的門,裡面拉着窗簾,有些陰暗。一股十分好聞的香氣瀰漫空中,不停的鑽進鼻腔。
外面淅淅瀝瀝的雨聲不斷,就像是一首催眠的序曲。
李銘靠着椅背,慢慢睜開眼。
他看到蕭寧,微微一笑,再也沒有之前在他家裡那般盛氣凌人,彷彿只要在心理諮詢室,他就是那個身爲心理醫生的李銘。
“蕭警官,你是來做什麼呢?”他站起身,一步步朝着蕭寧走去,“讓我猜猜看。”
“不用猜。”蕭寧坐在沙發上,“我來只是想要和你談談。”
“好。”李銘坐在對面,自顧自喝着茶,“我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房間裡陷入短暫的寂靜,雨聲愈發明顯。
李銘的手指有節奏的一下下敲擊着茶杯,似乎和雨聲交相輝映,剛好組成一曲,而那香味,也愈發的濃郁。
蕭寧開口,“知道十年前的那起九人跳樓案嗎?”
“不知道。”李銘想都沒想,直接回答,表面上不動聲色,看不出一點的變化。
尹澤泰冷笑一聲,“真不愧是學心理的,素質就是不一樣,明明就是在模仿九人跳樓案,偏偏還當作什麼都不知道。你每天晚上陪着你那個被深度催眠的妻子,睡的真的好嗎?”
李銘微微揚眉,“我想你們可能搞錯了,首先,我根本沒聽說過什麼九人跳樓案。其次,我妻子也沒有被深度催眠。最後,我每天晚上都睡的非常的好,這就不牢兩位警官的關心了。”
茶几上那盞有些昏黃的檯燈,好似在一下下的晃動,就像是裡面有着什麼東西一樣。
蕭寧盯着看了片刻,升起一股疲倦之意。
窗外的雨似乎更大了,淅淅瀝瀝打着玻璃,發出陣陣噼啪的響聲。
李銘的手指敲動茶杯,一下一下,不停不歇。
十分鐘之後,看着躺在沙發上已經昏昏欲睡的兩人,李銘站起身,將檯燈罩拿下,露出隱藏在其中小型的香薰機。
他冷笑一聲,加大了功率,更多的霧氣噴灑出來。
蕭寧身子一震,睜開了眼。
李銘坐在他對面,“我說蕭警官,你到底想要問什麼?”
蕭寧吸了吸鼻子,那股香氣好像發生了些許的改變,似乎和之前不是一個香調。
他扭頭看向尹澤泰,他正在盯着李銘,彷彿要從他的臉上發現什麼。
一切都和之前沒什麼不同,可中間有幾秒的記憶就彷彿消失了一樣。
他看着李銘,對方還是端着茶杯,好好地坐在那裡,臉上掛着似笑非笑的神情,雙眸中隱約可以看到些許的挑釁之意。
李銘突然笑了一聲,“蕭警官,我不想動無辜的人,如果你想活命的話,就聽我的話,不要再管這個案子。過一段時間,自然不會再有人死了。不然的話,你連自己的命都可能保不住了。”
蕭寧一驚,反應過來,“我在夢裡?”
“不,這不是你的夢,你是在我構建的世界中,我不喜歡你們叫它爲夢,這明明就是一個世界。”李銘的神情逐漸變得有些不同,五官微微扭曲,眼中迸發出一股令人心懼的火熱。
他在被催眠者的世界裡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他是主宰,可以毫不保留的暴露出來一切被隱藏的東西。
在現實世界,他只能溫文爾雅,這樣才能繼續作爲心理諮詢師,可在夢中,他把自己變成了神。
蕭寧冷冷一笑,絲毫不掩飾面容上的不屑,“李銘,你未免太高看你自己了,你殺不了我,你也再不能殺任何一個人。”
“是嗎?”李銘敲動茶杯。
沙發頓時一動,坐在旁邊的尹澤泰靠近蕭寧,伸出胳膊,閃着寒光的一把匕首就在他的眼前。
蕭寧不爲所動,“ 你真把自己當成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