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恭毅眼前發黑,手扒着城垛,恨恨地看着那個方向,早先大梁對外所有的戰爭中,姬平安都沒有研製炸彈,現在對東杞用了,那個球狀的東西,在對研京之戰以前的戰鬥中都沒有用,現在拿出來就是爲了威懾,大梁要的是自己,或者要的是姬平安要的是自己的那個兒子吧!
姒恭毅身邊的親衛見姒恭毅臉色不對,忙上前扶住:“王娘,現在怎麼辦?”姒恭毅轉身看了看滿目狼藉的研京城,還有天空中好像扔不完的炸彈,閉了閉眼睛,才緩緩說道:“掛白旗乞降!”“王娘!”“快去!難道要讓她們把研京夷爲平地嗎?”那親衛流着眼淚,在地上磕了一個頭,急急地準備去了??????
當大梁軍中所有的將領通過望遠鏡看到研京城上飄揚的白旗之時,知道這場戰爭已經結束了,難免有一種勝之不武的感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平安,燕赤霞低聲對平安說道:“陛下,她們乞降了。我們要不要召回熱氣球?”
平安望遠鏡都沒有拿下來:“慌什麼?等她們扔完再說吧!”燕赤霞抿了一下嘴脣,想說什麼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來。
這一場仗只用了兩個時辰就結束了,或者說是大梁單方面的屠殺結束了。接下來便是談判,其實也沒有什麼好談的,東杞俯首稱臣,當然這還得看大梁武帝姬平安高興不高興,不高興了就直接將研京夷爲平地。不過到最後平安還是同意了東杞的受降,條件就是要求東杞無條件投降,並且獻出攝政王姒恭毅的第九子姒青蓉爲大梁武帝的侍君,這是首要條件,其它的等見到姒青蓉可以慢慢再談,如果沒有見到姒青蓉,那麼就不用談了,被派到研京裡的大梁使臣發出一陣嘿嘿的冷笑:“武陛下說,如果沒有見到好生生的青蓉公子,研京肯定是不會存在的了,姒氏從此斷絕血脈,想來你們姒氏也不會爲了一個男人得罪武陛下。”使臣很狂傲,當然有大梁這樣強大的國家做後盾,任誰也能狂傲起來。“還有,”使臣昂了昂本來就已經高昂的頭說道:“武陛下讓帶句話給青蓉公子,問他還記不記得當初在冰窖裡陛下對青蓉公子說的話了,讓他一定要爲東杞好好保養好身子,那身子可是我們陛下的。”
看着這麼狂妄的人,東杞的武官也有衝動地想要殺死她的人,可是那代價將是整個東杞,是誰也承擔不起的。大梁的使臣說完這番話,甩手就走了,東杞肯定會同意這個條件的,畢竟比起整個姒氏,青蓉確實不那麼重要。大梁沒有留給東杞什麼時間,第二天就要受降。東杞人也曾想過要偷襲,可是能不能偷襲成功不說,就算是偷襲成功,拿什麼去面對姬平安的怒火呢?那一夜在研京註定有很多人難以入眠。
第二天正午時分,研京的城門洞開,東杞皇室以東杞那個傀儡皇帝爲首全部身穿白衣,頸披白綾從研京城內魚貫而出,拜伏在研京城外。一輛馬車披紅掛綵從研京城裡緩緩而出,一直來到兩軍陣前,趕馬車的車駕就忙跳下馬車拜伏在地。
平安眯起了眼睛看着那輛馬車裡隱隱綽綽的身影,過了好半天才一帶繮繩縱馬奔了上去,燕赤霞和風浩熙等帶着侍衛們跟隨在她的身後。來到馬車前,平安跳下馬來,先看了一眼拜伏在那裡的車駕,身後的風浩熙會意,立刻上前將那車駕帶了下去。平安大步流星地走到馬車前,一伸手就拽下了車簾,只見馬車果然坐的是青蓉,滿頭的珠翠之下,一張蒼白憔悴的臉,那是平安極爲熟悉的面容,曾經讓平安魂牽夢繞,曾經讓平安驚喜萬分,曾經讓平安以爲那是上天對她最大的恩寵。平安惡狠狠地看着青蓉,青蓉神色鎮靜,就好像木偶一般,平安審視了一會“哧”的一聲笑了出來:“青蓉,沒想到我還能實現自己的承諾吧?看,現在是你忠誠於它的姒氏,你的母親將你獻給了我,你的母親也匍匐在那裡了。東杞血流成河,你瞧我說過的事情都做到了,你覺得我有沒有必要將她們一個個在你面前殺死呢?”
青蓉目光看着馬車的的車板,不發一言,寬大的衣袖裡一雙手輕輕地攥在了一起。平安做到了,她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實現了,甚至讓東杞連反抗之心都沒有。她要怎麼對付自己呢?從昨天聽到大梁使臣傳達來的平安的條件起,青蓉就在這麼問自己。母親那張扭曲的臉,血脈相連的族人那或明或暗地暗示,是想要自己不管受到怎樣的侮辱都要活着嗎?只要自己活着她們是不會管自己的死活的,正如現在的她們沒有絲毫地猶豫就把自己送給平安一樣,正如平安所言,她是那麼看重自己,而族人包括母親在內,自己不過是一個有價值的籌碼而已,現在這個籌碼只有活着就能保着姒氏不被滅族,或許在那些人的眼裡,自己這樣還應該感到榮光吧?
平安說出那番話的時候,青蓉很想擡頭看着她,看着自己這麼多年一直魂牽夢縈的臉,她還是那麼的恨自己,也好,這樣也好,身後那些人算得了什麼,那些研京裡輾轉哀嚎的人算什麼,青蓉想,只要平安在自己面前,那些都不算什麼了,可惜自己到今日才明白這個道理,自己魂之所屬就是眼前這個無比憎恨無比厭棄自己的女人。國家,民族什麼的,按照平安的話說其實都是浮雲啊!
燕赤霞見平安恨恨地瞪着青蓉,忙上前說道:“陛下,那邊受降的事情??????”
平安擺了擺手:“讓禮部的人過去弄這個,難道還要我去嗎?”燕赤霞見平安口氣很衝,知道她正在氣頭上,便沒有再說什麼,剛準備轉身去安排,就聽平安說道:“赤霞,你準備一下,今晚我納他爲侍!”燕赤霞愣了一下,擡眼看了一下臉色更加蒼白的青蓉,心中暗自嘆了一口氣,見平安已經上馬離去,便對身旁的侍衛低聲安排了一下,也上馬跟在平安的身後而去。那侍衛上前坐在了車駕的位置上,駕着馬車進了大梁的中軍。
這天是忙碌的一天,大梁迅速接管了研京的防備,由於戰爭初期大梁就以無比強悍的姿態震懾了東杞,所以東杞人的反抗可以說是微乎其微的,當然大梁並沒有掉以輕心,當初北蘇被大梁耗得精疲力竭,最後還來了個強力反擊,等大梁統治之後,陸陸續續也有少數反抗,更何況東杞這個龐然大物,皇室全部被俘,也不能消除某些人的慾望,所以在東杞還有相當長的路要走。不過正因爲前面那些事情,讓大梁整個朝廷的機構從上到下對這些都已經有了充分的經驗,剩下的不過是因地制宜而已,想來也不是什麼難事。
因爲這天晚上還是武陛下姬平安的納侍,所以整個中軍都在忙碌,陣前納侍於禮不合,不過誰讓平安是皇帝呢,皇帝嘛總得有點特權。其她人都在忙碌,平安卻坐在大帳裡發呆,應該是有報復之後的喜悅吧,可是爲什麼感覺不到呢?難道報復的不夠爽快,到也不是,是不是因爲自己下得大軍可以在研京及東杞的土地上劫掠的命令,被燕赤霞苦勸收回了,所以心中才覺得不快呢?好像也不是,其實對於百姓,平安始終都是有同情的,這屬於自己的報復行動,有那麼多的百姓遭了秧,平安心裡也有些不落忍。
平安看了看自己的手,因爲前世的記憶很多模糊了,研製炸藥的時候,炸傷了手,連頭上的頭髮都燒掉了不少。雖然回到宮裡的時候,手上的傷已經接了疤,還是讓那幾個男人流了不少眼淚。當時自己沒有什麼感覺,只是一心要讓東杞爲自己的痛苦付出代價,要讓青蓉感到痛苦。現在自己都做到了,雖然是違背了自己當初不願意將熱武器帶到這世上的誓言,但是爲什麼自己的心裡並不感到報復之後的輕鬆呢?這難道就是報仇之後的失落嗎?
燕赤霞輕手輕腳地走進了大帳,看平安還是一身普通的鳳袍,並沒有換上擊服,忙上前說道:“陛下,已經是吉時了,換身衣服進洞房吧!”見平安並沒有什麼表示,燕赤霞便從箱籠裡取了一套大紅的鳳袍,暫時充當吉服,走到平安身前爲平安換上,平安完全像個木偶似的任燕赤霞擺佈。燕赤霞看着平安的樣子好像不好,便勸道:“陛下,他既然是您的人,您自然打得罵得,只是您不要把氣憋在心裡,什麼事情說出來豈不好些?他那樣的人哪裡值得您爲他失魂落魄的呢?”
平安看着低頭爲自己整理衣服的燕赤霞,哼了一聲:“你不必說這些,我知道你是想爲他求情,怕我想着法子折磨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