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車子經過盤龍山時特意停了停,方向東看着山腳下的村子在朦朧夜色中似有似無,只有時不時的點點星火?在的大山的陰影下顯得格外的醒目和孤獨。給人一種沒來由的蒼涼感。東南沿海地區早已萬家燈火,可是這裡好像被世人遺忘了一般,還在過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想着想着,他不由的想到天河鄉隔壁的桑梓縣,想到自己的家。是啊,他想家了,自己從京城回來快兩個月了,還沒回過一次家,之前託人帶了信給父母說自己回來了,在天河鄉工作。前幾天當他看到滿臉滄桑有些駝背的父親站在天河鄉政府門口時,他忍不住眼淚就下來了。父親的腰更彎了,這些年爲了他上學,父親幾乎很少休息,沒日沒夜的幹活,忙完自家地裡的,就去出去找些零工,一天十幾二十塊。母親在家既要照顧奶奶,還每天稱空去山上挖野生的藥材等攢多了那天父親不去打零工了就揹着到隔壁鎮上去賣,三四十里的山路,早上天不亮就走了,晚上天黑纔回來。他記得很清楚,那時他和妹妹都還小,當父親有一次賣藥材回來後特意買了兩包方便麪,晚上他和妹妹吃得特別香,那是他倆第一次吃,父親沒吃,母親小小的嚐了一口。從此以後方便麪就成了妹妹最愛吃得東西,那時候她的最想要的東西就是能吃上方便麪。十幾年過去了,父親的腰又彎下去了些,可是家裡的情況並沒比以前好多少。父子二人聊了大半天,大多是方向東在問父親在答。由於父親下午要趕回去,所以吃過午飯,他便早早的把之前給父母買的衣服鞋子裝好,讓父親帶回去,因爲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回去,現在剛剛上任好多工作等着他做啦,一時半會回不去。臨走前,父親囑咐他,讓他好好工作,不要惦記家裡,家裡一切都好。目送着父親佝僂的身影遠去,他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淚。不知何時黃煙煙已經站在了他身邊,她輕輕的抱住他,他在他懷裡哭的像個孩子。
我父親,農民。挺突兀的幾個字。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爺爺以前也是農民。後來在戰爭中犧牲了。黃煙煙說完靜靜地看着他。有時候她覺着就這樣靜靜地看着他挺好。
當車子停靠在鄉政府門口時天已經黑了,方向東向他們二人說道,真是不好意思,你們二位陪我辛苦了一天淨吃方便麪了。
鄉長,看你說的,這有什麼,你不也是嗎?能跟着你去下面走走比坐在辦公室裡強多了。
接下來的幾天方向東先後走遍了天河村大大小小的村子,實打實的瞭解了鄉親們的生活情況和家庭經濟來源。結果讓他很是揪心。
樑博,明天我們去天山走走,聽說風景不錯。
好的,方鄉長。
好了,你們倆也累了,早點休息吧,方向東說完便向他的住處而去。
看到從窗戶裡透出來的點點燭光,他輕輕的敲了敲門。直到裡面問道,誰?聽到裡面黃煙煙的聲音他突然有想逗逗她的想法。於是壓着嗓子說道,打劫的,快把錢財拿出來。不然到時既劫財又劫色。黃煙煙早就知道他回來了,她站在窗邊,看着他滑稽的一幕會心一笑。
門開了。怎麼回來這麼晚,晚飯吃了嗎?你最近黑了好多。
本來想逗逗黃煙煙的,聽到這麼一句話,他臉滑稽的表情還在可人愣在哪兒,靜靜地看着她。他想到了自己的母親,昏黃的燭光裡一位慈祥的面孔,在向他嘮叨,那時候覺得煩,現在卻特別想念。他進門,關門。然後在黃煙煙錯愕中將她擁入懷抱。這位對別人總是高冷的女孩,開始關心自己了。
做我女朋友吧,他輕聲在她耳邊說道,
好,乾脆利落,一點都不推泥帶水。
簡簡單單,在溫暖的燭光裡,兩顆年輕的心總於連在了一起,從此風雨同舟,攜手共進。
雖然方向東一再堅持,可最終不得不在沙發上度過了他們同居後美好的一夜。
當早晨的陽光照進來時方向東已經起來了,他先去飯堂打了早餐,回來後,見黃煙煙還沒起來,他輕輕的敲了敲門。
早餐我已經給你打來了,快起來吧,別上課遲到了。我今天要去天山看看,中午你自己解決吧。說完便出門了。
從鄉政府出發,沿着天河而上,十來公里一馬平川,南邊是盤龍山脈的延伸,一邊是安山。天河水從中而下,一條村級公路沿着天河北岸而上,公路上一輛破舊的吉普車正在顛簸前進。他們正是方向東一行三人,司機楊老實,黨政辦樑博。他們今天的目的地是天山。車子行駛了五公里左右,到了公路的盡頭。他們停好車,剩下的五公里就要步行了。由於楊老實是天河村人,所以由他帶路,沿着天河逆流而上。在這裡山勢突然緊收,從空中看好似天河水將山從中一分爲二,一條青石小路沿着天河而上,直通大山的深處。
一路上,他們先經過下馬坑,據說這裡便是仙人下馬的地方。黃龍潭,傳說玉皇大帝特意派了一條黃龍來鎮守天河入口。潭正上方有一洞,黃龍洞,每逢二月二由於河水上漲瀑布墜入潭中的聲音在洞裡形成迴音,聽起來就像傳說中的龍吟一般。過黃龍潭到仙人橋,傳說這座橋是當年一位仙人得道登天時所架,一座石拱橋,正中兩個不規則的橋洞一大一小。過仙人橋經活靈泉。據當地老人說王母娘娘開蟠桃大會時在此處取水。泉水從地下冒出,清澈甘甜,幾十上百年來從未乾枯過。然後向上過一線天。一條緊能一人通過的狹長通道,大概有二百米,然後是仙女湖,有好幾百平米,那麼大。顧名思義仙女洗澡的地方。沿着湖邊而過登百步天梯過南天門到達頂峰。會當凌絕頂,一覽衆山小。經過實地考察方向東確定了天山的開發前景,在回來的路上他心裡已經有了大致的方案,他想通過開發天山,帶動天河鄉旅遊業的發展,從而爲天河鄉的經濟增收。在他思考中,車子已經平穩的停在鄉政府門口,他下車邊想邊朝自己的住處而去。當黃煙煙進來時,他還在奮筆疾書,他把自己的一些想法結合天河鄉的實際情況深刻的對天河鄉的經濟發展做了分析,並提出了自己的一些見解和解決問題的方案。他始終認爲天河鄉如此落後是鄉鎮幹部沒有盡到責任,他們每天得過且過,不作爲,使的整個鄉政府死氣沉沉的,所有人都沒有那種緊迫感。人是主要原因。其次是上面支持的力度不夠,別的不說就拿縣領導來天河鄉的次數就可以看出來。最近三任縣委書記沒來過天河鄉,距離縣長上一次來已經六年了。來的最多的是副縣長陳玉軍,一共來了四次。再有就是地理位置不好,但是你要說地理位置不好,也不盡然,因爲比天河鄉偏僻的鄉鎮多的是。方向東一條一條的分析着天河鄉的問題和解決的方案。到最後桌上已有厚厚的一疊,他打算明天上班有時間了去拜訪一下孫書記和王鄉長。並將這份報告上的內容簡單的向二人做個彙報。這些天他該看的都實地去看了。情況大致也瞭解了,他認爲是時候行動起來了。
第二天一上班,方向東便向孫子洲的辦公室而去可是敲了好幾次門,沒聲,人還沒來,在到對面王國華的辦公室,同樣的沒人。他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整理起全鄉特困戶和貧困落學學生的資料。他找來樑博和黨政辦另一位科員,李曉豔。三人從特困戶的情況入手開始整理。中午當他們三人快去下班吃飯時,司機兼門崗的楊老實急匆匆的過來說道,方鄉長,縣裡來人了,在大門口啦,你快過去看看吧,都已經到了,在門口等着啦,孫書記和王鄉長都沒在。
方向東領着樑博和李曉豔趕緊出去迎接,大老遠他就看到一個,微胖頭髮稀疏,的中年男子。他快步上前,李部長,你好,幸苦幸苦。你來也不提前通知一聲我們好迎接你。
小方,你們孫書記和王鄉長啦,他們沒在嗎?
他們下村子去了。李軍看了看方向東指着那位女同志說道,
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洪嬌嬌同志,你們天河鄉新任的黨委書記。說完指了指方向東對洪嬌嬌說道,洪書記,這位你肯定有所耳聞,他便是省委特意派給我們蒼雲縣的方向東同志,現在是黨委委員副鄉長。
洪書記你好,方向東看着這位年輕漂亮的書記問好道。
你好,洪嬌嬌不冷不熱的,
李部長,那趕緊請進吧,說着方向東讓着一行人向政府辦公室走去,李軍邊走邊對洪嬌嬌說,洪書記,你這次可是有點臨危受命的意思,以後可就看你的了,現在全國上下都在講經濟發展,毫不誇張的說,現在經濟建設是當前的重中之重。天河鄉的經濟建設一直處於全縣倒數。所以你的擔子也不輕。可千萬別辜負了領導的信任。他說的話有些含糊,既像囑咐,又像提醒,反正就看你怎麼領會了,可能只有當事人領會的最清楚吧。官場上就是這樣,有時候一句話有多個意思,就看你的領悟能力了。一行人來到會議室,不一會孫子洲和王國華都來了,一陣的問候過後,李軍宣讀了任命,縣委決定任命洪嬌嬌同志爲天河鄉黨委委員,書記。孫子洲同志不在擔任天河鄉黨委委員,書記。縣委縣政府任命林萍同志爲天河鄉副鄉長。縣委縣政府對天河鄉是寄予厚望的,先後派來了三名既年輕又有經濟能力的同志,就是希望能儘快的讓天河鄉的經濟發展上去。李軍洋洋灑灑的講了十幾分鍾,緊接着洪嬌嬌,孫子洲和王國華先後都做了講話。方向東向左右看了看,大家都面帶微笑,可是他知道,微笑的背後影藏着危險。隨着孫子洲的退出,洪嬌嬌的到來,新的權力角逐拉開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