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簡單單的一句話,造成的結果卻不亞於一道響雷炸在腦子裡。
“幻覺?穿越了?喝藥??!!”
王平在這一刻想了很多,但大多數所想,都離不開兩個姓“武”的男人和一個不知是姓“金”還是姓“潘”的女人。
當然了,這些想法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真的感覺到有人湊在他身邊,扶起了他的腦袋,還捏開了他的嘴巴。
看起來已經有結論了。
王平當機立斷,這藥絕壁不能喝!
“當初那姓武的男人是怎麼做的來着?……要緊牙關?把那娘們兒藥碗打翻!”
嘗試睜眼起身,然而身體如同木樁,一點反應都沒有。像是在做夢一般,明明要揮拳打人,卻使不上丁點兒力氣。他這會兒除了思維和觸覺,其它的器官都如同在待喚醒狀態。
正焦急間,想象中有人拿着碗往他嘴裡倒東西的感覺沒有出現,反而伸進去了一個類似塑料吸管的東西。
不等他做反應,一股液體突然從吸管中噴出,貼着他的舌根流進嗓子眼裡,一股過期黃連的味道迅速蔓延整個口腔。
“嘔~”
王平忍不住乾嘔了一下,隨即就聽到周圍一陣笑聲。
安靜的氛圍瞬間消失,耳朵像是才被打開一般,一瞬間的嘈雜聲讓他很想罵街。
所有的五感都回來了,獾還是那個獾,並沒有發生什麼恐怖的穿越事件。睜眼看時,自己正坐在一張餐桌邊緣,身前除了旋轉桌面,還坐着幾個陌生人。
“嗝兒~”
莫名打出一個飽嗝,好像是自己又“吃斷片兒”了。甚至爪子裡還抓着坨一看就是從三明治裡掏出來的蒙特利爾燻肉,搞得周圍的毛都油乎乎的。
“噫~”
王平急忙甩了甩,扭頭去找餐巾紙擦爪子。
果然,飢餓會使人,不,使獾失去理智,他以往可是有潔癖的。
“喏~”
一隻白嫩小手遞了一張溼巾過來,王平擡爪撈過去,正擦着爪子,卻聽到小狐狸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
“咯咯,你果然被嫌棄了吧,我都說了老大不吃那些東西!”
周圍又是一陣鬨笑,夾雜着男聲的吐槽:“不吃就不吃唄,至於噁心成這樣麼……”
王平倒沒注意談話的內容,他現在所想的是另外一件事:既然小狐狸在後面,那這溼巾是誰遞的?
擡頭看時,身前一個扣着棒球帽,容貌略有些普通,但眼神卻很誘,咳,很文藝的女人正看着他。見他發愣,便很自然的伸手過來接過紙巾,仔細的擦拭着他的小爪。
王平此時已經完全懵了,任由那女人給自己擦了爪子,待到完事對方伸手想抱他時,便拍掉她伸過去的手,扭頭往小狐狸身旁的空椅子那跑。
“呀?”
身後那女人似乎很驚訝,接着便輕笑起來。
“這是……吃飽了就不給抱了?果然很有個性呢!”
“切,什麼叫吃飽了就不給抱了?哥就是沒吃飽也……呃~”
在桌子邊緣停下,某獾扭頭看向小狐狸,擡爪指着女人的位置,毛臉探究:“她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還有啊,這些人都是誰?你就不打算解釋一下?”
眼下明顯是在一家餐廳的包間裡,小狐狸的對面圍着桌子坐着四男一女。從氣質上來說,各有特色。文藝的文藝,粗獷的粗獷。但卻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壯。
不說男的,就是剛纔給他遞溼紙巾的女人身形都比一般人要……結實,手臂上都能看出有肌肉線條。
不過小狐狸顯然沒明白他的意思,又或者說其實她開始就介紹過了,只是那會兒王平不在線,根本就沒接收到。此時還以爲他是在告狀,便一臉好笑的湊過來說道:“老大你怎麼吃飽了就翻臉啊,忘了剛纔是誰抱着餵你了?”
“抱着?……喂?”
王平吃驚的張大嘴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隨即便在胡黎不解的目光下狠狠的抽了自己肚皮一巴掌。
“你特麼的,爲了吃飯,連節操都不要了啊!”
倫敦,WAP總部醫院。
王平的病房裡站着他的主治醫生、安娜,以及某個專門負責打針的小護士。只是現在,這幾人的表情都有些複雜。
“奇怪,不應該啊……”
醫生的手裡捏着一個扁掉的類似於“開塞露”的塑料藥囊,嘴裡嘟嘟囔囔的,滿眼茫然。
身側的安娜一臉忐忑,雙手握拳。
連醫生的茫然了,可見情況是多麼複雜,難道植物人也有病情惡化這一說法麼?
身前的病牀上,王平依舊往常那般一臉蒼白的進行着光合作用。倒是臉上的鬍子刮乾淨了,頭髮也修剪的整整齊齊,皮膚甚至比之前還好,白了不少。
不過就在臉側的枕頭上,明顯有一攤水漬,似乎是剛吐過。
“會不會是這藥太難吃?”
一旁的小護士眼見快到飯點了,便隱蔽的揉了揉肚子,忍不住開口道。
“怎麼會!”
醫生果斷搖頭:“他現在是植物人狀態,連味覺都沒有,怎麼會覺得難吃?”
“可是他剛剛那個樣子,明明就是嫌棄嘛!”
護士小聲嘟囔了一句,卻不敢再擡槓,大抵也是覺得自己這說法站不住腳。
“算了,這藥先別吃了!”
醫生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個所以然,見安娜雙拳緊握,一副隨時可能揮過來的樣子,又急忙安慰道:“你別擔心,不是什麼大問題,就是食道痙攣了一下,這是常有的現象。”
“呼!”
安娜這才鬆了口氣,不過臉色還是不太好看。
畢竟這種口服藥是醫生推薦的,說是能改善植物人長期營養不足的狀況。誰知道才第一次吃,就搞出這種事來。
當然醫生沒說出口的是,食道痙攣的病人他見過了,能真正把藥全吐出來的,眼前這位還是第一個。
正想說什麼,就聽那小護士“咦”了一聲,突然繞過牀尾走向另一側,俯身去看王平手臂上的輸液針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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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
安娜上前一步,就見對方臉色古怪的擡起王平的胳膊給她看。那隻插着輸液針頭的右手,此時正死死的攥着身前的被子。
“我明明記得打針的時候這手是舒展的……呀,他剛剛動過!”
病房裡緊張的氣氛瞬間消失,安娜扭頭看向醫生,一本正經的說道:“我覺得這藥挺好,嘔吐也不是啥大事,沒準吐着吐着就習慣了,要不就接着給他吃吧?”
醫生臉色古怪的點了點頭。
你是家屬,你說了算!
而另一邊,王平聽着衆人的交談,總算弄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逗魚派給小狐狸的戶外跟拍團隊,已經到了,正是眼前的這些人。
三句話不離取景要素的攝影師老周、總擔心遇上劫匪的安全員丁鵬、吐槽這邊設備租金太貴的技術員小李子,還有隻顧着吃飯的助理張浩以及團隊目前唯二的女生之一,外科醫生林薇。
王平靠在椅子上,捏着下巴思考。
這種配置,去埃德蒙頓外圍溜上一圈不打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