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巔!
一個青年正施展神通,苦苦躲避,渾身浴血!
這青年長的平平無奇,可是施展出來的術法卻威力極大。
對面是一個黑袍男子,手中握着一杆白骨幡,這白骨幡上有無數厲鬼,陰風陣陣,
一道道厲鬼從這白骨幡中向那青年撲殺而去!
青年施展神通躲避,黑袍男子手上不僅有白骨幡,
天空之上還懸着一枚古錢,古錢上面的字跡已然模糊,
此時卻如同一個大傘蓋一般,散發着可怕的氣息,將此地全部隔絕!
只十幾個回合,這青年便險象環生,身上再次平添幾處新的傷口,
尤其是肩膀處被一頭陰靈咬住,撕下了一大塊皮肉,鮮血淋漓!
黑袍男子揮動白骨幡,陰風陣陣,
青年施展神通躲避,可卻被白骨幡中一名女子抱住,漆黑如墨的長髮鑽入這青年的眼耳口鼻之中!
青年瞬間便臉色漲的發紫,說不出話來。
黑袍男子的修爲極其強橫,而且似乎來歷不凡,
青年被這女子抱在懷中,密密麻麻的黑色長髮涌入他的口腔胃裡,
整個人彷彿都要被包裹住!
命懸一線!
驀然!
此地有一個臉色蒼白的中年男子浮現,
輕輕擡頭看了一眼天上那大如傘蓋的古錢,以及手持幽冥白骨幡的黑袍男子。
正是酒館掌櫃!
酒館掌櫃來到此地之後,輕輕揮了揮手,那枚銅錢瞬間炸碎,
不僅如此,黑袍男子手中的白骨幡也直接炸碎,
那頭臉上爬滿蛆蟲的厲鬼尖叫一聲,迅速放開了那長的平平無奇的青年。
青年倒地之後大口呼吸,臉色漲的發紫,並且彎腰不停的乾嘔。
酒館掌櫃走了上去,淡淡道:“你沒事吧?”
青年擡頭,眼中露出震驚的神色,同時有些驚喜,
“掌櫃的,怎麼是你?”
酒館掌櫃微笑道:“教你那麼長時間,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你死在這裡。”
這青年便是趙鑫,
他撇了撇嘴:“早知道你這麼厲害,就該給你當牛做馬,多學一些本事。”
趙鑫依舊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可酒館掌櫃目光落在趙鑫的身上,淡淡道:“你不是趙鑫。”
趙鑫聞言一愣,啞然失笑道:“掌櫃的,你瘋了,你在說什麼胡話?”
酒館掌櫃皺了皺眉頭:“能夠屏蔽我的感知,又花盡心思佈下這麼一出大戲,想來是我故人到此。”
他的語氣雖然很輕,可是卻迴盪在這片山巔。
此時,一個蒼老的聲音笑了起來:“不愧是曹禺,老夫倒有些好奇,你是怎麼瞧出來的?”
話音落下,雲霧緩緩凝聚成一個老者身形,
老者落地,似笑非笑的看着酒館掌櫃。
對面的那個趙鑫也同樣有些好奇,
曹禺淡淡道:“你學的很像,猛的一看連我也瞧不出。”
“只是趙鑫是個很懶的人,也很容易知足,即便知道我教他的東西是高深的法門也不會願意多學。”
對面那個趙鑫皺了皺眉,一臉錯愕道:“就這麼簡單?難道遭遇危險後也不會想多學些本事?”
酒館掌櫃此時臉色依舊蒼白,提到趙鑫,嘴角忍不住浮現一抹笑意,
“不會,他只會罵娘,然後怪我沒有給他些寶貝防身。”
對面那個趙鑫瞪大眼睛,片刻後才緩緩道:“真不知道你瞧上他什麼。”
下一刻,他的身形緩緩發生變化,變成一個身段窈窕的年輕花魁,
“原來是秦道友,難怪這變化之術如此以假亂真。”
一個身材魁梧的黃臉漢子拎着一個被捆的結結實實,臉色極爲難看的青年走了出來,
他眉毛粗亂,皺了皺眉頭:“這你也能瞧出來,真是邪門了。”
先前被禁錮的趙鑫此時終於能夠開口說話,
忍不住嗤笑一聲,
“三個煞筆,這話你們也信,擺明是在唬你們!”
三人聞言,同時看向趙鑫,目光又落在臉色蒼白的酒館掌櫃臉上。
酒館掌櫃淡淡笑道:“他說的沒錯,你們的確是三個煞筆。”
老者:“………………”
年輕花魁“………………”
黃臉漢子:“………………”
一時間他們竟然分辨不了這對師徒究竟說的是真是假,
但是曹禺精通六甲奇門,推演算命,他們在心中對於曹禺極爲忌憚,
他就算瞧出來也不算什麼怪事。
趙鑫還要說點什麼,酒館掌櫃搖了搖頭:“沒用,這是我這幾位故人想讓我死,你也撇不開與我的關係。”
趙鑫張了張嘴,又嘆了口氣,
“何苦啊!”
酒館掌櫃笑了笑:“你們三個確實沒有看錯,我喜歡這小子,打算收他做我的關門弟子。”
“你們敢設局框我,想來是以爲可以瞞過武聖,又可以屏蔽天機。
“在此地你們竟然也留下了強大的後手。”
這三人神色凝重,尤其是那老者,銳利的目光盯住曹禺的臉。
從方纔曹禺道破花魁的變化之術開始,他們似乎就已經處於下風。
老者微笑道:“曹禺,你們師徒也不用故弄玄虛,不過你有一點沒有看錯,今天你確實走不了。”
酒館掌櫃微微一笑:“那就打吧。”
話音落下,他便轉頭,目光落在趙鑫的身上。
“我死之後不要爲我報仇。”
趙鑫胸口彷彿被梗住,嘴角動了動,卻沒有說什麼。
話音落下,酒館掌櫃便出現在老者身邊,一掌向他轟了過去!
幾人都知道曹禺不擅長鬥法,只擅長神通推演而已,
只不過這老者也不敢等閒視之,他一掌印了上去,掌心中蘊含着可怕的威能!
兩人對了一掌,
轟!
一道白光在他們兩人中間炸起!
只是白光並沒有溢散出去,整座山峰彷彿被一座古老的陣法封印,
曹禺一掌轟向這老者之後,身形迅速消失不見,
臉皮蠟黃的漢子低頭,見手中提着的早已不是趙鑫,已經變成了一塊青石,臉色頓變,
他將手中的青石拋開,目光冷冽的掃向四周,
耳邊忽然傳來那老者的大聲呼喊:“小心!不要中了他的幻術!”
黃臉漢子立刻運轉神通,眼眸變得銳利了起來,
剛纔自己竟然錯將趙鑫丟了出去!
他猛的拔刀一刀劈向趙鑫!
本來就是想在戰鬥之時殺死這青年,以此來擾亂酒館掌櫃的心境,
此時不殺,更待何時!
這鬼頭刀鋒利無比,無數道刀氣頓時將趙鑫籠罩在其中,
只是下一刻,趙鑫腦後突然長髮飛舞,彷彿一條大黑蟒蛇一般,
將這些密密麻麻的鋒利刀器擊碎!
“你想劈死老孃!”
黃臉漢子凝神一看,自己那一刀根本就是劈向了花魁,
趙鑫依然穩穩的被自己提在手裡,
先前喊話的老者竟然是假的!
這臉皮蠟黃,長相兇惡的黃臉漢子頓時便感覺到曹禺的難纏,
只是下一刻,他背心便被人一掌擊中!
砰的一聲!
整個人便飛了出去!
酒館掌櫃趁機將趙鑫奪了下來,渾厚磅礴的法力落入趙鑫的體內。
他方纔的應變之快,可以說是極爲驚人!
片刻之間便已然奪下趙鑫!
趙鑫手腳痠軟,此時被酒館掌櫃提在手中,感受到那股磅礴法力,瞬間恢復了許多。
先前那老者的手法十分陰毒,
曹禺淡淡道:“人我已經奪下,若想接着打,便看看能不能招來武聖!”
黃臉漢子此時又驚又怒:“招來便招來,武聖大限將至,大不了送他一程!”
曹禺淡淡道:“口氣倒是大了許多,你不怕武聖,難道也不怕那個殺天人的年輕道士!”
黃臉漢子聞言,頓時心中一沉!
京師先後有九位天人降臨,可是都被那年輕道士所殺,
這樣的人,誰能不怕?
下一刻,一道鋒利的劍光破空而來,直接斬向他的後腰,
黃臉漢子心中一沉,揮刀格擋!
刀氣與劍光撞在一處,頓時將這處山巔撞碎,一時碎石飛濺,飛沙走石!
他轉頭看去,發現是那年輕花魁,對方冷喝一聲,
“曹禺,你死定了!”
“………………”
黃臉漢子深吸一口氣:
“你這個騷娘們,看準了再打!”
此時他們幾人雖然都在陣法之中,可依舊難以避免被曹禺的法術影響,
老者見狀心知不妙,立刻將手中的大夏皇帝鎮國玉璽祭出,
玉璽四四方方,落於空中陣法的陣眼當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隨後三人的眼神便清明許多,不再受曹禺的幻術影響。
曹禺雙手捏着法訣,浮現龍吟以及虎嘯之聲,
龍虎相聚!
一柄三尺長劍立刻懸停在老者的頭頂之上!
老者心中一沉,身形頓時化作青煙消散,
下一刻,便在百丈之外浮現,
三人合力圍殺曹禺!
老者曾親手抓過趙鑫,知道對方手上的這種六甲奇門如何難纏,隨即便念動法訣,
曹禺身邊的趙鑫眼眸忽然冷了下來,一掌轟向曹禺的小腹!
原本以他的境界,即便曹禺站在那裡也傷不到他,
只是這一刻的趙鑫,掌心中彷彿有一尊火爐一般,
猛的炸開!
轟!
曹禺小腹如遭雷擊,頓時鮮血淋漓,臉色愈發的蒼白!
剛纔他已經檢查過趙鑫絕對是真的,而且體內也沒有什麼神魂咒術被人控制,
此時竟然依舊出現了這種變故!
趙鑫一擊得手,雙眸中的冷冽之色瞬間散去,
看着掌櫃鮮血淋漓的腹部,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該死!”
“你們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趙鑫又驚又怒,曹禺手指輕輕一點,趙鑫便動彈不得,
“沒事,一點小傷而已。”
曹禺想用六甲奇門將趙鑫隱匿起來,起碼不會再受這三人的控制,日後再想辦法從容應對,
可此時,一道光芒閃過,趙鑫身形依舊停留在原地,
精通推演的曹禺此時眉頭緊皺,看向三人。
老者淡淡一笑,掌心一翻便浮現一卷法旨,
“若不是請來了法旨,今日恐怕真的難以對付你!”
他的語氣驟然森冷,
下一刻一道凌厲的劍光便從他頭頂浮現,蘊含了神威!
曹禺目光沉了下來,
難怪這三人如此有恃無恐,可以逃過自己的推演,逃過自己的感知,
原來這件事是有仙人出手!
這道劍光破空而出,貫穿曹禺的胸膛,在曹禺的背後炸開!
曹禺的背後浮現一個血洞,臉色愈發蒼白,
這三人謀劃許久,怎麼會讓曹禺師徒二人離開!
此時趙鑫的臉色迅速蒼老,從一個青年變成了中年,又變成了垂垂老矣的老人,牙齒脫落,皮膚乾枯,
很快便化作一捧黃土!
曹禺目眥欲裂,身上的法力險些失控,
下一刻,他便意識到,
“傷情咒!”
他轉頭看一下,
那名花魁眼波盈盈,嫣然一笑:“沒錯,你的反應倒快。”
趙鑫,一個原本可以在世間有大成就的妖孽,天賦超絕,
可是卻因捲入了陸地神仙之中的因果便魂飛魄散!
曹禺原來一直有些佝僂的身軀驟然直了起來,
“你們三個,該死!”
話音落下。
他的身形消散,隱匿在此方天地之中。
老者將仙人法旨祭了起來,道道神光掃過,顯化出曹禺的身形,
“人間仙人畢竟沒有上過仙界,沒有受過仙光洗禮!”
“曹禺,這裡便是你喪命之地!”
這三人都是陸地神仙,在此地又佈置了強大的手段,
曹禺雖然精通六甲奇門,可是有了牽絆,最後還是命喪於此,
這對師徒盡數隕落。
三人對視一眼,相視而笑,
下一刻,便如閃電般出手,爭搶起曹禺的屍體,
只不過幾人將屍體扯碎也沒有發現什麼儲物法器。
“曹禺擅長推演,爲人極爲狡猾,死了也不給我們留下好處。”
黃臉漢子罵罵咧咧的說道。
老者對於曹禺的六甲奇門極爲眼熱,雖然誅殺了這對師徒,但此時一無所獲,心中也不免有些失落。
此地的陣法極爲玄妙,整座山峰自成天地,
三人一番爭鬥並沒有引來武聖的窺測,
這件事可以說做的極爲漂亮。
老者長長呼出一口氣,嘴角忍不住浮現笑意,
這感覺就對了!
運籌帷幄!
………………
魏城,太平客棧,
李言初正在二樓飲茶,
忽然有一名江湖客騎馬而來,在太平客棧之前停下,
一入客棧之中,他便沉聲說道:“敢問李道長在在哪?”
夥計張三看了他一眼:“你是做什麼的?”
江湖客沉聲道:“我受人所託,有要事要告知李道長!”
此時旁邊有酒客笑着說道:“對面就是青雲觀,這人眼睛莫不是瞎了。”
太平客棧三教九流皆有,江湖客,修行之人,書生,
此時瞧着有熱鬧,酒客之中也有不怕事的起鬨。
這名江湖客轉頭看向建於鬧市之中的青雲觀,忍不住愣了一下,
這青雲觀看起來倒是不破,可是香火稀疏,門可羅雀,
他剛要動身,二樓拐角處卻有一個丰神俊逸的年輕道士走了下來,
“你找我?”
這名江湖客抱拳道:“在下洪應生,有要事要見青雲觀李道長!”
李言初在二樓飲茶,見這江湖客奔襲而來,
樓下變得極爲嘈雜。
便想着下來看看,恰好聽到此人在尋他,
他淡淡的說道:“貧道便是李言初,你有什麼事?”
夥計張三也說道:“不錯,這就是李道長。”
這名江湖客看了一眼周圍,輕聲道:“李道長,此事有些隱秘,可否借一步說話?”
李言初點了點頭,便請這江湖客上了二樓。
二樓雅間之中,江湖客端起熱茶一飲而盡,騎馬奔襲百里,已然極爲疲憊,
他取出一個包袱,遞給李言初:“這是有人請我交給道長的東西,說道長一看便明白。”
李言初打開包袱看了一下,發現裡面是一件舊衣裳,還有一件暖手爐。
李言初擡頭看向那名江湖客:“誰讓你來的?他還說了些什麼?”
江湖客絲毫沒有隱瞞:“是一位酒館掌櫃,我家中老孃病重,這曹掌櫃懂得治病之術,救了我老孃性命。”
“他將這個包袱交給我,讓我在家中供奉他的長生牌位,說是哪天牌位裂開,便讓我送這包袱來魏城太平客棧尋一位李道長!”
“曹掌櫃?”
李言初想了一下,發現自己並不認識這人。
江湖客離開之後,李言初端詳了一下這件舊衣裳與那個暖手爐,
雙眸之中蘊含神光,掃了一下便瞧出了端倪,
“好高明的障眼法。”
李言初揮手一抹,這衣裳跟暖手爐變成一塊古仙玉簡,還有一張薄薄的紙,
“故弄玄虛,這究竟是什麼人所爲?”
李言初挑眉,沒有先查看那古仙玉簡,而是拿起那張薄紙,
紙上記載着三人的訊息,言及此三人爲仙人辦事,魔域開啓便是他們所爲。
“南遊子,韓濤,秦盼兒”
李言初喃喃自語,看着手上這張這張紙,忍不住有些錯愕,
“什麼人特意給我傳訊,竟還用如此迂迴的方式。”
他挑了挑眉。
古仙玉簡之中則記載了一門大神通,
六甲奇門。
六甲是駕馭神鬼之術,奇門則是推演算命以及諸般玄妙法術,
“又是送仙法,又是報訊。”
“還要在他長生牌位破碎之後才命人送來。”
李言初眼中透出思索之色,
“長生牌位破碎,是否意味着此人出了問題,死後才令人來報信。”
“也就是生前不敢見我,或者不願見我。”
“此人若是也修行了六甲奇門,還會推演算命,提及這三人名字……是想借我之手殺人,爲他報仇?”
李言初的目光驟然銳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