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他終於停下來,抱住她整個身體,在她耳邊溫柔地對她說話。“路墨墨,你知道不知道,從我打算要你的那一刻,我們之間註定了就是一輩子!你走開,我會找回來,但是我永遠不希望你走開我的視線,永遠不離開我的身邊!路修睿不願意講太多纏綿悱惻的情話,因爲對於真心喜愛的人,只想讓她一輩子慢慢體會!”
路修睿從來沒有說過這樣的情話,可是一旦他說了,就是他最坦誠的時候。
樑墨染聽得心裡突突的跳,轉頭看他。“哥哥”
“所以,無論何時,記得相信我,好不好?”他看着她,同樣的執着和深情無悔。
她點頭。
他又說:“無論何時!”
“好!無論何時!”
這樣一個強勢中帶着柔情款款的路修睿,她當然無法拒絕,況且,他的柔情讓她心驚,心悸,也心顫,自然就無法拒絕了。
轉眼,六月底。
樑墨染迎來了論文答辯的日子,六月底,路哥哥也經常出差。
五月的時候,聽說程靈波受傷了,胳膊差點殘了,是路哥哥幫忙救她出來的,那天回來,樑墨染問他爲什麼不在醫院陪程靈波,結果路哥哥反問她:“爲什麼我要陪着程靈波?”
至此,樑墨染知道,路哥哥有真的把她放在了心上。
路修睿這幾天格外忙,陪着領導出訪,電話處於關機狀態,一開機看到無數來電,竟然是程靈波的,他很訝異,靈波怎麼會找他?電話還是從昨天就打過來的,今天早晨也有,於是撥了過去。
隔着電話,靈波那一貫沉靜的語氣都忍不住急了:“路,你怎麼回事?打你電話兩天了,你去哪裡了?”
路修睿趕緊道:“在訪問期,我隨領導剛回,還得出去!怎麼了,靈波?”
“路,你母親是顧錦書嗎?”靈波來不及聽他解釋,直接問道。
“靈波,怎麼了?”乍然聽到這個名字,路修睿便感覺不太對!
“路,你聽着,你媽媽現在的名字叫林素,她今天凌晨去世了,人在錦海”
“靈波”路修睿一下子驚愕。
靈波也感到難過,爲路修睿難過,不知道怎麼安慰他,也沒有注意到,酒店的門已經開了,裴啓宸就在門口。
靈波還在講電話:“路,千真萬確的,你還有妹妹,具體我不知道,裴瑜宸愛上了你母親生的女兒,昨晚裴啓宸剛幫他們領了結婚證書”
“靈波,讓我消化一下!我先掛了電話!”路修睿的語氣仿若太空裡傳來的,接着,電話被掛斷。
路修睿整個人懵在了那裡,久久無法回神!
他母親還活着?但是,昨晚,去世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公寓的。
他的心情很複雜,裴瑜宸是裴震的小兒子,他同父異母的弟弟,而他同母異父的妹妹嫁給了同父異母的弟弟,這層關係真的太複雜!
更復雜的是,生母明明去世多年,怎麼突然又活着呢?
他一直調查着她,得到的消息都是下落不明,以爲死了,死不見屍,可是,怎麼都沒有想過她會隱姓埋名。
而他,這十年,這十年爲了緬懷,爲了隱忍,付出的時光又算什麼?
從未謀面,卻還活着,得到消息又突然死去!
他,情何以堪?
進門的時候樑墨染正在整理自己的論文,一看到他,就跑過去:“哥哥,回來了?呀,你臉色怎麼這麼白?”
“別吵我,我想自己呆一會兒!”他丟給她一句話,然後就去了書房,他整個人寂寥地可怕,背影落寞的嚇人!
門砰地一聲關上,遮掩住一室哀傷。
“哥哥”樑墨染想喊,可是,門已經關上。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她只是覺得驚訝,哥哥他怎麼了?
她不敢敲門,因爲他的樣子,讓她害怕。可是又擔心他,於是,她在門口來回踱步。直到很晚,門內還是沒動靜。
她忍不住了,輕輕地推開了門。
一瞬間,被嗆到了!
在看到路修睿低頭抽菸的樣子,她整個人僵住。
因爲,她似乎看到了路哥哥即使低垂着頭看不到他的臉色,他的周身也散發着一種傷心欲絕的氣息!樑墨染開始意識到,問題遠比她想象的更嚴重。路哥哥到底遇到什麼事了?
她走過去,在他面前蹲下來。
他一動不動。
她仰頭看他的臉,才發現他眼睛裡此時赤紅一片。
“哥哥,發生什麼事了?”她小聲地問道。
路修睿凝眉,脣角緊抿,卻不說話。
只是,他那雙悽悽哀的神情還是讓她心疼。
“哥哥,你到底怎麼了啊?”她雙手握住他的肩頭。“你別嚇我好不好?”
他身子一震,忽然擡頭,似乎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樑墨染似乎看到他的眼淚,就那樣被吞了回去。
樑墨染心頭一慌,伸手抱住了他,把他的頭按在自己的懷裡。“哥哥,路墨墨在!路墨墨莫一直都在的!”
到底發生了什麼,以至於他會差掉眼淚?
良久,他只是開口說了句,“出去,我想一個人安靜一會兒!別吵我!”
樑墨染心底一震,皺緊了眉頭,心裡的不安急劇的擴散,卻最後不忍心看到他這樣隱忍,“好,我出去,你答應我,不可以呆在這裡太久!”
路修睿只是微微點了點頭,什麼都不再多說。
樑墨染儘管不放心,也只能走了出去。
於是,兩個人一個人在書房外,一個人在書房裡,一個沉思,一個擔憂。就這樣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兩個小時後,路修睿終於走了出來。
樑墨染擔憂地叫了他一聲:“哥哥,你要不要吃點東西?”
他搖了搖頭,然後走進了臥室。
什麼都沒有吃,也不說話,只是躺在牀上,閉着眼睛,不知道想些什麼。
整整一個晚上,他躺在牀上,一夜沒有動,沒有翻身。直到凌晨他在噩夢裡驚醒,樑墨染也被驚醒,依稀聽到他喊了兩個字:“媽媽”
可是等到她要說什麼的時候,他的手機已經響了。樑墨染看看錶,才凌晨五點,窗外蒙蒙亮。
路修睿下牀去接電話,他看着電話,沉聲道:“嗯,你人在樓下嗎?好的,等我一會兒,我打個電話就下去!”
他的語氣似乎格外的疲憊,樑墨染聽得都心慌,一大早的就被電話吵醒,好像是來接他出差的車子吧?!
他撥了個電話,不多時對着電話說道:“打擾您了,一大早就打電話給您嗯我今天的狀態不是很好,想請您另外安排人可以嗎?”
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什麼,於是路修睿又道:“沒有大事,我很好,好吧,那就另外帶兩個助手,我怕會出紕漏,萬一我不行,叫別人頂上!”
接着他掛了電話,然後洗漱換衣服,至始至終都沒有時間跟樑墨染說話。
她就跟着他,看他換衣服。
他的臉上有一層說不出的疏離,好似隱匿了什麼情緒在面容裡,一股哀傷,一股遺憾,一股想說卻無處說的悲涼,這些情緒糾結在一起,讓他看起來格外的具有疏離感。
他換了白襯衣,拿了西褲,一一換上,本來就身材高大,一八五左右的身高,配上沒有褶皺的衣服,那褲縫清晰的可以割破紙張,他又從抽屜裡拿出腕錶,戴上,隨手套上西裝的外套,整個人的裝扮,好像比以往任何一天都莊重,肅穆!
最後走的時候,穿了一雙嶄新的黑色皮鞋,皮鞋亮的幾乎可以當鏡子用了!
他轉頭看樑墨染道:“我知道你現在很疑惑,但是有些事,還是等我回來再說吧,還要出差,你好好準備畢業!”
“哥哥,可是你!”樑墨染還想問他到底怎麼了,結果,路修睿只是道:“我很好,不用擔心!”
說完,他就走了!
留下樑墨染一個人望着關閉的門板長嘆了口氣。
路修睿走出房間,並沒有離開,而是朝着這套公寓的對門走去,輸入了一個密碼,他開門進去。不多時,再出來,他的手裡多了一支拉桿箱,冷沉着俊顏,目光沉寂而睿智,沉穩而內斂的面容沒有任何的表情,大步走入電梯,面容更加的清俊。
樓下的車子已經等在那裡,司機見他走出來,立刻打開車門,喊了聲:“路翻譯,早!”
路修睿點點頭:“嗯!早!”
車子是直奔機場的。
八點鐘到達日本東京。
停留三個小時!
路修睿電話開機。
只是開機不多久,路威的電話打來,他微微皺眉,接着低沉着嗓音問:“威威,有事?”
“哥,是媽找你,叫你務必回來!你還在非洲嗎?”路威在電話那邊說道。
“給我電話!”範晴一把抓過去電話,“睿睿,我是媽媽,你現在回錦海,以最快的速度回來,立刻回家!”
“媽,我還要陪領導出訪!”路修睿也沉聲道。要知道做出這樣的一個決定他廢了多大的心勁,既然逝者已逝,他又何必讓範晴媽媽和路華安爸爸再傷感呢?人已死就只能爲活着的人了!所以,他痛定思痛做出的結論是不要去!可是,說什麼都沒有想到範晴媽媽會打來電話,難道她也知道那件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