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機緣

“儀容姑娘,王將軍來看您啦!——”紅姑提起裙子,從外頭進來便開始大呼小叫起來。坐在楠木桌子便正在飲茶的儀容聽聞喜笑顏開,剛纔臉上的愁容立刻一掃而光。

“什麼?你說的是真的嗎?”儀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聲音都有點顫抖,自己日盼夜盼總算是將情郎盼來,“紅姑快點,幫我梳妝打扮,好迎接將軍。”儀容這幾日閒在屋裡,便沒有去裝飾自己,本就姣好的容顏根本無需雕飾也可以迷倒衆生,但太注重在將軍眼中的形象,女爲悅己者容啊。“再去泡一壺好茶來!”臨進裡屋之際,儀容對立在一旁的顧子瑜吩咐道。

“是。”顧子瑜欠了個身,行了禮便去泡茶。心中也狐疑這王將軍到底是什麼人,竟然讓儀容這麼上心,不惜對着跟鳳姨幹。

對着銅鏡,儀容仔細瞧着頭上的珠飾寶釵,一會摸摸頭髮,一會側着臉望着鏡中的自己。

“姑娘,您就別看了,放心吧,紅姑都給您弄好了,您的美貌就是不戴這些,也是咱一品樓最美的姑娘。”紅姑看着內心忐忑的主子,說些話讓她放寬心。

“你這小蹄子,梳頭的功夫倒比比不上嘴皮子利索。”儀容這會子心裡高興,自然聽什麼也樂呵。

門口此刻正立着一個瀟灑倜儻的男子,身着白色錦服鑲着青色紋理流轉。修長的身材,沉穩的步伐,顯示出此人的氣度不凡。一雙劍眉飛入鬢角,高挺的鼻樑,刀削的側臉,眼裡卻是含情。來人正是王將軍,一個年輕有位,深受當朝皇帝器重的有位青年。

光是這身好看的皮囊就引得無數少女紛紛投懷送抱,再加上貴爲將軍,前途不可限量。難怪儀容會如此在乎這個男人。

這位器宇軒昂的將軍負手大步踏入儀容的香閨時示意隨從退下,連個小廝模樣的人便躬身離開。王將軍在門簾前偷偷往裡望了一眼,發現儀容正對着梳妝檯打扮,嘴角浮起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意,便不動聲色地坐在外屋茶桌旁。把玩了一番桌上精緻的茶具。

此際,顧子瑜端着剛沏好的鐵觀音進來了,儀容有交代,王將軍最愛的便是這茶了。顧子瑜小心地捧着茶盅,竟然沒發現屋裡坐着個大活人。臨到桌子跟前,纔看到王將軍那無比有型的臉。

小姑娘哪裡見過這麼好看的男人,更要命的是,王將軍此刻用着無比溫柔的眼神注視着她,顧子瑜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乖巧地欠了個身,道了聲“將軍萬福。”

“呵呵,不必多禮了。”將軍說完沒等顧子瑜過來服侍,就自己倒了一杯茶品起來,“嗯,不錯不錯,你泡的茶很好啊……”喝了一口,王將軍笑着誇獎道,看起來王將軍倒是個沒有官架子的人,也很好相處,顧子瑜緊繃的神經也鬆了下來。

“將軍謬讚了。”顧子瑜小聲地回答道。心裡也對這個人有了好感。

“對了,我怎麼重來沒見過你呀?”王將軍擡起頭,不經意地問了句。

“我是新來的,鳳姨讓我服侍儀容姑娘。將軍既然來了,我這就進去知會一聲儀容姑娘。”顧子瑜回了將軍的話,行了個禮往內屋走去,這時,也碰巧遇上從裡面出來的儀容和紅姑。

顧子瑜立刻讓了道,立在旁邊,紅姑連忙打開簾子,儀容打扮地如仙女一般款款而出,一眼便看到王將軍,竟有些喜極而泣,快步奔了過來。紅姑見狀使了個眼色,顧子瑜懂事地隨她退出房間,將門關上。

屋內,儀容梨花帶淚地躺在王將軍的胸口,嗔怪道:“將軍怎麼這些天都不來儀容這了,莫非是對我情意已盡?”

王將軍一手攬着美人,另一隻手拂過美人的臉頰,將他臉上的淚痕拭去,安撫道:“我也不想啊,只是公務繁忙,是在脫不開身啊,我知道讓儀容你受委屈了。”輕聲哄着懷中的美人,女人就是聽不得好話,原本想責怪一下這個男人,卻又不忍心,只想享受這片刻的溫存。

“儀容知道將軍有事纏身,只希望將軍能夠體會儀容的一片情深。”儀容直起身,眼淚汪汪地看着眼前這個令她魂牽夢縈的男子。他的眼睛太深邃,雖然能夠和他廝守在一起,卻無法洞穿這個男子的心。在沒遇到他以前,儀容受萬千尋花問柳之徒追捧,混跡在男人堆中,本以爲對男人的心思摸透了大半,卻不曾想會有一天有一個像謎一樣的男人讓她失去了自我。從此除非鳳姨強制要求,從不輕易接客。只希望有一天眼前的這個男子能夠承諾給她幸福,但是他的心太難捉摸,他可以忍受沒有她的日子。

當真這世上的男人都是薄情之人麼,甜言蜜語也許只是男人一時興起編出的胡話?儀容不是沒想過這些,但只要看見愛人的臉,整顆心都會柔軟下去。如果將軍給她的愛是陷阱,她也願意淪陷。

儀容盯着王將軍的臉出神,將軍看着她好笑地颳了刮她的瓊鼻。“看什麼呢?小傻瓜!”

“將軍,你永遠都不要離開我……”說着儀容用手親暱地勾住王將軍的脖子,溫柔的吻落在他的脣上,他感受到儀容的熾烈,也熱情地迴應着,一把將儀容橫空抱起,朝紅羅帳走去,輕輕解開她的衣帶,嘴脣卻貪婪地一刻都不肯離開對方,將美人緩緩放入牀榻之上,羅帳一拉,鎖住了旖旎的春色……

話說周小晴此刻因大堂無事可做,便被一個管事的龜奴安排去給一位姑娘送藥去。周小晴去廚房裡煎好了藥,倒了一碗開始往這個名叫萬怡的姑娘住處走去,萬怡住在第三層樓上,周小晴端着熱騰騰的藥所以走路都得分外小心。到了姑娘的門口,敲了敲門,沒人答應,又喊了幾聲,迴應她的還是空氣,便徑直開了門進去了。

只見一個瘦削的背影朝着自己,周小晴踮着腳,怕吵醒了病人。指望她能醒了把藥喝了,要不然又得重新去熱一回。把藥放在桌子上,打量這屋子,收拾的挺整潔的,屋裡的擺設也很有品位。

在朝窗子的那個書桌前,有一疊紙稿,周小晴有些好奇,走了過去,拿起來一看,全是些思戀之詞。往下看了幾張,也全是些肉麻的情話。

“哎呀,什麼嘛。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周小晴將紙稿放回案牘上,有手隔着袖子撓了撓手臂。這時起了一陣風,將沒壓好的稿子吹起,散落在地上,周小晴趕緊去撿,弄髒了也不好陪給別人,雖然這麼酸的詩文周小晴是不稀罕,但也許別人當成寶貝呢?

拾起最後一張時,周小晴有些愣住了,是一張年輕男子的丹青畫像。面容清秀,倒也有些看頭,周小晴轉眼看了牀上躺着的姑娘,心裡也明白了。原來是受了相思之苦,難怪桌上卻是情意綿綿的話。情感還算空白的周小晴是體會不到這些的。

“咳咳咳……”身後急促的咳嗽聲讓周小晴趕緊放下手中的東西跑到牀邊。看她那麼難受,快要把肺給咳出來了,周小晴將她扶起,讓她靠在牀上這樣氣比較順一點。用力道適中的手拍着她的後背,這個面容消瘦因劇烈咳嗽而漲紅的臉也漸漸好轉起來,咳的沒那麼急促了。周小晴這才端了藥過來。

“這是他們讓我送過來的藥,你喝了吧,這樣就好的快點了。”周小晴把碗湊到她嘴邊,讓她喝下去了半碗,可能藥很苦,喝了一半就喝不下去了。

“咳咳……咳咳……有勞你了……”這個女人喉嚨裡發出的聲音嚇了周小晴一大跳,像恐怖片裡的女鬼,沙啞低沉地不像話了,而且吐字很困難,像每說一個字都很辛苦似的。

“你……喉嚨怎麼啦?”周小晴驚訝地值指了指自己的喉嚨,問着這個發出奇怪聲音的女子。

女子想要說什麼,卻忍住了,不知是說話困難還是什麼原因,後來竟哭了起來,只見大顆大顆的淚珠直往下落,竟把牀單都弄溼了,可能是知道自己的聲音有些嚇人,看到周小晴詫異的眼光後自尊心受到刺激,刻意忍住沒發出聲音的捂住嘴巴在哭。

這一來就把一個病人弄哭,周小晴這心裡也難受,只怪自己平時說話直來直往慣了,也不懂得如何委婉點說話,不小心刺到別人痛楚,此刻的周小晴恨不得去撞牆以死謝罪。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道歉的話也只有反反覆覆這幾句,憑周小晴只會罵人不會說好聽的話,她的字典裡就找不到其他詞彙來安撫這顆脆弱的心了。周小晴對天發誓不是故意給予歧視的眼光,好奇心害死人啊,本來想找個話題來紓解這位病人的心事,沒想到她一開尊口就……

周小晴只好默默地端了盤子走出來了,等她心情好了再來謝罪吧。周小晴含淚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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