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世人期待無比的神仙大戰吸引了無數眼球,卻雷聲大雨點小的就過去。
接連三批從伯力等地趕到的神職人員全都無一例外的病倒,出現了奇怪的症狀,亢奮到癲癇,口吐白沫,甚至還對男性與女性都發生興趣。
他們的病時好時壞,經常反覆,根本查不出任何的誘因。
束手無策的醫務人員只能宣佈,這是種怪病,是繼江東六十四屯“瘟疫”之後的又一無法解釋的魔鬼之病。
他們當然找不出原因,不知道這是什麼病,這只不過是胖叮噹研發出來的一種近乎於毒品的春藥罷了。
這些東正教的急先鋒集體得了怪病,讓整個遠東爲之震驚,各種猜疑與傳說甚囂塵上。
許多原本打算親自趕到海蘭泡來鎮壓異端的神的僕人,駐足不前,甚至直接打道回府。
當然,也有不信邪的。
哈爾濱獨立教區向來是遠東首屈一指的教區,主司祭茹拉夫斯基據說有望回聖彼得堡競爭大主教職務,這回他親自搭上了火車,準備前往海蘭泡。
臨行前,他慷慨激昂的向送行的哈爾濱俄國高官以及報社演講:任何歪理邪說都無法阻擋神的腳步,神的旨意不僅要在遠東光輝存在,更要深播於那些心中有異端的人們心中。我將打碎他們的幻想,清醒他們的頭腦,他們的神或者龍,並不存在。永遠長存的,只有我們沐浴神之光輝的教義。
茹拉夫斯基猶如神靈威風凜凜,微笑着看着遠處的中國人羣,身上的教袍被風吹的剌剌作響,引來圍觀的俄國婦女陣陣尖叫。 wWW_тt kán_C ○
這位主司祭抵達江東六十四屯的那天,陽光燦爛。
李安生動員了所有當年江東逃難百姓,大部分的人都願意過江找回失去的土地。
哪怕面對俄軍的刺刀與子彈,他們也無怨無悔,故土在召喚他們,先輩的冤魂在哭泣,黑龍江裡的神龍會護佑他們。
這幾天陽光燦爛,並不適合多維立體投影,容易穿幫,所以胖叮噹消停了下來。
這倒是讓茹拉夫斯基逃過一劫,這不,他立馬囂張起來。
“我帶着神的旨意而來,來消除你們心中的陰霾。你們心中的畏懼,乃是從你們的心中憑空而生。從此,在神的光輝下,你們再也不用相信那些異端邪說,不要輕易爲謠言所迷惑。”
哼,哪裡有什麼神龍,我怎麼沒有看到?只怕是有一幫裝神弄鬼的清國奴在暗中搞鬼,現在我來了,怕被我拆穿,所以都躲起來了吧。
一連幾天,茹拉夫斯基都得意洋洋的在江東六十四屯四處傳播神的旨意。
“不神父,我們親眼看到有神龍,還有那夜夜嚎哭的冤魂。”
“是啊,我們的眼睛無法欺騙自己,這些都是真的。”
茹拉夫斯基勃然大怒,“就算有神龍又怎樣?在教會面前,它們都將無所遁形,或是遠遠鼠竄,天父秉承天的意志而生,乃是最大的神位,那些清國的神龍不過是小爬蟲罷了。”
在他看來,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神,肯定是有人在裝神弄鬼,他特意前來,就是想要憑藉這個機會讓自己的聲名再上一個臺階,達到前所未有的輝煌。
只是,他看起來道貌岸然,實際上並沒有幹什麼正經事,藉着要在江東修建教堂的名義,跟海蘭泡要錢要人。
一干神職人員也是狗仗人勢,跟當地的百姓勒索錢財不說,還摸上了幾個寡婦的牀。
“真的,沒有神龍,別怕,要有,也是在我這裡,想看嗎?走,那邊的禱告室很僻靜,神父我讓你看看真正的神龍。”
自從茹拉夫斯基等人到來之後,將原先的喇嘛臺(中國百姓對俄國教堂的稱呼)修繕一新,還準備大肆擴建。
許多的俄國百姓都爭先的獻錢獻物,出人力,想要沾染上神的光輝,趕緊從惡夢中走出來。
每天都有無數的人在伏地禱告,神父的禱告室更是人滿爲患,當然,基本都是女人。
“哇,真的有神龍啊。”
“是啊,大江裡的神龍是否存在還未知,我這裡的神龍倒是真的,怎樣,有它在你安心了吧,安心舒服一下吧。”
神職人員們每天最愛做的事情就是跟女信徒們混在一起,至於那些頭上綠油油的俄羅斯漢子們,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跟他們的小命相比,其他都是次要的。
似乎真的有效果,神龍這幾天再也沒有出現過,連冤魂都停止了哭泣。
海蘭泡當局也大喜過望,大量的物資調撥過來,加快修建新教堂的步伐,早日鎮壓東方神靈。
這個愚昧的時代啊,還真的相信有什麼神靈。
胖叮噹這個始作俑者頗爲不屑的搖着頭,正經事不幹,居然修什麼新教堂。
於是,這天夜裡,雲層低矮,夜色漆黑,一個燃燒彈從天而降,轟的一聲,一個巨大的火球憑空竄起,整個修建教堂的工地淪爲火海。
許多被驚醒的人們紛紛出來察看,卻發現天空中再次的若隱若現的出現了神龍的蹤跡,幾秒之後又憑空消失。
而他們的茹拉夫斯基卻被發現赤條條的躺在了火災現場不遠處,旁邊還有一位赤條條的婦女。
當茹拉夫斯基被人用冷水潑醒之後,他瞬間抱頭鼠竄,因爲他的英名已經毀於一旦,在大庭廣衆之下被人發現與人偷情。
他自己都不清楚剛纔發生了什麼事情,只知道剛纔正在激情澎湃時忽然暈了過去,然後就出現在了人羣中被圍觀。
這種離奇的事情他當然無法解釋,也不想解釋,趕緊離開這個地方纔是。
他的一干狗腿子許多人都喪命於火海,其他人則趕緊來哭訴,說是神龍出現,吐出了一個大火球,轟隆一下,就將教堂轟上了天。
這火還真是神罰之火,怎麼都無法撲滅,水澆上去卻燒的更加厲害。
茹拉夫斯基聽說了此事之後,立馬聯想到自己的遭遇與神龍有關,當即決定立即逃跑。
他是僞神之僕,人家確實貨真價實的東方神龍,可千萬不要被弄個火球燒死。
於是,一干神僕們在氣勢洶洶前來幾天之後,就灰頭土臉的溜上火車逃竄了。
教堂大火一直燒到了第二天夜裡,許多堆積的木材等物資都被引燃,可前來查看的古思敏等人卻越發堅定的認爲,這是神龍的懲罰,這是神罰之火。
至於茹拉夫斯基的醜行,大概也是神龍的懲罰手段,誰讓這傢伙褻瀆了神龍呢。
可是,神龍到底要如何才能停止神罰呢?
聯想到海蘭泡開始流傳的謠言,說是身世來歷神秘莫測的李安生就是神龍轉世,他弟弟都有法力,那作爲哥哥,法力可想而知。
古思敏立即讓人重開談判,希望摸清這邊的底細,試探李安生的態度。
李安生也沒有想到,讓飛艇去扔了顆巨型燃燒彈,效果會這麼好,加上胖叮噹再次的放了回電影,整個過程還真的被以訛傳訛,徹底被傳爲發怒的神龍噴下了神罰之火。
這飛艇只是剛製造出來的試驗型號,後世三五個愛好者自己就能動手造飛艇,不過那是有着後世科技結構的支撐,李安生很早就開始琢磨飛艇。
去年託簡森伯格與齊柏林達成了一致,由他提供八成的經費,得到將來新成立飛艇公司的49的股份,並且在中國成立分公司,免費使用任何飛艇公司將來的專利技術。
得到了齊柏林的全套資料之後,結合胖叮噹的龐大資料,研究團隊很快就在齊柏林的基礎上製造出了第一款飛艇,甚至還比齊柏林的“LZ4”號要早,性能更加穩定。
當然,由於與齊柏林的合作需要進一步跨越,李安生也提供了部分資料給齊柏林,使得齊柏林立即臨時更改了建造計劃,“LZ4”號直接升級爲“LZ5”號,更大更加先進的“LZ6”號也在研發中。
而黑龍江飛艇公司掌握着真正的王牌,那就是氦氣飛艇,相比於氫氣,更加的安全可靠。
氦氣的工業製法,對於這個世界來說或許成本很高,可對於李安生來說卻很容易,採用氫液化法從合成氨尾氣中提氦。
合成氨技術已經成熟,今年將有一個更大的合成氨工廠建造,而使用侯氏制鹼法的鹼廠也將同時上馬,從合成氨延伸出來的聯合制鹼法是世界制鹼史上的一次大飛躍,這個時代的工業技術也能夠支持,沒有道理不用。
至此李安生能夠徹底的擺脫酸鹼的對外依賴,也能夠在軍事工業與化肥工業上走出堅實的一步。
包括生產酚醛樹脂在內的苯酚等軍事工業重要原料,目前李安生都能開始工業製造,一旦戰爭爆發就能大量獲取暴利。
誰也沒有能夠想到,在弱小的中國,偏遠的黑龍江,正在孕育着一頭怪獸,具備着強大的實力,等待時機一飛沖天。
至少明面上,飛艇這種新玩意就很有用處,民間哪怕不信任飛艇,李安生自己也要大規模應用。
關外的地形很適合飛艇商用,運輸成本之低難以想象。
中東鐵路跟南滿鐵路將會在大量商用飛艇面前轟然崩塌,再也不能打壓東北的貨運貿易。
雖然飛艇只能輝煌二三十年,隨着飛機的更新換代就會陷入低潮,但是飛艇技術一直沒有被淘汰,在李安生那個時代還是有許多地方要用到飛艇。
在鐵路還比較稀少的中國,飛艇至少有幾十年的黃金時代。
這次藉着雲層的低矮,爬升很高的飛艇顯然沒有命中目標,幸虧胖叮噹做了兩手準備,讓洪老六派人將茹拉夫斯基脫光了拖到外面,然後將他的那幹走狗爪牙們燒成灰,讓出來救火的人都觀賞茹拉夫斯基的赤條條睡姿,誰知道燃燒彈扔到了教堂建址上頭,真是歪打正着。
雖然沒有將那幹討厭的神棍們燒成灰,但效果已經達到,而且出奇的好。
媽.的,敢放狂言?胖爺我治不死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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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思敏等一干沙俄高官自然聯想不到飛艇啥的,於是,一場前所未有的拜神運動開始了。
半夜時分,大江邊上靜悄悄,毛子們的巡邏艇也是不見蹤影,整個安靜的厲害。
以古思敏爲首的一衆高官鬼頭鬼腦的輕手輕腳的朝着碼頭走着,不時的左顧右盼,生怕被人給發現。
“總督大人,總督大人,這邊,這邊。”
一位中國道士點頭哈腰的輕聲提醒,扶着古思敏總督。
古思敏躡手躡腳的漫步移動,對於身邊的這隻蒼蠅非常的膩歪,可是,沒有辦法,眼下他還要依靠對方。
這道士尖嘴猴腮,哪裡有半分的仙風道骨,可是據說有點本領,又找不到別的道士,只能用他。
俄國高官們集體到了江邊,給江風吹的衣衫亂舞,活像一隻只企鵝,滑稽可笑。
道士開始表演起來,手持桃木劍,口中喃喃有聲,偌大的道袍批在他瘦骨嶙峋的身上,被風一吹,自己倒有幾分像個孤鬼。
只見他抽風一般的四下揮舞着桃木劍,吟唱着不知道什麼東西,居然還有韻律,唬得古思敏等人一愣一愣的。
燒了幾張符文,拖長了調子,哼哼唧唧了一番,耍起了江湖上常見的招搖撞騙之術,比如口噴火焰之類。
古思敏等人對道士這些手段並不熟悉,居然給矇蔽了過去,要不是顧忌形象,只怕要大聲拍手叫好。
道童向古思敏等人示意,跪下來向黑龍江裡的龍神祈求,這是中國祭拜河神的必經儀式,之前已經跟古思敏簡單講過。
古思敏帶頭跪在江邊,屁股撅的老高,狠狠的放了個屁。
一旁的許多俄國高官們以爲這是必經的儀式,也跪了下來,屁股用力撅起,跟着放起屁來。
可有些高官不管屁股怎麼撅,左晃右晃的,也搖不出個屁來,可着實把他急壞。
古思敏心頭大怒,心想不就是一時之間沒忍住放個屁嘛,這些手下居然敢放屁嘲笑他,哼,豈有此理。
那些死憋活憋都沒有憋出屁來的官員見到古思敏臉色難看,以爲是自己沒有放出屁來,惹了總督大人不高興,萬一這神罰繼續罰到了海蘭泡,不知道總督大人會不會找替罪羊呢。
於是,這些人使出了吃奶的力氣開始做下墜運動,想要憋出屁來,有人用力過猛,一不小心怒放出了一坨大便,雖說夾在褲襠裡難過了些,可總算是謝天謝地。
古思敏聞到一股臭味,頓時皺了皺眉,頭低了下去。
那幾個憋出屎來的官員以爲古思敏是在點頭,不禁長長的出了口氣,總算是過關了。
那些連屎都憋不出來的官員真是欲哭無淚,恨不得一頭撞死。
有個聰明的傢伙,鼓起嘴巴,口中“噗噗”有聲,倒給他模仿出了放屁聲音,活靈活現。
古思敏跪在地上,無心聽那道士的表演,心頭覺得奇怪,怎麼今天這麼多人放屁,難道又是什麼神罰?
見到古思敏頭略爲側過,顯然是在觀察還有誰沒有放出屁來,那些剩下的官員趕緊頭低下去,死命的在那裡把嘴巴鼓起,然後口中發出放屁的聲音,一時之間,放屁聲此起彼伏。
荷爾蘇這次也跟了來,本來今天他吃多了大豆,想要放幾個屁,只是在人羣中有些不好意思。
沒想到,中國人祭拜河神居然要下跪乞求,並且放屁,不知道這是什麼規矩?
可他管不了這麼多,反而把他樂壞了,正好趁着這個機會多放幾個屁。
於是,他用力的鼓足了勁,痛痛快快的死命放了幾個響屁臭屁,將方圓數丈都籠罩了進去,簡直臭不可聞,聞者卻不敢有所反應,只能死命的憋着氣。
荷爾蘇卻在想,難道中國人所說的拍馬屁這個典故,就是在這個祭拜河神的儀式中出來的?
那名道士賣力的表演着,提起了一隻雞,然後唸了幾句經文,猛喝了一聲,“赫”,狠狠的一劍斬在了雞脖子上,那隻雞脖子被砍了一半,頓時死命掙扎起來,雞血四濺。
古思敏滿臉的雞血,卻不敢去擦拭,生怕儀式錯了,惹了神龍的忌諱。
一個多月前,通古斯地區發生了一次大爆炸,聲威驚動了整個歐洲,當時就有人在說這是神罰,是在警告皇室,下一次很有可能就是發生在聖彼得堡。
所以海蘭泡發生了這麼多古怪的事情,他又親眼目睹了神龍現形,更加的認定這是神罰,而且神罰與清國有關。
當年的確殺戮太過,造就了無邊殺孽,如今終於有了報應。
東正教徒不相信什麼因果報應,可是他們也相信神罰,所謂神罰,就是上天對大過錯的懲罰。
沙皇作爲小爸爸,殺戮民衆,這是大過錯,所以有神罰,俄軍殺戮無辜的黑龍江百姓,這也是大過錯,所以有神罰。
作爲阿穆爾總督,古思敏只能選擇偷偷的出來拜祭河神,希望能夠使得這場災難不要降臨在他的頭上,民衆如何與他無關,他只要保住自己就好了。
通古斯大爆炸的陰影一直在遠東與西伯利亞高官們的心頭,要是這樣威力的大爆炸發生在他們頭上,只怕他們連屍骨都要成灰,怎麼不讓他們萬分驚懼。
既然神罰跟清國扯上了邊,那麼許多跟清國有關的事務,都要重新考量。
怕的不是清國,而是那該死的神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