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愕然。
這一聲抱歉,確實有些遲,那時即便我知道挖牆腳是不光彩的行爲,但年輕無畏只知真愛無敵,哪管第三人的痛;所以我自始至終都不曾對杜婷穎道過歉。
當過境遷再次相遇,只以爲一切往事隨風,可真當過去的那根刺明瞭地擱在兩人面前時才清楚,那一聲抱歉是多麼的重要,即便它一文不值。
亦許是杜婷穎咄咄逼人,可還是因爲我有錯在先,如今也是應有此果。
但是,偏偏有人喜歡火上澆油,徐司佑慢條斯理的拍手示好,又直起上身將我一把撈進他的懷裡,坐在他的腿上。
他笑着盯着我臉看,卻是對着杜婷穎說,“當年是你追我的,從一開始我就說是玩玩,記得吧。”
我全身一震,詫異地看向如遭雷擊般黑臉的杜婷穎。
相識起,我們都知道徐司佑喜靜,在人堆裡並不多話,也不願聽廢話,更不愛聽別人的閒話,就算對誰再怎麼不滿也不會說那人半點不是。
而現在,他當面給了杜婷穎難堪,也陷我於更加不義的地步。
我掙扎着起身,這個時候要是我在坐在他大腿上,就別指望跟杜婷穎握手言和了。但,怎麼努力根本無法動彈,反被徐司佑壓着腦袋湊到他嘴邊,“在乎嗎?蘇麥寧,從來你只會對別人在乎,別人愧疚哈!那,就讓我一個個的摧毀吧。”
我狠瞪着故作曖昧的他,不由分說地拿頭就往他臉撞了去。
很明顯,徐司佑沒做任何防備,吃痛鬆手,我自他腿上跳了起來,“徐司佑,你他媽當你是小說腹黑男主角啊,摧毀?你懂這詞兒嗎!”說實在話,我只是一順溜就罵出口了,沒想過後果是怎樣。
可我知道他確實能摧毀我的一切。因爲,他曾是那一切,他曾用淚水吞噬了我親手一磚一瓦、一石一塊壘砌的世界。
“蘇麥寧,你他媽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徐司佑捂着臉咒罵着。
其實我一直很奇怪,他常常不加主語,讓人猜着玩,偏偏衝着我就是連名帶姓的喊得痛快。
當然,我也一直以爲,這是我在他心中不與他人同的證明。
只是,那都已經過去了。
所以,我對着那張英俊依然的臉叫囂道,“不耐煩了又如何?殺我!”
我們倆好像總能將話題兜轉回去,明明無心卻百試不爽。
“這是醫院,你們吵什麼吵!”就當我以爲戰火會不斷擴大的時候,手術室的門開了,再往那頭上一瞧,燈果然滅了。
想着方克勤的死活,我甩下還在叫痛的徐司佑率先奔到了醫生面前,“醫生,裡面的病人怎麼樣了?他叫方克勤,方克勤……”
“你是病人的家屬嗎?”醫生問。
“我……”我趕緊轉身看向正怯生生走來的杜婷穎,指着她道,“她是方克勤的妻子,我是他的朋友,那個是他上司!醫生手術結果怎麼樣?還好嗎?方克勤還活着吧。”
我熱心過度,說話也沒個輕重,醫生面露不悅或許是奇怪人家妻子都不着急我這個外人怎麼瞎操心。於是,他執着對着杜婷穎解釋道,“手術很成功,但是失重導致病人脊椎受損,下肢或許有癱瘓的可能,但目前不能斷言,得看甦醒之後的情況。”
我及時扶住了倒地的杜婷穎,而三人中唯一的男人終於在關鍵時刻發揮了作用,徐司佑拿出了自己的名片,於是,醫院便很快將方克勤送進了vip病房,一切妥當。
好不容易等着麻藥過了,方克勤也睡熟了,卻已經是凌晨。徐司佑的特助帶來了吃的,可誰也沒動。
我瞅了瞅壁上的時鐘,正好一點。
“蘇麥寧,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