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麼辦,要報官嗎?”丁瀟瀟問道。
丁一併不知道他們剛纔還經歷了這麼一番兇險,趕緊說道:“報官我去吧,我腿腳快。”
柳曦城看了看車廂裡的城主,微微搖頭:“現在報官,城主這個情況就瞞不住了。”
丁瀟瀟贊同的點了點頭:“不錯,上次在城主府,我們也是遇到這羣人的襲擊。要是想報官,當時就查了。我覺得,城主應該有自己的安排,我們先等等看吧。”
“郡主,你如何能確認,城主府裡你們遇襲和這次是同一撥人動的手?”柳曦城問道,“您看到了偷襲的人了嗎?”
丁瀟瀟堅定的給出了自己的見解:“我在西歸城樹敵是有可能,但是招惹那麼多仇家,不應該吧。”
她見柳曦城若有所思的模樣,一時間也無法確定,他到底是不是幕後主使,究竟知不知情。
傍晚,屈雍依舊平躺在柳曦城的醫館裡,手腕上綁了夾板,後脖梗的針也已經拔掉,但是人始終沒有清醒,一直沉沉睡着。
“以前也是這樣嗎?我記得拔掉銀針之後,他很快就會醒過來呀。”丁瀟瀟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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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曦城又做了一次檢查,之後也是一臉茫然:“您之前說城主這一次發病和以前有所不同,是什麼地方不同,能詳細的說一下嗎?”
丁瀟瀟想了想道:“就是感覺不同以前,以前他發病之前都會有一個徵兆,或者是忽然失去意識或者是受了什麼刺激,但是這一次完全沒有,忽然間就換了一個人。”
她又仔細回憶了讓自己感覺彆扭的幾個場景,之後說道:“而且以前他發病之後幾乎不和人溝通,只是亂殺亂砍?但是這一次他好像更有邏輯了一些,說的話,前因後果也不混亂,像是一個正常人,只是變成了另一個人。”
聽完這段話,柳曦城狠狠嘆了口氣:“如此看來,病症確實是又加重了。小的時候城主發病都是在晚上睡夢當中,忽然之間跳起來又喊又叫,誰勸也停不下來。隨着年齡的增長,他開始在白天清醒的時候也會發病,病症和夢遊很類似,說着一些我們都聽不懂的話。直到不控制,就會傷人。”
丁瀟瀟看了看在榻上睡的極其安穩的屈雍,擔心問道:“那像這次一樣,拔了針之後這麼長時間都不清醒,以前也有過嗎?”
柳曦城搖了搖頭:“從來沒有過。”
丁瀟瀟突然想到,自己剛纔選擇劇情走向的時候,選擇了“生離”。
莫非,這就是生離的方式嗎?!
她全身一麻,猛然間倒退了一步。
“郡主您先別急,雖然城主一直沒有清醒,但是我看過他的脈相都很正常。”柳曦城見她臉色慘白,開口勸道。
“城主是跟着我跑出來的,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老夫人不滅了我……”丁瀟瀟喃喃自語道。
見她在擔心這件事情,柳曦城反倒是鬆了口氣:“這您就不用擔心了,老夫人比我們更害怕這件事情被曝光出來,所以他是不會因爲此事來追究郡主您的。”
二人的討論還沒有結束,門外突然傳來一陣紛擾。緊接着,紀程一臉緊張的推門進來,對着二人拱了拱手說道:“郡主,師父。外面出事了。”
丁瀟瀟沒有想到,老夫人的眼線居然那麼快已經找到了這裡,有些緊張的問道:“上一個發現城主秘密的人,後來怎麼樣了?”
紀程看了看誰在榻上的城主,一時沒明白郡主的意思,繼續說道:“就在剛纔滿街都是護城軍,他們要求所有的店鋪全部停止營業,從現在開始全城戒嚴。”
柳曦城沉吟了一下問道:“哪位將軍來通傳的,可有說明是什麼原因?”
紀程並不認識護城軍的將領,頓了頓說道:“具體是哪位將軍我就不清楚了,來的都是當兵的,態度非常蠻橫,連解釋也不聽,還將大堂裡所有的病人都趕了出去。”
“那就不會是臨邑了……”柳曦城分析道,“全城戒嚴,也沒說理由?”
紀程搖搖頭:“什麼都沒說,只是說全城戒嚴,把所有的病人都趕走了,然後就將咱們的門封上了。外面什麼情況我們也不清楚,大家都出不去,只是聽他們說封城了。”
前腳遇襲,緊接着就封城,這兩件事必有聯繫。
柳曦城走到窗邊,將木窗微微掀開一條縫,向外看了一下。
外面的街道上密密麻麻站了不少護城軍,爲首的人聽見二樓輕微響動,立刻擡頭看過來。
柳曦城側身閃過,不知道有沒有被對方看見,片刻之後,金將軍從道路另一側走過來,爲首的男子立刻迎上去,指着二樓的窗戶,和金將軍低語了幾句,之後二人便一起擡頭望向二樓的窗口。
柳曦城眉頭大皺說道:“是衝着城主來的,這裡不能呆了,必須立刻走。”
雖然還沒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但是丁瀟瀟明顯感覺到危險來臨,整個人都跟着緊張了起來。
“走?師父,外面全是兵丁,我們怎麼走?”
見孩子緊張起來,柳曦城反而笑了。
“讓你送郡主和城主離開,你敢不敢?”
紀程挺直腰板說道:“敢!當然敢。可是……”
應承下來之後,他突然意識到,這出逃名單裡,似乎少了個同樣重要的人。
“師父您不走嗎?”
丁瀟瀟也看着柳曦城,心裡不知是個什麼滋味。
“別這麼看着我啊,搞的生離死別似的。”柳曦城笑道,“我一個大夫,他們不會拿我如何的,你們走了,我就安全了。”
這話說的輕鬆,分明就是墊後的意思。想起自己剛纔還懷疑他,丁瀟瀟心裡止不住的懊悔。
信不過任何人,也不該信不過他的。
這是柳曦城啊,溫潤如玉爽朗如星的柳曦城啊。
“要走一起走!”丁瀟瀟說道。
一樓傳來砸門的聲音,緊接着一個學徒衝上來,神色匆匆的說:“掌櫃的!有兵家來……”
柳曦城看了紀程一眼:“你知道怎麼走。”
之後出門迎着學徒一臉驚恐的神情低聲呵斥:“慌里慌張像什麼樣子!隨我去看看。”
腳步聲漸遠,丁瀟瀟卻分明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越來越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