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手中的這份證據,祁子時現在最應該做的是找一個律師,問問到底能不能憑藉一個錄音指控黃雲瑄。
可她在美國人生地不熟,如果真的要做什麼事,只能指望葉馳了。
祁子時正盤算着,門打開,祁未時帶着暖暖回來了。
她的臉色很難看,眼眶紅紅的,一看就和平時不一樣。
“二姐,你怎麼了?”祁子時起身迎上去,將暖暖接到了自己的懷裡。
祁未時忍了幾秒鐘,終於哭了出來,說道:“我打工的超市說不讓我再帶孩子上班了,如果我再帶孩子去,她們就會開除我……”
“沒事,我可以幫你帶暖暖啊。”祁子時趕緊安慰道。
“可是,你還要上課,還要養身體,這也不是長久之計啊,如果能有一個保姆就好了。”祁未時抹着眼淚說道。
“二姐,你一個月才能賺幾個錢,你還想請保姆啊?這怎麼可能啊,要不,打聽一下有沒有華人託兒所?”
“我聽說,葉馳的別墅裡就有好多保姆呢……她們閒着也是閒着,那個房子很大很大,足足四層,是個莊園……”祁未時越說聲音越小,因爲她發現祁子時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祁子時是真的受不了祁未時的軟骨頭性格,說道:“二姐,葉馳擁有什麼樣的豪宅,擁有多少閒着的保姆,那都是他的事情,我和他沒有關係,你不要指望我去爭取那些不屬於我的資源,就算我爭取到了,你也應該知道,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
“小妹,這些道理我的懂,可我真的過的太苦了,嗚嗚嗚。”祁未時毫不掩飾地哭了起來,攪得祁子時心煩意亂的。
“你先休息吧,我出去透透氣。”祁子時不想再和祁未時糾纏,獨自出了門。
距離這棟破房子不遠處,是這個街區唯一的一家華人超市,祁子時無處可去,便踱步到了那家超市中,隨意的在貨架上瀏覽着那些熟悉的商品。
所有的東西到了這裡價格都翻了不止一倍,可還是有不少華人願意來購買,只因爲那是家裡的味道。
祁子時拿了一瓶牛奶,坐在超市的椅子上緩慢的喝着,眼神瞥向了超市中間懸掛着的電視。
頻道定在了華人娛樂頻道,裡面的新聞大多是關於華人明星的。
忽然,一則新聞引起了她的注意:著名導演盧金培新作《光路》正式殺青,主創開新聞發佈會講述創作歷程,隱退近兩年的國民男神李星然正是宣佈復出,本次更是破天荒的飾演反面角色……
祁子時看着電視屏幕中西裝革履,一臉嚴肅的李星然,心頭微微一顫。
他正式宣佈迴歸娛樂圈了,那麼,之後呢,他會經歷怎麼樣的誘惑和大起大落?他又會不會想起她?
祁子時拿出手機翻到了這部電影剛剛更新的影片信息,她將演員表從頭翻到尾,卻發現根本沒有自己的名字。
好歹是一個女三號,按理說是不會沒有的,可見,片方因爲她深陷醜聞的原因,特意將她的名字隱去了。
或許,她還會像某些劣跡藝人一樣,被剪掉大部分鏡頭,成爲一個不明顯的存在。
想到在片場付出的努力和經歷即將付諸東流,她的內心非常鬱悶。
再看電視裡大方接受媒體拍照李星然,她忽然意識到,自己竟然是唯一的受害者。
正在煩悶之時,一通電話打了進來,來電的號碼是個座機號,祁子時有些警惕的接了起來。
“喂,哪位?”
“子時,是我,盧金培。”
“盧老師,您,您,您怎麼有時間給我打電話啊?”
“我不知道你有沒有關注我們的電影,投資方要求在宣傳期抹去你的名字,我本來是不同意的,可是沒有辦法,我畢竟只是個導演,最後只能妥協,但是你放心,你的戲份我一點都沒刪。”
“真的嗎?”祁子時的心砰砰亂跳着,不知道是高興還是緊張。
“並且,我已經將影片樣片送往東京電影節了,最佳女配的提名,我的推薦是你。”
盧金培的聲音彷彿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祁子時努力的想要相信,卻不敢相信他說的是真的。
“盧老師……”
“別的事情你就不必掛心了,好好養身體,過幾天我會回美國,到時候我們再見。”
言畢,盧金培便掛掉了電話。祁子時拿着手機,整個人呆若木雞——最佳女配,她可從來沒想過還有這樣的造化。
“什麼黑料什麼謠言都比不過專業獎項的肯定,只要有了這個獎,我一定可以東山再起的!”祁子時給自己加了個油,愉快地走出了華人超市。
……
剛剛走到家門口,兩個黑影忽然從房子裡竄了出來,飛快地穿過巷子飛奔。
接着衝出來的是祁未時,她哭喊着:“站住!搶劫啊!”
祁子時趕緊拉住祁未時,問道:“二姐,發生了什麼事?你有沒有受傷?”
“搶劫,他們搶走了屋子裡所有的東西,他們用刀逼着我,讓我把錢和那些葉馳送給你的東西都給他們……他們還差點傷害了暖暖……嗚嗚嗚……”
祁子時心裡很不是滋味,看着滿面淚痕的祁未時,一咬牙一跺腳,說道:“我帶你們離開這裡!我們不住在這裡了!”
“什麼?小妹,你,你說什麼?”祁未時睜大眼睛看着她,眼神裡滿是希望和憧憬,完全沒有了剛纔的驚慌。
祁子時心中無奈,可卻不想二姐和暖暖繼續提心吊膽的生活,便點了點頭,說道:“我這就給葉馳打電話。”
一個電話之後,等了二十分鐘,葉馳的邁巴赫便出現在了巷子口。
祁子時沒有去看葉馳的臉色,卻能猜到他臉上那種得逞般的笑容。
她深度懷疑剛纔那兩個搶劫犯也是葉馳派來的,只是,這一次演的更加逼真罷了。
三人上了葉馳的車,一路飛奔,到達了葉馳在舊金山郊區的擁有的一座獨立莊園。
莊園裡的主體建築真的足足有四層,看起來像是一座城堡。
祁未時很興奮的樣子,可祁子時卻憂心忡忡,以葉馳的人品,到了他的地盤,一切就不會那麼簡單了。
果然,在安排完了各自的房間後,葉馳將祁子時臥室的門鎖了,厚着臉皮坐在了她的牀邊,一副要麼讓我留下,要麼讓我死的表情。
“不是說好了做兄妹嗎,你這是幹什麼?你想逼我走?”祁子時沒好氣地說道。
“祁子時,如果我葉馳真的想要妹妹,那估計沒有幾千也有幾百了,妹妹可以很多,可愛人只能有一個。”葉馳的目光看起來竟有幾分認真,很平時痞氣匪氣十足的樣子有所不同。
“吳多多的預產期是十月二十八號。”祁子時一盆冷水潑了過去。
果然,葉馳的嘴角抽了抽,說道:“她非要生,我也沒辦法,孩子我會負責的,但是我不可能娶她。”
“不娶何撩?難道當初你們不是兩廂情願乾柴烈火?我是不可能跟你在一起的,無論從什麼方面講,你都可以儘早死心了。”
“死心?”葉馳的嘴角漫上一層冷笑,他忽然一把抓住了祁子時的脖子,用力的掐着,眼神裡迸發出狼一般的目光:“祁子時,你折磨我已經夠久了,你以爲我真的不敢強要了你?”
言畢,葉馳的另一隻手一把扯掉了祁子時的上衣,露出了半個雪白的肩膀。
“葉馳!”祁子時的手猛地伸向枕頭下方,下一秒,一把卡簧刀彈了出來,毫無停頓,直接紮在了葉馳掐着她脖子的手背上。
葉馳慘叫一聲,鬆了手,震驚地看着祁子時:“你瘋了嗎?你竟然備了刀!你是要殺我?”
“我是要防狼,你要是再過來,下次扎的可就不是你的手背了!”祁子時冷冷地說道,眼神裡沒有一點恐懼。
“行,你有種,你真的有種,我認輸,我認輸還不行嗎?”葉馳的聲音裡竟帶着哭腔,鮮紅的血從他的手背流下來,祁子時下手太重,很可能差點刺穿了他的手背。
祁子時想到葉馳往日對自己的種種恩惠,有些於心不忍,扔了匕首,在衣櫃裡找到了醫藥箱,拿出繃帶和紗布幫葉馳包紮。
葉馳看着燈光下楚楚動人的祁子時,喉結上下滾動着,如果換了別的女人敢這麼挑釁她,一定要被五馬分屍了。
祁子時包紮完畢的瞬間,葉馳的吻落在了她的臉頰,輕輕地,速度極快。
祁子時沒什麼感覺,葉馳卻鬧了個大紅臉,好像是第一次碰女人一樣。
“好,咱們就算扯平了。”葉馳說完,逃也似地跑出了祁子時的房間。
走廊中,葉馳狠狠地打了自己的頭一下,懊惱地說道:“奶奶個熊的,我葉馳竟然會對一個女人不忍心!女人這種東西,不是睡一次就老實了嗎?可我竟然下不了手!”
葉馳自言自語地下樓,準備去餐廳找點紅酒喝上兩杯,不然他這一晚上是睡不好了。
剛一進餐廳,他的身子忽然一僵——餐桌前坐着一個女人,長髮披肩,穿着低胸睡裙,最關鍵的是,在這個角度這個燈光下,這個人看起來真的很像祁子時。
葉馳怔怔地看了三秒鐘,說道:“是你啊,嚇我一跳,怎麼這麼晚了還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