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九回:邋遢和尚,五世奇人

無情宮顧芳芳,童笑妃,江藝蘭,七絕女竟是全都到了,毫無疑問,她們此來定是因爲白展雲的。

白展雲沒有說話,還在喝着酒,就像早知道這些人會出現一般,一點也不感覺奇怪。南宮慕雪一臉疑惑與擔憂,還未說話,她身邊的兩個男子其中一個便道:“你們是什麼人,敢叫我家少爺離開?”

顧芳芳笑着道:“你難道沒聽見我師妹的話麼,或者你不知道無情宮?”說着,她已蓮步輕移的向着白展雲這邊走來。

男子冷聲道:“什麼無情……”他沒有說完,他身邊所謂的少爺便阻止了他。

只聽這男子笑着道:“既然是無情宮的仙子們,那我二人就告辭了。”說着,拉着自己的下人便向着外面走去。

七絕女一下將門擋住,根本沒有讓兩人離開的意思。

只見那男子轉頭看着顧芳芳不解道:“這是什麼意思?”

顧芳芳笑着道:“公子既然遇上了,何不坐下好好聊一聊,幹嘛忙着要走呢?”

他身邊那人上前一步道:“你……”

男子再次阻止了他。

白展雲冷聲道:“你們來做什麼?”

顧芳芳笑道:“家師有命,要我等請白少俠到宮裡做客。”

白展雲道:“你也知道我不會去。”

童笑妃道:“白少俠既然不去,我們便只有出手了。”

白展雲冷笑道:“就憑你們?”

顧芳芳道:“我們自然請不動白少俠,是以……”

“是以我們這些老太婆只有出山來請公子了。”一個女聲接口道。然後門外七絕女散開,一個絕美的婦人緩步走了進來,她身後跟着兩個年過半百的老太婆,頭前一個正是無情宮二宮主舞魅,她身後的自是無情宮長老一輩的人物。

無情宮衆人行禮道:“弟子見過二宮主。”

二宮主沒有回衆人,只是對着白展雲笑道:“本宮主前來請公子,公子不能不給這個面子吧?”

白展雲未答話,外面一個女聲道:“就是無情宮全都到了,也休想將他帶走。”這聲音簡直動聽已極,讓人一聽這聲音,便如沐浴春風一般。她語聲嬌嫩,雖是吳人,卻作京語,“吳人京語美如鶯”,她的人,卻比她的語聲更美——

只見一個農家村姑打扮的綠衣女子緩步走了進來,帶着甜甜的笑意,她身後卻跟着一個年過半百的老頭。不是長白山下賣面的柳絲絮又是何人?

柳絲絮突然出現,白展雲到吃了一驚,更吃驚的則是無情宮衆人,所有人根本看不出柳絲絮修爲的多少,她的打扮,讓人只覺得她是一個普通的農家女孩,但她的氣質,神韻,卻不是任何農家女孩能夠裝出來的。

舞魅先開口道:“不知這位妹妹是誰,與白公子又是什麼關係?”

柳絲絮嫣然一笑,細聲細語的道:“白公子是小女子的顧客,你們若將白公子帶走了,今後小女子的面賣與誰呢?”

她看似答非所問,卻將兩人的關係說清楚了,也將自己的身份說了:關係是主客,身份是賣面的。

這時,角落裡又傳出一個聲音:“有意思,賣面的小姑娘找情郎竟然找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來了,老和尚我到真想看看這姓白的小子到底長得什麼樣。”他話語不快也不慢,說不出哪裡不好聽,也說不出哪裡好聽,但聽在耳中卻是怪異得很,就像說話的根本不是人,更不知道是什麼。

衆人看去,只見說話之人光着頭,做僧人打扮,身上僧袍卻是髒兮兮的,破破爛爛的,簡直比白展雲還要落魄,他桌子上放着一隻這裡不會有的燒鵝,兩大壇上好的女兒紅,此刻他正一隻手撕下鵝腿,一隻手提着酒罈猛灌。

他給人的感覺就是一種邋遢,厭惡。

此刻他卻是站了起來,一隻手拿着鵝腿,一隻手提着酒罈,站了起來,拖着一雙已經破得不能穿的破草鞋,向着白展雲走了過來。

他看着柳絲絮,眼中閃現一絲異樣的光芒,隨即笑道:“有意思,有意思,狐族竟然還有後人,老和尚我竟然還遇上了。”

柳絲絮笑着問道:“不知大師是何人,如何……”

她未說完,這老和尚便道:“小丫頭怎的這般無禮,見了老頭子也不行禮。”

“你是什麼東西。”柳絲絮身後的狐伯爆喝一聲,已閃身向着老和尚衝去。

他方纔走路都顫顫巍巍的,此刻動起手來,卻是快得很,一眨眼間便已到了老和尚面前,攻出了七八招,他每一招都平平無實,但只要有些眼裡的都能看得出這招式中的力量,那已是一種返璞歸真的境界。

在場之人自然都不是等閒。

但他這樣的攻擊卻是根本碰不到老和尚一片衣角,老和尚還站在地上,還吃着他的鵝腿,甚至連手上酒罈中的酒都沒有灑出一滴。

所有人更加疑惑了,這老和尚是誰,是敵是友?無情宮衆人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先來的女子與老頭自然是站在白展雲一邊的,若是這和尚也是幫助白展雲的,那麼她們……

衆人在擔心,在不解,老和尚卻是突然出手了,就在狐伯攻出三十六招的時候——

只見他一隻髒兮兮的腳突然提起,一隻破爛的草鞋踢在了狐伯的身上,這看似軟綿綿的一腳卻是將狐伯整個踢飛了出去,重重的撞在客棧的牆壁上,牆壁都撞出了一個大洞,狐伯則是已經飛到外面去了。

柳絲絮嬌喝一聲,身形一展,一雙纖纖玉手對着老和尚又攻出了七八招。

她這般輕柔的攻擊,自然也到了返璞歸真的境界,但每一招依然碰不到老和尚的衣角。

無情宮衆人眼中已閃現着光芒,對於她們來說,這老和尚越厲害,她們越高興,雙方既然已經打了起來,就證明這老和尚並不是與白展雲站在一邊的。

柳絲絮招招搶攻,眨眼間便已攻出了七八十招,老和尚竟然也被她逼得出手了——

就在柳絲絮攻出九十四招的時候,老和尚沉哼一聲,將鵝腿扔了出去,一掌向着柳絲絮拍出。

只見他扔出的鵝腿不偏不倚打在了剛衝進來的狐伯胸膛之上,又將狐伯整個打飛了出去,他拍出一掌,漫天便全是金黃色的掌影,將柳絲絮整個都籠罩起來。

衆人還在看着兩人打鬥,白展雲卻是想也不想,身形一展,木劍在手,直接衝進戰場。就在他衝進戰場的時候,柳絲絮已經被逼退出七八尺。

柳絲絮退下,白展雲攻來,柳絲絮便沒有再出手的意思,外面的狐伯也奔了進來,受了和尚兩招,卻是沒有受傷,見柳絲絮沒事,他便放下心來。

衆人都看着戰鬥的兩人,柳絲絮眼中沒有任何波動,就像知道這和尚不會傷害白展雲一樣,而南宮慕雪卻是擔心得很,一顆心都揪了起來,一雙玉手緊緊握着,浸出了冷汗,一雙美眸眨也不眨的盯在白展雲身上。

無情宮衆人看着白展雲,倒都希望白展雲敗在老和尚的手上,最好死在老和尚的手上。

白展雲木劍展動,越攻越猛,當白展雲攻了五十招的時候,外面突然發出一聲龍吟,水麒麟竟是一下衝了進來,一頭向着老和尚撞去。

老和尚一驚,身形一下衝天而起,竟是離開了客棧,白展雲躍上水麒麟,也跟着衝了出去,所有人也都跟着衝出。

天際之上,白展雲木劍展動,漫天劍影將老和尚整個都籠罩起來,只聽老和尚大聲道:“想不到你這小子竟是人王后裔,老和尚我便試試你這小子的能耐有多少。”

說罷,他雙手一開,酒罈爆碎,酒卻一滴不灑,凝聚成一團,在老和尚身邊飛速旋轉着。

“呔!”

老和尚大喝一聲,酒瞬間爆碎,雨滴一般向着四面衝擊而去,漫天劍影被這酒滴撞上,竟是突然消逝。

白展雲劍訣一引,身體驅動水靈珠,無數冰刺瞬間自他身體衝擊而出。他知道眼前這老和尚的厲害,一出手便不留手,先是水靈珠,接着便是火靈珠與雷靈珠,三顆靈珠同出,老和尚卻是瞪大了一雙眼睛。

老和尚突然仰天大笑起來:“好個五世奇人,想不到你竟然還真出現了。”一邊說話,他已將白展雲所有的攻擊全都接了下來。

白展雲並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才一遲疑,老和尚卻是接着道:“你既然出現了,老和尚我便離開吧。”說着,他竟是真個轉過身,還自語道:“這場人與神的對弈,真是值得期待啊。善哉善哉……阿彌陀佛……阿彌陀佛……”他竟像是激動得很,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白展雲突然開口道:“前輩是何人,可否將話說清楚?”

老和尚卻是真個走了,走得簡直快極了,一眨眼便已沒了蹤影,只聽他的話在空氣中迴盪着:“老和尚超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非神非人亦非魔。天機不可泄露,天機不可泄露……”

只有白展雲愣在當地,心中不停忖道:“什麼五世奇人?什麼人神對弈?還超出三界外,不在無形中,這老和尚原來竟是個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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