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晴夏水眸清澈正灼灼看着他,原本洋溢在臉上的燦爛笑容已完全收斂,輕輕緊繃着的小臉上寫着不解,還暗暗藏着防備之色,她的舞步也徹底凌亂了,散漫得絲毫沒有繼續跳下去的熱情。
裴冷深眸狠狠一沉,這樣的她跟剛纔的她判若兩人,他把她搶過來的意義在哪裡?
他心煩意亂,驀然停下了舞步,舞曲還未結束,他就把陸晴夏一個人扔在了舞池裡。
陸晴夏莫名其妙地看着憤然甩袖離去的男人,不明白他在搞什麼鬼?
周遭的人也莫名其妙,蕭婉兒更是義憤填膺,“天,我剛剛還爲裴少的帥氣吶喊呢,他搞什麼啊,這樣晴夏多尷尬啊!”
林初示意她看年瑾,只見年瑾也停下了舞步,朝宋影頷首道歉後,轉身走向了陸晴夏,他牽起陸晴夏的手,兩個人繼續起舞,蕭婉兒這才笑了,“看吧,最後丟臉的是宋影!”
宋影一而再地被拂了面子,她本來就白皙的漂亮臉蛋,此刻蒼白得如同一張白紙,她站在舞動的人羣中,不知該如何是好,想要衝進去救場的男人很多,但都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那個人,冷漠地站在了外圍,一雙眸死死擒着陸晴夏。
她竟然淪落至此?她慌了,亂了,匆忙從舞池中出來,她理了理頭緒,朝沈清走去,如果裴冷的心動搖了,那麼只有沈清的心堅韌如鋼鐵會始終支持她一人!
“剛剛怎麼回事啊?”陸晴夏偷瞄了裴冷一眼,不解地問年瑾。
年瑾無奈一笑,“我也很意外,不過你放心,他只能搶這一次了,誰讓你不珍惜,下次休想從我手中搶走你!”
陸晴夏笑了笑,只當他是說跳舞,心裡還想着裴冷的莫名其妙,沒有深入思考年瑾的話,只有年瑾自己知道,他這句話真正的意思。
舞曲結束,年瑾牽着陸晴夏從舞池走出來,已經有好幾個青年才俊等候在一旁,想邀請陸晴夏共舞,年瑾在她耳畔低笑了一聲,“做好被邀請的準備哦!”
“如果長得帥,我會同意的。”陸晴夏莞爾笑道。
年瑾嘆息一聲,“我也同意吧,誰讓我自己先開了這個頭呢,總不能阻止你在舞池發光發熱吧?”
陸晴夏一笑,已經有一位長相英俊的紳士朝他們走了過來,他半彎下腰身,很是真誠,“陸小姐,我能……”
“不能!”
別說等陸晴夏回答,就連那位男士的話還未說完,就被一個簡短而有力的聲音給打斷了,圍在一旁的衆人紛紛識相地讓出一條路來。
裴冷黑沉着一張俊臉,從人羣后走了進來,他那雙漆黑深邃的眼眸劃過衆人,落在了陸晴夏的臉上。
這個男人的出現,讓衆人倒抽了一口涼氣,沒有人敢對他的話有任何反駁。
邀舞的紳士不甘心地望了望高高在上的裴冷,即便心裡有氣也不敢明說,只灰溜溜地轉身要走,年瑾攔住了他,魅惑的眼眸瞅着裴冷一笑,“裴少好霸道啊!”
裴冷本就沉着臉,聽了這話周身的氣場更是冷了幾分,低沉的氣壓沉甸甸地壓得人喘不過氣來,這種情況下也就只有年瑾還敢笑吟吟地與他對視。
陸晴夏輕咬着嘴脣,無比無奈地看着突然出現的男人,他到底要鬧哪樣?
“你有異議?”
裴冷深眸一眯,森然看向年瑾,脣齒之間隱隱然有殺意迸出。
年瑾啞然失笑,“我可不敢,只是感嘆一句裴少的霸道,你可以邀宋美人共舞,還不準別人邀請你的未婚妻共舞麼?”
“你不是已經邀請過了?就不必在這裡陰陽怪調了吧!”
裴冷最終的耐性也被磨滅得差不多了,他垂在身側的拳頭已隱隱然握起,他走上前去一步,低聲笑道:“這麼快就好了傷疤忘了疼?”
年瑾臉色微變,離他稍微遠了點,這麼野蠻的男人真是少見,當現在是原始社會麼?兵痞兵痞,果然沒說錯!
他退的那一步正好擋在了陸晴夏身前,大有種要護着陸晴夏跟他對抗的意思,裴冷眼眸狠狠一縮,他有什麼資格護着陸晴夏!
裴冷麪如玄鐵般黑沉,可那涼薄的嘴脣竟然詭異地向上微微勾起,他默然朝年瑾走近了一步,圍觀的人紛紛抽了口氣,甚至屏住了呼吸。
年瑾眼眸一擡,直勾勾地看着他,眸底絲毫沒有一絲畏懼之色,反而嬉笑着想要繼續挑釁裴冷,誰知裴冷突然出手,扣住他的肩膀就是一推。
他出手極快極準極狠,年瑾被他推得往一旁倒了一步,衆人發出一聲驚呼,都紛紛往一邊躲閃開去,這邊的動靜一下子驚動了全場所有人。
陸晴夏知道,年瑾不會是特工出身的裴冷的對手,而且年瑾不能在這種場合下被裴冷給傷了臉面,她上前一步,拉住了裴冷的手,朝他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衝動。
她臉上有焦急之色,而且這樣的動作,分明是在護着年瑾,他嘴角露出譏笑,“一個大男人要你護着算什麼玩意兒?陸晴夏,你眼瞎了嗎?”
他這話既羞辱了她,也羞辱了年瑾,她是無所謂,可年瑾不該受這樣的羞辱,他更不應該大庭廣衆地發瘋!
是因爲她搶了開舞女主角的位置讓宋影不痛快了?所以他要變着法子來整她。
這樣一鬧,她和年瑾的緋聞會被他坐實,那他更有了踢開她的完美藉口,他還不會因此受到任何輿論譴責,因爲在輿論裡,只有她是罪犯,是阻礙他和宋影幸福的罪犯!
她冷冷發笑,“是啊,我眼瞎了!”
只有眼瞎了,纔會在當初那麼沒臉沒皮地愛他追他,在被他徹底傷到死心後,竟然還要在得到幾次稀有的溫暖後,再次對他抱有了不該有的幻想。
他這麼急着出此下策,是眼看爺爺壽宴已近,又見陸德遠那般殷勤,他怕事情有變,所以提前動手了吧?也好!
她梗着脖子靜靜望着他,一雙清弘水眸從來都是那般倔強,這種剔除了癡迷的倔強,只會刺傷他的眼睛,他掩藏在心底的怒火騰地升起,他不顧場合,伸手猛然扣住了她的下頜。
在任何公衆場合,裴冷都是剋制而自律的,他素來喜怒不形於色,極少極少有人見到他這般模樣,更何況他竟然惱怒到了要動手的地步,天知道陸晴夏做了什麼對不起裴冷的事兒!
衆人紛紛挪動腳步,默默往這邊圍了過來,因爲在裴冷的盛怒之下,沒有人敢發出聲音,包括裴家人!
陸德遠則在心底捏了把汗,陸晴夏這到底是在搞什麼鬼?她到底能不能得到裴冷的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