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一聲慘叫劃破天空,顏元擡頭尋聲看去,身旁那位師侄沖虛道:“師姑稍坐,我去看看。”
這麼拿她當林黛玉的樣子讓顏元非常的不習慣,揮手道:“一起去吧!”
說話已經擡腳往前走了,沒一會兒就看到一個青年迷迷糊糊地衝着遠方喊道:“大哥,二哥!”
慘叫聲並不是這個人的,顏元打量了四處,那青年察覺有人已經回過頭來,沖虛等人已經戒備,顏元揮手讓他們把劍都收起來,此人的功力深厚,如此年輕就有這樣的功力,生平未見。
“小兄弟,我們是聽着一聲慘叫而來,小兄弟在此,剛剛可聽到聲音了?”顏元友好地詢問,沒想到青年聽了這話神情變得十分怪異,沖虛往前一步道:“你是何人?爲何在此?”
“我,我是跟我大哥二哥來的,你們剛剛聽到的慘叫,應該是我大哥二哥殺人的時候他們的叫聲吧。”青年倒是答得老實,顏元卻在算從聽到聲音到他們趕過來的時間,除了這個青年再無他們,有人能在這樣短的時間殺了人還走得無影無蹤,這功力非同一般呢。
顏元並不以爲這個青年在說謊,她活了一大把年紀,一個小青年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她能分辨得出來。
沖虛已經讓人去查看四周,待見那屋裡的暗室滿地的屍體時,小道回來道:“師父,是,是賞善罰惡二使。”
聽到這名號是一片倒抽啊,顏元卻看着小青年道:“你身中劇毒,不過看你內力深厚,想要化解並不難。”
啊!小青年聽這話擡起了雙手,顏元看到他那掌心一冷一熱,冷熱交替於一身,這青年學的是什麼武功,着實怪異。
“小兄弟,你大哥二哥是什麼人?”顏元側着頭問了一句,青年笑道:“我大哥叫張三,二哥叫李四。”
“那你叫什麼名字?”顏元再問,青年捉了捉頭道:“我原來的名字不好聽,這位姐姐叫我大糉子吧。”
一片鬨笑,青年也跟着傻笑了,顏元見過的人太多了,像這青年如此憨厚的人可真是前所未有呢。“不過是一個名字而已,好聽不好聽都是個代號。大糉子,我們要去黃泥崗,你準備去哪裡?也許在那裡能見到你大哥二哥哦。”
“啊,那我跟你們一起去可以嗎?”大糉子一聽立刻答應,顏元很想研究研究大糉子,這纔會主動邀請大糉子跟他們同路,沖虛不知顏元的心思,但見此人甚是怪異,提醒地喚了一聲師姑。
顏元揚手打斷他要說的話,她心裡有數,大糉子的武功高強,如果可以更有應與此人交好,絕不可結仇。
一路上顏元不停地套大糉子的話,很快將大糉子的底細摸得一清二楚了,這是個悲慘的孩子,碰上了一個瘋子娘,從小對他非打即罵,還叫他狗雜種。
大糉子是個寬厚仁善的人,他念唸叨叨都是要找自己的孃親,聽到玄鐵令跟長樂幫時,一旁的沖虛在旁邊補充,“前些日子石師弟夫妻上了武當山,提起了他們在雪山派學武的兒子失蹤了,江湖近日傳聞長樂幫的石幫主就是他們夫妻的兒子,難道是此人?”
顏元搖了搖頭,“我們武當素與長樂幫並無交情,不過我能肯定此人絕不是石清閔柔那雪山派學武的兒子。”
“但江湖傳聞……”沖虛堅持自己的觀點,顏元道:“形貌相似的人還是有的。”
從沖虛的隻字片語裡顏元能大致猜到石清閔柔之子是個滑不溜手的人,而大糉子卻十分憨厚,他說的這些過往雖然自己也迷迷糊糊的,但那份真誠不假。況且這幾日的相處能夠看出大糉子是個勤勞的人,手藝也不錯,一路上打獵燒烤那手法不要太熟練,只有早當家的孩子才能練了出來。
黃泥崗離此不遠,顏元一行人趕到之時,大糉子看了那麼多人跟顏元打了一個招呼說去找自己的大哥二哥便沒了影,顏元笑笑而過。
“師姑!”十幾年不見,石清閔柔聽到師兄說顏元來了趕忙前來拜見,顏元點了點頭,敘舊的話還沒來得及說,有人大喊道:“他們來了,他們來了。”
所有人都戒備起來,那騎馬飛奔而來的突然倒地,顏元能看到是一塊銅牌射中了那人。
果然看到那人的屍體上插了一塊銅牌,而後一陣大笑,“很好,很好!”
兩道人影一閃,已經落在了石堆之上,顏元半眯起了眼,幸好她經過了一番苦練纔出關,這兩位可是高手,足以輾壓在場的所有人。
“我們兄弟倆聽說中原武林在黃泥崗等着我們,故不請自來,各位可都還好啊?”一來就殺雞儆猴,好不好的,他們還不知道嗎?
“敢問兩位,我們受邀到了貴島的人究竟怎麼樣了?”石清開口詢問。那略胖的男子開口道:“挺好的,在島上好吃好喝招呼着,他們不肯回來,我們也沒辦法。”
一個說沒事,一個沒看到三十來去了俠客島的人有回來,說來說去的,還是武力解決。略胖的男子一出手,使的是純陽的武功,與少林的大師對碰,贏得絲毫不顯詫異。
作爲武林的泰山北斗,少林武當都要出手,沖虛是代表武當的,最後各敗於這一胖一瘦的二人之手。雪山派的少掌門待要請戰,那二人突然痛苦倒地,顏元一眼就看出這二人是中了毒,那毒狀與大糉子中的毒一模一樣。
“他們中了毒,大家一起上,趁機殺了他們。”邪派一吆喝,一涌而上的人不知凡幾,顏元站在前頭,不令武當派的弟子往前一步。
“不要傷我大哥二哥。”大糉子從天而降,擋着那一胖一瘦的人面前,雙掌一揮,掌力之中帶了毒氣飄過,顏元護着武當弟子後退,那些急着往前衝的人一聲慘叫,口吐白沫而死。
“他們會邪術,他們會邪術!”有人害怕地大叫,顏元翻了個白眼,沒見識的人可真可憐。
“不是邪術,是中毒,他們都中毒了。”總算有人識貨,一語道破,而石清閔柔已經叫喚了一聲玉兒,顏元有心提醒那不是他們的兒子,但當父母的都能認錯兒子,這就不一般的像了,正好他們的兒子也沒找到,也算是他們之間的緣份,她就不插手了吧。
眼下的武林大會是爲了除這賞善罰惡二使的,大糉子跑出來護着他們,那是要跟天下武林爲敵啊!
“我發過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大糉子就這樣站在天下人面前,哪怕與天人爲敵也要守着自己的誓言。
雪山派的教頭出手要教訓,一句招呼都不打的就準備出去,被閔柔攔下,石清道:“王師傅要教訓徒弟無可厚非,可這孩子手無兵刃,你這招呼都不打就上去,未免有失風度。”
這位王師傅被說得面露赤色,指着大糉子道:“狗雜種,你是要隨便選一把劍,還是用你爹的黑劍?”
“我,我不會用劍啊,我只會用刀。”大糉子迷茫地說,王師傅諷道:“我雪山派以劍法傳世,你父母亦是劍法高明之輩,何時教了你家傳刀法不成?”
“難道除了家傳師從,就不能從旁的地方學了刀法了?閣下要打就打,打贏了有面子,何必爭這口舌。”顏元不開口便罷了,一看這姓王的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嗆了他這一句。
姓王的聽到這話回頭看向顏元,這一看傻了眼了,還是他身邊的白萬劍冷哼一聲才叫他回過神來,姓王的臉色就更難看了……
“誰借我一把刀呢?”大糉子高聲地問,那端一個老頭幫着他借了人一把刀給扔了過去。大糉子握着刀眉開眼笑的,衝着姓王的人招手道:“來吧!”
又是一番開打,就顏元看來這姓王的完全是找虐,果然被大糉子踩了一腳,又在屁股打了三下,大糉子哈哈大笑道:“師傅,你看我使的刀法對不對啊?”
顏元一眼就看到人羣中兩個蓋着臉的人,一看那身形就是女扮男裝,這該是大糉子說的師傅。
眼看兒子當這出頭鳥惹事,石清跟閔柔都要急死了,大糉子還抽了個空給那一胖一瘦的賞善罰惡二使療傷,顏元再次注意到大糉子的內力高得非同尋常,如此劇毒都不畏,莫不是他是主角。
可憐顏元從來沒有看過《俠客島》,哪怕沒看過,一猜還是一個準。
顏元看着石清與閔柔出手,那邊的老頭又出來攪局,給大糉子找了個幫手,四人對打很是公平。依大糉子的內力跟刀法,若非對戰經驗不足,又不願與石清閔柔動手,夫妻二人都不是大糉子的對手,閔柔那一劍刺在大糉子的身上,顏元捂臉,想不明白大糉子是得有多傻啊!
石清閔柔衝上去要扶住大糉子,本來盤膝療傷的賞善罰惡二使動了,各出一掌欲將石清閔柔擊退,顏元先一步站在他們二人的面前,不動如山地散了他們的掌力,二人大驚。
“武當韓顏元請兩位賜教了。”少林的掌門,武當的高手皆與敗於這二人之手,顏元這出手又自報家門實在叫人驚訝,尤其她剛剛已經化了這二人的掌力。
“適才兩位與少林掌門說了,打贏了兩位不必去俠客島,我們換一個條件,我打贏了兩位,兩位告訴我家父家母如何?”顏元聲音不重不輕地開口,胖瘦二人對視一眼,胖的那位開口道:“你是青萃師太與武當韓宗之女。”
“是!”一字落顏元身影已動,剛剛少林掌門使出平生絕學而不能讓那瘦子一動,顏元使出武當的太極拳,以慢打快,一掌掌落在二人的身上,圍觀之羣下巴都要掉了。
“武當的太極拳以慢打快,四兩撥千斤,近些年武當多專注劍法,島主曾說武當沒落了,沒想到韓姑娘閉關十五載竟將太極拳修練至此,中原武林,無一人是姑娘的對手。”被顏元的四兩撥千斤打落一旁,他們身上無傷,可見顏元手下留情。是以胖的那位與顏元作一揖。
顏元依然擺着太極的起式,看着這二人道:“道:“你知道我想知道什麼,如果我得不到我要的答案,再出手,莫怪我手下無情了。”
“此次我等前來奉命請武當的天虛道長到島上喝臘八粥,姑娘想要確定青萃師太與韓宗先生的平安,不若親手去島上一回。”胖子開口,顏元道:“如果我不願意呢?”
“韓姑娘,我等並無惡意,我二人所殺的的都是該殺之人。行俠仗義之士,吾當敬之,方不負俠義二字。”胖子也是個會看臉色的人,顏元不費吹灰之力的將他們兄弟二人擊退,功力遠在他們三弟之上。
對付三弟他們也只好用哄騙的法子,這會兒更不敢跟顏元硬碰硬。
但是,他們三弟好騙是因他涉世未深,顏元明顯就是老油條了,要是不給點顏元想要的東西,呵呵,談崩的下場,他們只有一死而已。
“這麼說,你們所作所爲是爲民除害了。”顏元腳步未住,後面已經有人叫道:“女俠,莫聽了他們二人的讒言,請女俠殺了這二人,爲我們武林除此禍害。”
顏元就像沒聽到後面的人說的什麼話一樣,一下下地道:“你們不是官府人員,也不是律法,沒有資格判定別人的生死,如果非要以武林來作爲審判的工具,那現在我也可以審判你們。你們手上的人命可不少呢。”
“姐姐,不要啊,我大哥二哥不是壞人!”大糉子這還幫着這兩人說話呢,顏元道:“你不懂的事別插嘴!”
“我想如果我殺了你們,沒人回俠客島送信,再有人來我更好談條件,你說呢?”顏元說到這裡一步一步地走近,這一胖一瘦的人警惕地後退,大糉子喊道:“姐姐不要。”
顏元一眼看過去,這一息的功夫,胖子跟瘦子竟然捉住大糉子就跑了,要是追的話顏元倒是能夠追得上,顏元卻沒追,而是要想剛剛胖子的建議那可行性。
“玉兒!”好不容易見着兒子了,轉眼就被人搶走,閔柔心如刀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