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喚玉樑煌之人,當真如父親所言,如此不凡嗎?”
殿內,一名身着龍紋玄服,面貌斯文俊逸的青年人,正和北辰胤對談。
一把摺扇搖動,青年人看似內斂無鋒,實則舉手投足,皆有着一股無匹的威嚴氣度,不遜北辰胤,更勝北辰胤,再結合其對北辰胤的稱呼,青年身份自是不言而喻。
北辰元凰,北辰皇朝現今國君,歷經起落,褪去了鳳凰華麗外衣,只剩下了帝王的殘酷無情的元皇。如今的北辰元凰,在皇位一事上,失去了與之情同手足的摯友發小,也失去了一直關懷其的太傅母后,在朝臣面前,皆是文武雙全,手腕凌厲的模樣。也只有在北辰胤面前,才展露些許少年人的溫情。
“文武皆允,棟樑之材。”
北辰胤毫不吝惜對於玉樑煌的讚美之詞。
若說北隅最近有什麼大事,那麼‘單槍破四劍,煌名揚北辰’自可稱的上一樁,四大劍派長老在北隅雖稱不上最強,但在現在的北隅皇朝內,也算得上不錯的高手,地風水火四劍陣縱是北辰胤也需以七成實力小心應對,卻被玉樑煌一個少年破去,不得不說是一件大事。
而在四劍派長老落敗後,北辰元凰和北辰胤父子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強兵壓境,趁四人受傷之際盡數收服四劍派,就連四劍派長老也被皇城以藥丹控制,徹底併入皇城之中,皇城大損的元氣恢復了不少。
“那,孩兒當親往禹樑族相請,縱是三顧,也需延攬過來。”
明主皆喜英傑,北辰元凰也不例外,在原國師神堪鬼齋失蹤後,爲填補皇城戰力,北辰元凰不惜親顧原始林,以萬千黃金鋪道,躬身揹着皮鼓師從原始林一步一步走到皇城,只爲讓皮鼓師出山,接任國師之位。如果玉樑煌真有那般不凡,他北辰元凰不介意再躬身相請一次。
“吾已讓人前往禹樑族了,只是,此人似乎無意入仕北隅,不然也不至於戰後便匆匆離開。”
想到此處,北辰胤便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戰時他之注意力全在玉樑煌身上,甚至都沒有察覺和自己同坐一桌的面帶病容的青年人何時離開,可見也是深藏不露,他沒有與之結識,實在失策。
“雖是如此,但總也該多試一次。”對於人才,北辰元凰從不缺少耐心。
“燕先生,可非是如此輕易便會鬆動。”
提及某個名字,北辰元凰面上產生細微變化:“燕先生大才,縱然親往五次,十次,吾也必然要將之請入朝中。”
“吾兒心韌,甚慰。”北辰胤笑着拍了拍北辰元凰的肩膀:“過兩日,我也再去拜訪一下燕先生。”
說到這裡,北辰胤的眼中,閃過一絲異色。
文星玳瑁,你之卦辭,究竟何意……
仍是那家荒郊野店,去時路,已變作了歸時途,二人路也變作了三人行,玉樑煌、玉樑尚的兄弟二人行多出了一人,正是劍祭臺上實力不凡的銀髮少年槍客——浪騰雲,原本的歷史中,武都雙王之一的浪雲王。
當初的槍祭臺上,也正是浪騰雲的面容,引起了玉樑煌的注意,心有猜測,方纔有了玉樑煌出手槍挑四派;雖然未來的浪雲王不算頂尖,但忠心可嘉,多出這樣一個部下,終歸有益無害。
果不出玉樑煌所料,此刻浪騰雲的性子已和未來相差無幾,放浪不羈,豪爽大氣,與玉樑煌三度單挑被擊敗後,爲玉樑煌所折服,加入了現在還名不見經傳的武都,偏偏那副肆意狂歌的模樣,全然沒有上了賊船的覺悟。
“煌弟聲名已揚,更有浪騰雲加入,此行也算是功德圓滿,不知爲何還不願回返?”玉樑尚淺啜了一口茶水,方纔詢問玉樑煌,聽聞玉樑煌無意就此返回武都,讓他不由皺眉。
武都新立,當前卻只剩了少微一人在族內主持,時間尚短還好,若時間一長,難免不會發生變故。
玉樑煌自然也知道玉樑尚在憂慮什麼,但他此番出來,除了一觀北辰皇朝劍祭招收人才以外,便是去找尋一些名醫,爲玉樑尚治療身上沉痾。
“大哥,實不相瞞,此番出來,我還有意去中原找尋一些醫者。”玉樑煌看着玉樑尚端正道,他是真不願自己這位大哥就此英年早逝。但玉樑煌年少之時,從未離開過北隅境內,縱然他知道那些醫者名字,探尋住所也必然花費不少時間。
畢竟,他可沒有什麼路觀圖……
“醫者?”玉樑尚一頓,面上流露出暖色,又隨後搖了搖頭:“罷了罷了,何必浪費時間呢?”
玉樑雄昔日,也爲他找了些所謂的名醫,結果不過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苦境神醫衆多,慕少艾、惠比壽、緋羽怨姬、翠蘿寒皆有活死人肉白骨之能,北隅一隅之地,豈可於與地靈人傑的中原相提並論,大哥莫要灰心喪氣。”玉樑煌道:“這樣吧,大哥你和浪騰雲現回返族中,處理諸事,吾尋得名醫後便立刻返回武都。”
“這……”玉樑尚知道,這無疑是個妥善的辦法,但真讓玉樑煌一個人前往中原武林,他終是有些放心不下。
“大哥放心吧,吾之實力,若無大礙足堪自保。”玉樑煌拍着胸口道:“倒是你們和族人,若是有人來犯,難以戰勝,萬不可硬拼,切記十六個字,存人失地,人地皆得;存地失人,人地皆失。”
“你……”玉樑尚無奈一嘆,搖了搖頭,玉樑煌既如此說,便表明他已想好後續,多說也無用。
“中原複雜,心機深沉,道貌岸然之輩不可勝數,煌弟你千萬小心,族內事務衆多,若事不可爲便莫強求,儘快回返,不可爲我這病軀誤了大事。”
“好,我知道了。”
玉樑煌點了點頭,玉樑尚再三叮囑之後,方纔和浪騰雲離去。
“閣下可是玉樑煌。”玉樑尚二人離去不久,玉樑煌站起欲結賬之時,卻見店外一名粗獷的大漢走入,見到玉樑煌便湊了上來,手裡還拿着一個巴掌大小的木匣,“這是有一人託我轉交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