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王忠直接睡在了倉庫裡——反正地方大,王忠也不怕被參謀們看看久經鍛鍊的肉體。
而且巴甫洛夫他們也住在倉庫裡,昨天波波夫還因爲這個抗議了一遍,認爲軍事上的1號和2號不能住在一起,萬一敵人學着王忠的做法夜間炮擊怎麼辦。
但是普洛森人並沒有夜間炮擊,這晚上平安的過去。
第二天,7月16日,王忠爬起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巴甫洛夫正在地圖前看着參謀們更新地圖。
王忠爬起來,把上衣褲子什麼的都穿上,一邊系武裝帶一邊向巴甫洛夫所在的地圖臺走去:“你昨晚沒睡嗎?”
“睡了一會兒,但是馬上起來了。我在戰場上睡不了那麼瓷實,等回到後方就會狠狠的補覺。”
王忠挑了挑眉毛:“補覺?在葉堡我每次到司令部都看到你在忙。”
“那是因爲你每次到司令部都已經下午了,在葉堡我其實休息非常充分,甚至胖了。”巴甫洛夫拍了拍肚子,“你看!”
說實話,就巴甫洛夫這個體格,就算胖了也看不出來。
王忠:“行吧。”
巴甫洛夫看王忠的表情,趕忙補了一句:“等事情安排得差不多了,我每天晚上都讓波波夫來值班,就像在紹斯特卡那樣!”
聽到熟悉的地名,王忠感嘆道:“紹斯特卡已經被普洛森佔領快十個月了,不知道變成什麼樣了。”
“聽俘虜說,”波波夫一邊說一邊出現了,“普洛森皇帝的愛將把那個地方整體保留下來,而且讓軍事科學院進行了測繪,好像是把它當成了城市防禦戰的範本。”
王忠皺眉:“什麼鬼,你的意思是,以後我們打城市全要面對那種程度的防禦工事?”
那工事有多可怕,作爲設計者和實際使用者的王忠可太清楚了。
波波夫點頭:“恐怕是了。”
王忠搖頭:“壞了,我這個裝備審查委員會的委員長,得趕快弄點城市戰用的東西出來。你之前怎麼沒跟我說這個?”
“因爲是昨天才從俘虜口中審問出來的。昨天我們抓了三千俘虜,我隨便問了問就得到了不少情報。後面的審判官們可有得忙了。”波波夫說着打了個大大的呵欠。
王忠:“沒睡好?”
“還行。我沒醒過神來,一般這種時候我得來點茶,咖啡也行。”
王忠一扭頭,果然看見涅莉在旁邊處於時刻準備的狀況,對上目光後,她馬上推着車過來了。
“咖啡和茶來了。”王忠說,隨後繼續剛剛的話題,“這個皇帝的愛將是怎麼回事?”
“你不知道嗎?是皇帝的發小,現在最受皇帝信任的將領,在很多事情上有着超過自己軍銜的發言權。”
王忠腦海裡立刻浮現出《大決戰》裡的那位熟面孔,就是說出“豬的戰術一再成功爲人所應用”的高見的胖子。
波波夫:“另外,他好像還和皇帝的姐姐有姦情。”
王忠腦海裡的“總座”突然變成了《銀河英雄傳說》裡的齊格飛。
這落差也太大了!
巴甫洛夫說:“說起來,在紹斯特卡的時候,我就想過,我們自己要攻佔如此設防的城市要怎麼辦,最後想到的辦法就只有用重炮炸了。
“依我看,我們給B4大炮套一個殼子,做成突擊炮,專門拆樓不就挺好的嗎?”
王忠搖頭:“不,B4重炮炮管太長了,那麼長的炮管太重,然後爲了應對射擊時巨大的膛壓,炮閂的結構也太複雜、太厚太重。
“實際上還有更好的選擇。哦我們可以用粗短炮管發射一種裝藥巨大的短程火箭,專門用來拆樓。這樣發射架就可以很輕便,不用承受炮彈發射時的超高膛壓,射擊時的後坐力也很小。”
王忠一邊說一邊比劃着。
“火箭嗎?”巴甫洛夫皺着眉頭,“從生產性方面好像確實比造大炮簡單很多。”
大炮的炮管涉及到一系列複雜的公益,炮管的產量嚴重製約了武器裝備的總產量。
地球那邊,三德子爲了應付戰略轟炸,生產了巨量的高射炮,高射炮炮管佔用了大量產能,嚴重影響了PAK40等長身管大口徑火炮的生產。
如果一種武器,不用生產複雜的炮管,那它在生產性上會擁有巨大的優勢。
波波夫看着王忠:“看你這成竹在胸的樣子,多半是有主意了?”
“是啊。”王忠點頭。
王忠的想法是,把虎式突擊炮給簡化一下,比如可以炮彈的重量給降低一點,讓炮彈裝填速度快一點,然後整體的結構也改一改,簡化行走機構。
當然也可以採用地球那邊帶英的方案,在丘吉爾坦克上裝一門290毫米臼炮,變成了丘吉爾AVRE特種坦克,專門用來拆樓。
其實KV2理論上很適合拆樓,但是這個武器被152炮拖累了。其實這種裝甲車輛根本不需要追求遠射,射程壓到500米就行了,只要把射程壓到500米,武器的設計就可以儘可能的簡化。
地球那邊帶英的丘吉爾AVRE的炮就非常的簡陋,到處漏風,畢竟根本沒有想讓它把炮彈射得很遠。
這樣一想,這個問題解決起來恐怕比設計渦流要簡單,甚至可以在現成的KV重型坦克上改裝。
王忠正想着呢,天空中傳來呼嘯聲。
門口有人高喊:“炮擊!”
王忠一個飛撲趴在地上。
趴下之後他一擡頭,看見涅莉也用標準的防炮姿勢趴在不遠處。 緊接着地動山搖的攻擊——咦?
王忠扭頭問巴甫洛夫:“有沒有感覺炮擊不是特別猛烈。”
巴甫洛夫贊同道:“確實,和昨天炮擊的感覺差不多,150的重炮不多,也就十二門的樣子。我是估計的!”
王忠:“也就是說,現在只有一個師的炮兵在朝我們射擊。”
巴甫洛夫:“也可能兩個師,畢竟我們估算可能不對。但這個數量撐死24門是肯定的。”
王忠切了下俯瞰視角,本來想通過落地動靜的大小來實際估算一下有多少150毫米以上的重炮,結果他發現炮彈連綿不絕的落下,好難區分到底是不是同一輪齊射的炮彈。
所以他採信了巴甫洛夫估算。
炮擊持續了大概一個小時,等炮聲逐漸平息,王忠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他已經習慣了長時間保持防炮姿勢,只是一小時根本不會累。
涅莉也站起來,摘下頭頂的船形帽,不斷的拍打上面的灰塵。
王忠:“咖啡和茶都落進灰塵了,換一下吧。”
“不用不用!”波波夫說,拿起咖啡一飲而盡,“灰塵會沉甸在底部,喝的時候小心點就行了。”
王忠:“伱確定你現在還需要咖啡提神?敵人的炮擊不就夠提神了嗎?”
“說是這樣說啦。”
巴甫洛夫則在對參謀下達命令,讓他們去確認炮擊造成的損害。
這時候通訊參謀跑過來:“方面軍司令部電。”
王忠拿過電文,掃了眼,就遞給巴甫洛夫:“方面軍想讓我們撤退回亞爾維克,依託城市和蘇哈亞韋利河防禦。”
巴甫洛夫:“瘋了,就把蘇哈亞韋利河西岸這樣讓給普洛森人,不就等於把博爾斯克方面軍給賣了嗎?”
王忠:“顯然我們有些方面軍指揮員,缺乏大局觀。”
瓦西里:“換了他!”
王忠看過去。
瓦西里兩手一攤:“給沙皇陛下打個電話的事情!”
王忠搖頭:“不,直接打電話辦這種事那就坐實了我是親王了。給統帥部發電,表達我們對方面軍司令部的不滿,讓統帥部來壓方面軍司令部。”
巴甫洛夫:“好的,我這就命令起草電文。”
波波夫則用閒聊般的口吻說:“我們三番五次越過方面軍司令部和上面溝通,要是有脾氣的司令員早就開始罵娘了。”
王忠:“其實我也挺擔心的,軍隊的指揮秩序必須要維護。但是你看,現在這個局面,與其等方面軍司令的愚蠢釀成大禍,不如抗命。”
波波夫點頭:“你沒聽出來我是閒聊的口吻嗎?而且統帥部那邊很顯然也贊同你的意見,要在這裡拖到八月,至少八月,這樣泥濘才能幫助我們。”
王忠糾正道:“泥濘和草原。這草原也不得了,會吞沒蔑視它的人。”
“看來你有很深的體會。”巴甫洛夫說。
王忠:“當然,我親眼看到高高的草叢捲住了敵人半履帶車的前輪,讓它動彈不得。”
說着王忠來到地圖前,盯着地圖看了幾秒,然後搖頭:“可惜了,沒有來得及對敵人佔領的區域進行偵查,不知道敵人炮兵在哪裡。”
巴甫洛夫:“可以期待一下今天的偵查,和可薩莉亞的草原不同,可薩莉亞草原上很多樹林,還有星羅棋佈的城鎮,大炮有的是地方隱藏。
“這裡,一望無際都是草原,大炮想要藏起來,需要構築完整的炮兵陣地,在地上挖出大炮用的掩體,架上僞裝網。
“敵人步兵師昨天下午才抵達,沒有那麼多時間挖陣地,只要我們飛行員出發得早,就能拍到敵人的炮兵陣地。”
王忠:“可是,照片的精度足夠我們炮擊嗎?”
巴甫洛夫沉默了。
昨天的照片全都只能對應到地圖上的座標方格,沒有更具體的座標了。
一個座標方格大得超乎想象,根本沒有辦法靠這個進行炮擊。
之所以這樣,主要是因爲這個時代沒有GPS和北斗,空軍單位想要搞清楚自己的位置非常的困難。
唯一的辦法就是,讓王忠指揮空軍,然後他和空軍之間建立直接聯絡,這樣就能靠外掛確定空軍的位置,順便確定他們看到的目標在哪裡。
可惜現在還沒有空軍部隊直接受王忠指揮。
王忠對着地圖,想了半天覺得現在想要偷敵人炮兵,最好的辦法就是派出一支騎馬小分隊,偷襲敵人的炮兵陣地。
如果這支小分隊特別熟悉草原地形,有草原生活經驗,說不定能成功。
可惜王忠手頭沒有這樣的“特種部隊”。
算了,只是12門150毫米炮,忍忍就好了。而且敵人這個後勤,搞不好轟個幾次就沒炮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