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就見小區裡那些假裝居民的人立刻站起身,快步走向周圍的綠化部分,準備找地方隱藏。
蕭寧下車,看向周圍的地理環境。
如果他是張海,在明知警察會通緝他的情況,還要對小花下手,那又如何才能得手?
只要是聰明一點的人,肯定會先暗中觀察這邊的情況。而最好的觀察地點,就在對面。
蕭寧看着對面的那棟樓,在考慮要不要派人去查看一番。
他的心思,一直跟在身邊的尹澤泰立刻明瞭,“我這就派人去周圍查看。”
蕭寧點頭,進了樓門。
七樓頂樓,這裡就是小花的家。
他來到門口,不等敲門,卻聽到裡面傳來了奇怪的響動,就好像是有什麼人打起來了一樣。
蕭寧頓時面色大變,他怎麼就忘了,張海說不定早就已經隱藏在小花的家裡,而他們居然還在考慮外面的情況。
他立刻伸手拉門,發現大門已經從裡面被鎖上。
“小花!小花你在裡面嗎?”
沒有人回答他,但是聲響愈發劇烈。
蕭寧心中焦急,一咬牙,開始拼命撞門。
雖然是老舊的房子,可房門卻是那種很新的防盜門,應該是小花父母也擔心她的安全,所以刻意進行了更換。
可如今,卻成爲蕭寧此時最大的阻礙。
他突然想到了當初的王雪,心頭就彷彿被刀子割過一般,根本不再顧及身上的疼痛,幾乎是把所有的力氣都使了出來。
尹澤泰後面趕來,看到這一幕,趕忙拉開蕭寧,“交給我。”
他從口袋裡拿出配槍,人命關天的情況下,也不會再多加考慮,對着門鎖就是一發子彈。
隨着劇烈的聲響傳來,防盜門也終於失去它應該有的作用。
尹澤泰用力將門一把拉開,房間裡的情況映入眼簾。
老舊裝修的客廳裡此時一片雜亂,很多東西都被摔在地上,小花坐在角落裡瑟瑟發抖。
蕭寧目光直直地看向房間裡的另外兩個人。
男人正是張海,沒了遮掩的他,和醫院裡的那個張醫生沒有一點的區別。但是眼神,卻不是那時候的溫和,反倒是充滿了暴戾。
而在他面前倒下的女人,那張臉,對於蕭寧來說同樣熟悉。
看到蕭寧和尹澤泰,張海臉色一僵,轉身就跑進了臥室。
尹澤泰第一時間追了上去,而蕭寧則是快步進入客廳,扶起倒在地上的女人,“張可依,張可依,你怎麼樣了?”
張可依緩緩睜開眼,五官立刻因爲疼痛糾結在一起,“我沒事,張海呢?”
這個時候,她第一時間不是顧及自己的安危,反倒是問起了張海,足以看出她心中的恨意。
蕭寧的目光從她肩膀處的傷口掃過,並不是什麼致命傷,只是被鋒利的東西割過,沒什麼大礙。他將張可依緩緩放在地上,“你先在這裡等着。”
說完,他快步進了臥室。
此時的臥室裡,已經是另外一番景象。
張海站在窗戶前,一副要跳下去的模樣,緊緊盯着手裡舉槍的尹澤泰。
蕭寧進來之後,張海目光一轉,看向了他。
那一瞬間,他的眼神發生了變化,從原本充滿暴戾,變爲非常的平靜。平靜到如同一潭死水,不見一絲波瀾。
蕭寧心跳停了半拍,幾乎是下意識吼道:“不要!”
張海嘴角微勾,身子後傾,緩緩倒了下去。
蕭寧推開尹澤泰,以最快的速度奔到窗邊,低頭看去。
視線裡的張海已經和地面一起變得更小,在他的身下,正有鮮血不停漫延。
急救車的鳴笛在夜晚不斷響起,張可依被護士擡上擔架,蕭寧站在一旁,一言不發。
“老大。”尹澤泰低聲問道:“現在張海死了,我們這個案子要結嗎?”
蕭寧依舊沒有開口,他還在回憶之前張海的眼神。
那個眼神,是解脫嗎?
如果他真的是兇手,爲什麼會有那種表情,但凡心中善意猶存,都不會殺人,更別提殺害如此之多的性命。而張海,如果真的是兇手,他不應該會有那樣的眼神。
蕭寧想不明白,垂下的手緊緊握成拳頭,終於吐出一句話,“暫時別結案,等小花狀態穩定一些,詢問一下她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還有張可依,一會傷口處理完,直接帶她來刑警大隊。”
兩個小時之後,刑警大隊。
辦公室裡,張可依的半個肩膀綁着紗布,臉色有些蒼白的坐在椅子上,看着蕭寧,“我知道你要問我什麼,那我就從頭告訴你。”
原來張可依從刑警大隊離開之後,一直都在暗中跟蹤蕭寧,爲的就是獲知他們的調查進展。
因爲車輛距離很遠,哪怕是尹澤泰都沒有發現。
張可依在蕭寧之後進入中學,冒充警員身份再次詢問了一番,得知具體情況之後,便當先開車來到了小花居住的小區。
她躲藏在樓棟裡,卻沒有等到張海的到來。
不光是她沒有想到,就連蕭寧都沒有預料到,張海居然會在離開學校之後,直接來到了小花的家裡躲藏,一藏就是一下午。
張可依繼續說道,“後來我就看到小花回來,她在開門的時候,我跟着從後面進去了屋裡。”
蕭寧看着她,“你想殺了張海?”
“是。”張可依毫不畏懼的和他四目相對,“我就是想殺了他,爲我妹妹報仇!他該死,還有其餘受害者,他們肯定也都希望他會死,死的越快越好,越慘越好!”
看着張可依那隱約有些扭曲的漂亮臉龐,蕭寧心中黯然。
仇恨會矇蔽一個人的雙眼,也會讓他們失去理智。
他深吸一口氣,繼續問道,“後來發生了什麼?”
“後來?”張可依的表情逐漸變得有些冰涼,“我跟着小花進了屋裡,張海突然就從臥室那邊衝了出來,直接抱住了小花。他也看到了我,拿出匕首威脅我讓開,不然就殺了我。我肯定不可能讓他得逞,就拿着茶几上的花瓶砸在了他的頭上。”
這就是當初蕭寧在門外時所聽到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