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程雖然有些驚心動魄,但這一晚的後半夜,卻是袁曉曉睡的最安心的一次。
羣狼環繞在篝火的周圍,或躺或臥,有好些身上都纏上了繃帶。後來繃帶用光了,顧朗就用刀拆了帳篷裡的內襯和睡袋,把所有受傷的狼都上了藥包紮起來。
此刻,某隻青狼聽着環繞在耳邊炸雷一般的呼嚕聲,再看看躺在自己肚皮上起伏的那兩小隻,喉嚨裡便嘟囔個不停,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罵街。好不容易打跑了黑狼羣,受了傷不說,連個好覺都不讓狼睡,也太欺負狼了!
不過一看到另一邊某隻被袁曉曉摟着當抱枕,正狼臉懵逼的瞪着夜視眼對狼王賣萌的傢伙,青狼的臉上又幸災樂禍起來。看來老子還不是最慘的。
此時的狼王正邁步在營地裡遊走巡視,不過卻避開了正中央的位置。不是因爲那有篝火,而是有個發出炸雷般聲響的傢伙正躺在那睡覺。別說是狼王,整個狼羣呈輻射狀的圍繞篝火散開,壓根就沒有願意靠近那傢伙的。
第二天一早,在狼羣的護送下,顧朗和袁曉曉簡單收拾了還剩下不多的行李,穿過山谷繼續西行。中午時分,在爬過一道長長的山坡之後,衆狼便在坡頂止步。
從這裡望下去,山坡下正對的平原上出現了一座10公里寬的大湖。在陽光的照射下,泛着粼粼水波。就在南側的湖岸邊,一排長長的水壩沿岸修建,後方還矗立有兩座白色的方形建築。
顧朗和袁曉曉就這麼站在坡頂,直愣了許久才反應過來,自己終於走出了無人區,進入了日土縣的範圍。
兩人的身後,狼羣就停在兩米外的地方看着他倆。前腿和尾巴都纏着繃帶的青狼身上,換了一身黑色T恤的某獾翻身跳下,邁步向前走到顧朗的腿邊。
“唔,已經到到了呀。”
撓了撓頭,某獾轉身看向身後的狼羣。
回過神來的顧朗和袁曉曉也都轉過身來,某主播臉上掛着不捨,蹲下來和狼王告別。
“謝謝你們一路護送我們,該說再見啦!”
顧朗蹲在狼王面前,想了想,突然伸手過去,笑着說道:“要不,我們握個手吧?”
白狼王的身上,此時也纏了多道繃帶,不過全是皮外傷,並不影響它活動。看着顧朗伸到自己面前的手,白狼王下意識的看向某獾。
王平暗暗撇嘴,心說老子又特麼不是狼,爲啥每次都找我當翻譯?
伸出一隻爪子,比劃了一個往前放的姿勢。狼王恍然,擡起一隻前爪放進顧朗的手裡。
“哈哈,你真聰明!和我家大黑一樣!有機會我帶它來給你認識!”
顧朗一臉開心的握了握狼王的爪子,嘴裡說着胡話。
某獾在一旁狂鄙視,先不說大黑怕不怕狼的問題,單說顧老三要是敢把大黑帶到西藏來,就算他是姥姥唯一的外孫子,也保不住他那雙大長腿。
眼看顧老三還沒墨跡完,就被袁曉曉給擠到了一邊去。
她倒是不像顧老三那麼不着調,只是默默的抱住了狼王的脖子。
王平抓了抓腦袋,下意識的看向青狼:“兄弟,要不咱倆也擁抱一下?”
“嗚…”
青狼身體一突,轉身就向狼羣后面擠去。
“呼……走了!”
要論瀟灑,一百個顧老三加起來也比不上袁曉曉。深吸了一口氣,袁曉曉鬆開狼王,轉身頭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某獾和顧老三對視了一眼,互相聳了聳肩,對狼羣揮了揮手(爪子),急忙轉身跟上。
大概走出幾百米後,身後響起一片狼嚎聲。三人同時回頭看去,只見羣狼都站在坡頂,正對着他們這邊長嚎着。接着便在狼王的帶領下,轉身向來時的方向,消失在山坡後面。
“嗷嗚嗚~~”
袁曉曉的揹包裡,這會兒突然響起狼小四的嚎叫聲。大概是聽到了外面的動靜,跟着瞎叫起來。
“嘖,也不知道小傢伙是不是狼王的兒子,其實它倆長的挺像的,就這麼被我帶走……”
顧朗一邊說着,一邊轉身朝坡下邁步,冷不防腳下好像踢到了什麼東西。
王平彼時就站在他腳邊,剛轉過身來顧朗的大腳丫子就踢到了他背後。本來以他的小短腿下坡的時候就有點站不穩,被這麼一踢,登時趴在坡上滾了下去。
“嗷~~Σ⊙▃⊙川”
顧朗看着化作滾地葫蘆,嚎叫着滾下山坡的某獾,愣了近5秒,才拔腿追了上去。
“老大……”
袁曉曉看着狂奔下去的顧老三和不停嚎叫翻滾的那團,捂着嘴,肩膀聳個不停,臉都要笑僵了。這大概是她從遇到某人以來,笑得最真誠的一次。
臨近下午4點的時候,臉上帶着兩個迷你巴掌印的某主播和袁曉曉,終於坐上了一輛皮卡車的後車廂裡,前往一百公里外的日土縣城。
原本這裡只是一處水文監測站,見兩人徒步從無人區的方向出來,幾個工作人員驚訝之餘,也答應了讓兩人在這裡休息一晚,第二天隨採購車前往縣城。
不過顧朗實在等不及要去酒店美美的洗個澡再大吃一頓,在答應了額外給對方加滿一箱油之後,就說服了負責採購的小哥提前送兩人回去。
在太陽落山之前,經過了近半個月的折騰,顧老三終於可以宣佈這一次的高原之行落下了帷幕。如果算上自己在拉薩挺屍的那一週,這一次來西藏直播,前後折騰了20多天,差點就超出陳白規定的時間了。
皮卡車沿着國道葉孜線一路南下,先送某人去了農業銀行取了現金,之後跑到斜對面的加油站加滿了油,熱情的小哥又順路把兩人送到了縣招待所。
按照小哥的說法,別看縣裡各種各樣的賓館酒店,門頭一個比一個漂亮,可那都是忽悠遊客的,要論起安全性和硬件設施,還要屬招待所更靠譜一些。
又感謝了一翻小哥的幫助,顧朗和袁曉曉再無多餘的廢話,直接跑去前臺開了兩間標準間,殺進各自房間裡去洗澡換衣服。
來的路上顧老三就看好了一家餐廳,打算洗完了澡就帶着王平和袁曉曉先去大吃一頓。
不過此時的房間裡,顧朗卻是無語的坐在一張牀上,看着狼小四撒歡的在牀上跑來跑去,耳邊是浴室裡嘩嘩的水聲。光顧着暢想熱水澡的美妙,卻忘了某獾也是個狂熱的泡澡愛好者。最起碼在某獾出來前,自己是撈不着洗了。
“老大,你洗好了沒有啊,都十分鐘了……”
等了半天,顧朗終於忍不住催了起來。就在這時,房門被敲響了。
“誰啊?”
顧朗疑惑的起身去開門,卻發現門外站的是袁曉曉。
因爲剛洗過澡的緣故,袁曉曉的頭髮有些溼,就那麼披散着在腦後,散發着洗髮水的清香,臉上掛着一如既往的清冷表情。
“唔,你這麼快就洗好了?稍等我一下哈,老大還沒出來……”顧朗笑着說道。
“不用了!”
袁曉曉擺手打斷了顧朗的話,把拎在腿邊的揹包扔在門裡的地板上,同時把手伸進衣兜掏出一顆潔白的狼牙來,遞給顧朗。
“我還有事,這就要走了,算是臨別禮物吧!”
“走了?這麼急?一起吃個飯啊?”顧朗說着,下意識的接過那顆狼牙,詫異的問道:“這是什麼?”
“這是那頭黑狼王的狼牙,被我挖下來了,你留個紀念吧!唔……飯就不吃了,有緣再見吧!”
袁曉曉說着,毫不拖泥帶水的轉身邁步。
“哎,你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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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朗一邊喊着,彎腰從袁曉曉還回來的揹包裡翻了一下,找出那把傘兵刀,起身遞了過去。
“來而不往非禮也!我看你挺喜歡的,送你了!”顧朗笑道。
想了想,袁曉曉伸手拿過,轉身向樓梯方向走去。
“喂!你去哪啊?我找車送你啊?身上錢夠不夠?哎哎,要不咱倆加個微信啊?”
顧朗的聲音在門口不斷響起,袁曉曉始終沒有轉身,擡起手臂向後揮了揮手,轉眼便消失在走廊拐角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