潤石爺爺擱下筷子,嘆口氣說:“我知道你們最後的那次談話,小豬,那是他親媽啊!但凡是一個有人性的人就不能答應的。”
我仍然不說話。
人生很多時候是此時無言勝萬言的。
擎諾吃着瘦肉皮蛋粥,墨黑的頭髮在晨光裡泛着柔和的光芒,也一言不發。
潤石爺爺疲倦地揉揉眼睛,說:“我還有一些古物,我想賣了,給你們倆吧。擎諾出國的日子近了,小豬你的病在國內將一生被歧視,在國內,你是沒有幸福可言的,國外在人性方面很人性化,醫學也發達,可能治好你的病,小豬,你收收心,好好跟着擎諾學外語,也考託福出去,不要再回來了,忘記從前吧,過去的已經過去了,覆水難收……把酒祝東風,你和擎諾出去以後,一起都靠你們倆自己了。”
擎諾擡頭對我笑了笑,彷彿早已知道了爺爺的打算。
我一時反應不過來,茫然地望着潤石爺爺,他繼續輕聲說:“出去以後,爲人行事你記住這幾條——行若流雲,緩急不驚。靜如深潭,風興不揚。明白嗎?做人要含蓄藏銳,綿裡藏針,不可太鋒芒畢露,木秀與林,風必催之。古人云四不可盡:勢不可使盡,福不可享盡,便宜不可佔盡,聰明不可用盡。小豬,這點擎諾做的很好,你卻太倔強了,然後必吃虧啊!”
老人憂傷地看着我,爲我擔憂。
擎諾溫言說:“爺爺,別擔心,我會處處護着她的。”
老人苦笑了一下:“你們以後要各自成家立業,各自奔自己的前程,你又怎麼能處處護着她呢?”
擎諾還是那樣的溫潤如玉,溫言說:“我說了,我會處處護着她的。”
“一生嗎?”老人問。
擎諾臉紅了,有些害羞地一笑,反問爺爺:“你說呢?”
老人深深地看着他,很久以後笑了,拍拍他的肩膀。
我冷冰冰地說:“我不承你的情!你身上有於秀蓮的血脈,你洗的乾淨嗎?噁心!呸!”
我狠狠地起身走了,上學去了。
擎諾沒說話,仍然低頭吃飯。
生活就像洋蔥你一片一片的剝總有有一片會讓你流淚。
高一的生活緊張而辛苦,我學的很累,心裡的壓力越來越大。
我很生嶽雕玉的氣,是她告訴楊潤石我的QQ號碼和那個鬼故事羣的羣號碼的,我去質問她的時候,她怯生生地嘟着嘴巴,開始結巴,我揚起手威脅要打她,她“哇”的一聲好像要哭,撒腿就跑了。
幾天以後她跑來找我玩,問我還生氣嗎?
我歪歪嘴巴,她笑了,在我臉上偷偷親了一下。
我們和解了。
她晚上在QQ上告訴潤石:“小豬不生氣了,小豬中午請我吃雞腿腿了。”
潤石說:“嗯。我以後請你去香格里拉大酒店吃飯。”
“真的?”
“真的。”
嶽雕玉興奮的眼睛亮閃閃,說:“好像你爺爺想賣了古物,讓小豬和楊擎諾一起出去留學呢!”
潤石心中一凜:“你確定?”
“是啊,小豬說的。”
潤石沉默了,他最親愛的弟弟從來沒提過一句……
過了幾天,是我爸爸的45歲生日,他大擺宴席,我也去了。
我穿了一件非常漂亮的衣服,是潤石爺爺給我買的。
酒正酣時,我微笑着上了臺,拿起來話筒,開始對全場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