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聲悠悠,相思,怨恨,悲痛,各種情感的彙集。
不管是那個總是欺負自己的小妹東方雪,還是一心想殺自己的東方遙,又或者是年少知己東方寒。
此時他們都是他心中的痛。
琴聲未停,一隊官兵衝入了將軍府,將樹下彈琴的他緊緊圍住。
對此,東方不敗卻連臉色都沒有變一下。
永遠的那種倉白。
指音依舊行雲流水的曲音,訴說不完的悲歡離合。
東方不敗的淡然,周圍的官兵卻感覺到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都只是站在一邊,沒有人敢靠近。
許久之後,一名將領才站了出來。
“叛賊之子東方不敗,奉皇上之命捉拿你歸案,快束手就擒。”
一句話,東方不敗的琴聲便應聲停止。
目光看向了說話的那名將領。
“誰是叛賊?”
冰冷的一句話。
將領被東方不敗目光一掃,渾身都不由自主的一顫。
“叛……叛賊就是東方……”
砰!
將領的話還沒有說話,東方不敗指下琴聲猛的一震。
隨着這琴音的一震,所有人仿拂都看到了一把無形的尖刀直穿透將領的胸口一般。
鮮紅的血撒了一地。
刺目的紅。
將領就這樣直挺挺的倒在了雪地上,胸口的血滾滾外流。
所有的官兵見狀,一臉驚駭,連連後退。
東方不敗重新揮動着手指,被打斷的琴聲繼續彈下去。
那是送給親人的離別曲。
沒有官兵再敢靠近,只是手拿着也指着東方不敗而已。
聽着琴聲,心跳都便得慌亂。
仿苦在他們的身邊,正是無數的冤魂像他們張牙舞爪。
越聽越感覺到一種陰森的感覺。
這種陰森,來自死亡的氣息。
因爲東方不敗沒有再給他們任何的機會,就這樣,不聲不響的。
周圍的士兵一個人被琴聲心絞而死。
一個一個的倒在雪地上。
臉上的表情,不是死亡的痛苦,而是化不開的悲傷……
以音殺人於無形,這是很多年前,酒奴教他,他卻學不會的一手功夫。
那時酒奴說過,只有悲到極處的一顆心纔會有此境地。
心琴爲一。
心痛,音痛……
心傷,音傷……
離開將軍府。
再回首,整個將軍府都已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東方將軍府從此消失於世。
那些所欠下東方將軍府債的人,他都會一筆一筆的要回來。
“滅我東方一族,我要你燕川一國江山陪葬。”東方不敗看着火海中的東方將軍府,淚水滑落……
京城,痛恨之地。
陽東城,悲傷之源。
東方不敗沒有繼續留在這兩個傷心之地。
看了看手心之中,那塊原先早已消失的紅印,若隱若現。
冬末,春欲來。
一個人,一張琴,一身血債,東方不敗去了北邊寒疆。
那裡有一座很高的山峰,叫無頂峰。
那是他與酒奴來年三月約好相見的地方。
無頂峰之所以叫無頂峰,是因爲人立於山腳之下,根本就看不見山頂。
高高的一座大山,四面峭壁,險惡環生,峰頂入雲宵。
現正值冬末,離三月還有一段時日,他卻無處可去。 只想於峰頂待三月冬去春來。
山下雪未化,山上更是冰寒至極。
這裡的雪是常年都不會融化的。
峰涯邊,一塊石碑上,蒼勁有力的兩個字:無涯。
明明眼前就是深不見底的懸涯,取名卻是無涯。
“手中印,無涯屍,三月春,一世情,生死兩相隨……”東方不敗看着石碑上“無涯”兩個字,不由念起了酒奴的話。
三月……
快了。
東方不敗就靠坐於石碑邊,看着白茫茫的一片雪,想起了金凌。
很久很久沒有見面了。
很想她……
冰冷的世界裡,孤獨的一個人。
他想起了金凌初到他身邊的時候……
他的第六任夫人。
對於東方羽替他張羅的這些用來沖喜的女人,他從來都不拒絕。
只是,每一個女人到他的身邊,他都如陌生人一樣,不言不語。
完全被冷落的那些女人,卻願獨守竹屋,也不願離去。
每日聽他在竹子彈曲傳來的憂傷琴聲,最後都憂鬱而終。
他間接的殺了她們……
如此憂鬱一生,不如讓她們早日脫離痛苦。
金凌,他的第六任夫人,卻是如此的不同。
不在乎他的冷淡。
還在東方府家人面前說要罩他……
一個不怕死的女人。
一個有趣的女人。
一個逼着他吃雞蛋的女人。
不知何時,他會去回答她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