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帝這道旨意之後,便開始安排惠帝的大殮以及文帝登基的事宜,這些平安是一竅不通,便傻愣愣地坐在一邊,聽蕭遠程和幾個禮部的官員商議。其實這個時代帝王的登基和駕崩並沒有那麼多繁雜的禮儀,聽了半天,平安大概知道自己七天扶惠帝的靈柩前往皇家的泰陵安葬,至於其它的平安也都沒有聽明白,反正到時候大不了像大婚那時候一樣當牽線木偶,人家讓做什麼,自己便做什麼就好。
文帝登基的儀式將在惠帝靈柩入泰陵的三日之後舉行,因爲兩個儀式連的很近,平安看禮部那些官員的汗都下來了,還在極爲熱切地討論,生怕有了錯漏,心中暗想着看來做哪件事都是不容易的。
平安這七天便守在惠帝的靈前,做一個乖乖的孝女,讓文帝騰出空來去處理朝政。七日之後,文帝偕同平安扶惠帝的靈柩前往雍京城東的泰陵安葬,一時白皚皚鋪天蓋地的出殯隊伍前往泰陵。其中竟然也有大皇子姬明清和二皇子姬明倩,只是被人壓管不讓他們鬧事,但卻也讓他們從了爲人子的孝道。
惠帝入了先祖的陵墓之後,平安送文帝回了鳳鳴宮,然後就帶着嬀嵐顏,七七和月心急衝衝地趕回家,一到郡王府就大呼小叫道:“阿爹呢!阿爹呢!”
魏興忠忙道:“在蘭院呢!郡,啊,王娘,我聽侍人們說宜太君好幾天都沒有出門,也沒有怎麼吃東西呢!”
平安邊往裡跑邊說道:“我知道了,你去讓人準備點阿爹平時愛吃的東西!”說着便一溜煙地跑到了蘭院。在正屋門口深吸了一口氣。平安輕輕推開虛掩的門,探頭進去,只見秦子路一身縞素坐在裡屋的桌前發呆。平安心中嘆息了一聲,換了一張笑臉:“阿爹啊。我回來了!”
秦子路愣怔了一下。轉眼看見平安走了進來,便笑道:“回來了啊!肚子餓不餓啊?”
平安笑道:“餓了,我剛纔已經讓魏總管給咱們送點吃的來,咱們一起吃。”正說着就見嬀嵐顏,月心和七七也走了進來,平安見嬀嵐顏也來到蘭院不由一愣,卻見嬀嵐顏上前規規矩矩地給秦子路行了禮:“父親!”
秦子路點頭微笑道:“你們也辛苦了,趕緊回去休息吧,哪有那麼多規矩呢?”嬀嵐顏也不答話。轉頭命跟進來的侍人去端茶,親自奉與秦子路,看得平安眼珠都差點掉下來。琢磨着是不是因爲知道秦子路受了誥封,嬀嵐顏才轉性了。知女莫若父,一見平安臉上露出奸詐的表情,秦子路就在平安的頭上敲了一下:“嵐顏這段時間只要在家都來我這請安,哪像你,抓都抓不到人?”
平安嘿嘿一陣乾笑,嬀嵐顏眼淚都差點掉下來,自己被封爲了一品的夫君,可李蘊秀等人也成了三品的淑君,雖還沒有加封號。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自己這個正君好像不被平安待見呢,天天在一起的那些惠帝的君侍們,凡是有點身份的都拿異樣的眼光看自己,讓自己實在是擡不起頭來。更加讓嬀嵐顏難過的是。七七居然能在惠帝靈前舉哀。也就是說七七的身份以後並不會輸給自己,還有聽說七七被文帝賞賜了一塊玉佩。說是如朕親臨的意思,那自己以後在這個家裡還有地位嗎?剛纔平安那審視的眼神,讓嬀嵐顏渾身都不舒服,自己服侍秦子路是應該的,以前種種都是自己的不是,自那日秦子路突然出現保護自己,並在盧氏手中竭力的維護自己之後,嬀嵐顏就知道自己錯了,還錯的很離譜。沒想到只是簡單的請安,就讓平安起了疑心,嬀嵐顏越想越羞怒,只是當着七七和月心的面不好發作罷了。
秦子路見嬀嵐顏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忙白了平安一眼,那個意思就是快去哄哄,平安想着這其中定有蹊蹺,不過看秦子路的樣子,應該是知道的,於是,急忙起身,將嬀嵐顏一下子拉進自己的懷裡:“嵐顏寶貝,不生氣,原是我的不是,來,親一個就好了。”說着在嬀嵐顏冰涼的臉麼了一下,嬀嵐顏當着秦子路和七七,月心的面被平安親了一下,心中更加的不好受,眼淚終於止不住地掉了下來。
秦子路見嬀嵐顏哭了,在平安的頭上拍了一下:“你看你,怎麼一下子就把嵐顏弄哭了?”
平安被秦子路拍得一跳,差點把嬀嵐顏扔到了地上,嚇得嬀嵐顏一下抱住了平安,平安咯咯笑道:“阿爹,你別動不動就拍我的頭,好歹我現在也是個議政王了,咦,我剛纔都忘記問了,咱們家門口的牌子換了沒有啊?”
月心知道平安這麼急急忙忙趕回來,是爲了安慰秦子路,只是因爲有嬀嵐顏在場不好調笑,只做恭順狀,現在見平安這麼問,便嗔道:“換什麼牌子?陛下說了,要咱們換個大點的宅子,說是這宅子不符合您現在的身份了。”
平安抱着嬀嵐顏,將下頜擱在嬀嵐顏的肩膀上,說道:“換房子啊!可是我住着挺舒服的,要是搬家會很麻煩,而且燕府就在咱們旁邊,這要是搬來搬去盡折騰了,能不能不搬啊?”
嬀嵐顏剛纔一嚇已經把眼淚嚇了回去,現在聽平安這麼說,便說道:“這宅子是小了點,您從西邊帶回來的那個匈狄人佔了一間院子,還有蘊秀的姐姐也佔了一間院子。”
平安想了想:“不夠住嗎?李梓冉帶了那麼多人,那咱家是有點緊張呢!”
嬀嵐顏搖搖頭,覺得平安的鼻息都噴到自己的脖頸裡,不由縮了一下脖子,說道:“李官人的那些人都安排到燕府去了,只是李官人住在咱家,主要是看顧蘊秀。”
平安剛準備說話,就聽七七說道:“恐怕現在夠住,以後也不夠住了。”
月心詫異地說道:“這是怎麼說的?”
七七指着平安:“她要往家帶人,還夠住嗎?”
嬀嵐顏想了想,確實平安喜歡往家裡填人,好像和喜歡家裡人都住在一起,熱熱鬧鬧的樣子,便說道:“王娘喜歡就多住些人也沒什麼?李官人只是不喜歡和那個匈狄人住在一起,要不然其實住在一個院子裡也可以的。”
月心倒是聽出七七的話裡有話,拉着七七笑道:“快說說王娘,還要往家帶什麼人?”
嬀嵐顏立刻感到身後平安的氣息一停,心中也是一驚,便看着七七。七七對平安說道:“你說,那天陛下說的那是什麼意思?”
平安尷尬地嘿嘿直笑,推開嬀嵐顏,走到門口對門外伺候的侍人說道:“去看看,看看魏總管怎麼到現在飯菜都沒有送來?”這下屋裡的人都明白平安是有問題了。嬀嵐顏咬了咬牙說道:“王娘要是看中什麼人,只管說出來就是,不必這麼吞吞吐吐的,女人家,女人家”本來想說女人家三夫四君的沒什麼,可偏就說不出來了。平安直感覺到背後幾道目光都在盯着自己,原來如芒在背這麼解釋啊。訕訕地笑着,平安緩緩地轉過身來,都不敢看幾個男人的臉,只盯着秦子路說道:“其實,其實還沒有一定,不一定能找到,找到再說,找到再說”幸好這時候,門外的侍人們端飯上來,才解了平安的尷尬。
嬀嵐顏原還想伺候秦子路吃飯,卻被平安拉在身邊坐了下來,又命月心也坐下,平安笑道:“還是這麼吃飯親香!”只是這時候嬀嵐顏等人都滿心想着平安會看上了什麼人,沒有心思去搭理平安,平安一句話就像打在了牆上,一點反應都沒有,平安只能尷尬地扒飯,倒是秦子路忙着給平安佈菜,這也是哪有父親不希望自己女兒的男人越多越好的?秦子路也在琢磨,這到底是什麼男人又讓平安上心了,以前平安有個風吹草動都要和自己彙報一聲,如今這個怎麼會一點消息都沒有呢?
看秦子路終於被自己成功地轉了心思,平安心裡踏實了很多,從蘭院出來,一路囑咐嬀嵐顏和月心經常過來給秦子路解悶,只是不敢吩咐七七,其實知道七七不用自己吩咐也會經常過來,這幾日爲惠帝守靈大家都是累了,平安將月心,七七和嬀嵐顏送回自己的院子之後,便來到了桃院,看望很多天沒有見面的李蘊秀。
一進院子門就見寶兒也身穿了素衣,腰間扎着白布,端着一盆水正準備進屋,見到平安便行禮剛要說話,就見平安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不由笑了起來,將手中的盆往平安手中一放,轉身走了。平安端着水進了屋,見李蘊秀靠在牀上看書,便輕手輕腳地走了過去,擰了手巾遞給李蘊秀,李蘊秀也不擡頭只拿了手巾說道:“王娘她們還沒有回來嗎?”說了話,見沒人搭腔一擡頭就看見平安正盯着自己,不由臉一紅,嗔道:“怎麼回來了也不出個聲?想嚇唬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