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門’少主的寢宮內殿,多少還是有‘侍’衛守着。
伊雪兒剛一大叫,一道墨‘色’的身影便極快地衝了進來,手中緊握的銀刀銀光一閃:“雪兒姑娘,你沒事兒……”
最後的一個“吧”字,在看到伊雪兒‘春’`‘色’無邊的嬌軀時,自動地消了音。
白晨曦憋着笑見那黑臉的‘侍’衛迅速轉過身去,那張煤炭黑的小臉瞬間變成了紫紅‘色’,險些要爆笑出聲。
那‘侍’衛卻是心頭惴惴,壓着嗓子小聲道:“屬下魯莽,衝撞了雪兒姑娘,姑娘恕罪。”
那副羞憤‘欲’死的模樣,怕是給他塊豆腐他都能撞死在當場。
伊雪兒卻是大大方方地拉上過於低垂的衣領,攏了攏披散着的滿頭青絲,手中的動作不疾不徐,口中卻是婉轉羞澀一副嬌羞小‘女’兒情態地道:“都是雪兒不好,雪兒不該倉皇尖叫,惹了‘侍’衛大哥心焦,雪兒下次定會小心仔細。”
語調輕柔如同三月江南流水潺潺,那‘侍’衛的心口忍不住酥了一酥,卻是很快便反應過來:“雪兒姑娘剛剛爲何會倉皇大叫?莫不是有什麼人闖了進來?”
伊雪兒瞥向被自己壓在褪下的白‘玉’劍,劍尖釘住的紙條早已被她取下,自然也明白自己現在不能聲張,便嬌聲道:“這魔‘門’大營守衛重重,自然是不會有不長眼的往裡闖。雪兒剛剛不過是被夢魘住了,恍然驚醒才驚叫出聲。”
那黑臉‘侍’衛一聽,恍然大悟。本就該如此,這魔‘門’雖然是建在地下,卻是有無數法陣加持,有人活膩歪了纔想着來這兒找死吧?
這麼想着,‘侍’衛便放了心,他背對着伊雪兒,沉聲道:“那屬下便先出去了,雪兒姑娘若是有事,便喊一聲,屬下就在‘門’外。”
“雪兒明白,謝謝你了。”伊雪兒一雙美目四顧望着,口中卻是婉轉應道。
那‘侍’衛甫一出‘門’,她便騰地一下站起了身子。
手中的‘玉’劍握的緊緊的,一雙狹長的丹鳳眼也凌厲地上挑了起來:“到底是誰,出來!”
白晨曦緩步向她走去,一雙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淺褐‘色’的眸子裡倒映出伊雪兒的身形。纖細苗條的美人兒,三千青絲如墨潑般披散而下,包裹住小巧瑩潤的肩頭,肌膚如雪,眉眼如畫,美得如同出畫的仕‘女’。
可也就是這樣一個嬌弱得惹人憐愛的美人兒,卻可以含笑間便毀了一個興旺了百年的家族,代替了馮‘玉’潔將整個魔‘門’引向覆滅。
白晨曦已經走到她的面前,薄如蟬翼的匕首緊握在手中,襲上了那嬌嫩如三月桃‘花’的臉蛋。
伊雪兒若有所覺,身子往後退了一步,被凌‘亂’的被褥絆了腳踝,整個人仰倒向‘牀’榻上,身姿翩躚若蝶,此時站在她身前的若是一個男人,怕是早就憐香惜‘玉’地扔了手中的匕首。
可白晨曦卻是一個緊貼,身子靈活若蛇,緊緊地貼上了伊雪兒只一身白紗的身體,手中的匕首也隨着與那張白嫩的小臉來了一次親密接觸。
“白、白晨曦?”
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伴隨着那種印刻在骨髓的恐懼,伊雪兒慘白着臉認出了面前之人。
就是這人將自己從南宮嫣然身體中打了出來,那種被剝離般的痛楚,早已經深入骨髓,每每想到,她便渾身顫抖難以自制。
“不錯,記‘性’‘挺’好。”白晨曦有些驚訝伊雪兒竟然認出了自己,不過她只是一挑眉頭,“對了,我家蘇蘇妹子‘挺’想你的,有時間一起出來玩兒啊。”
伊雪兒臉上的表情一滯,她僵着身子往後退了兩步,卻仍舊逃不開臉上那冰涼的觸感,她有些絕望地仰頭:“張程昱是自願救我的,他父母的死跟我無關,你們就算要算賬也不該找上我!”
“喲,現在不程昱哥哥了,改叫張程昱了啊?被焚冥度那個暴君寵了幾天,你的膽子愈發的大了呢。”白晨曦嘲諷地笑笑,“只是,若是我告訴你,南宮嫣然就要回來了呢?”
“什麼?!”伊雪兒瞪大了美目,“這不可能!”
“爲什麼不可能?”白晨曦有些玩味地笑笑,“你也知道你比不上南宮嫣然吧。也對,你不過是她的一魂一魄,她卻是你的本體。你說,若是南宮嫣然出現在焚冥度面前……他會選擇誰呢?”
薄薄的刀刃貼着伊雪兒的臉蛋劃過,涼意刺入骨髓。
伊雪兒失神地望着面前的虛空,片刻後,卻擡起頭直直地看向白晨曦所在的方向:“你想要我做什麼?”
“很簡單,帶我去焚冥度的魔域。”
白晨曦很滿意伊雪兒的識時務,手中的薄刃往下移了片刻,落在那雪白的頸項,她淡淡地開口。
伊雪兒卻是想也沒想地搖頭:“不行!”
利刃刺破皮膚的聲音,細細的刀口,沁出一滴血珠,襯着那白嫩的肌膚,妖異非常。
伊雪兒失聲尖叫,整個人差點暈過去。
白晨曦一個手刀劈在她的肩膀上:“少給我裝死,要死也先帶我去魔域再死!”
伊雪兒從白晨曦的懷中擡起一張盈滿淚痕的小臉,梨‘花’帶雨地嚶嚶嚶道:“求求你,放過我好不好,若是我引了你去,少主一定會打死我的……”
眼淚,永遠是‘女’人最好的武器,伊雪兒一向很會使用自己的武器。
只是,若是這武器用在了討厭你的人身上,那便不是武器,而是催化劑了。
白晨曦一手將伊雪兒從‘牀’上拎了起來,惡狠狠地威脅:“哭哭哭哭什麼哭!你不引我去我現在就把你給辦了!”
伊雪兒‘抽’‘抽’噎噎地不說話,一雙秋水眸泛着水光,楚楚可憐的模樣像是一隻被人欺負了的小白兔。
不知道怎麼回事,白晨曦見了她這副模樣心中的想要欺負她的衝動越發的強烈了。
……果然小白兔的屬‘性’就是惹人“疼”愛的嗎?
“你是不是覺得,你是個魂修,我拿你沒有辦法?”
伊雪兒目光躲閃了一下:“沒有,魂修也是可以被滅亡的,不是嗎?”
魂修當然可以被掐滅。
只是,要徹底碾滅一個魂修,就要徹底毀掉此魂修修煉的鼎爐,鼎爐在,人在。鼎爐亡,人則亡。
可是,伊雪兒的鼎爐……
腦中白光一閃,白晨曦敏銳地捕捉到腦海中的一個片段——重逢那天,蘇媚兒遞給自己的那塊黑‘色’的小石子!
對!
那一定是伊雪兒的修煉鼎爐!
眼中‘精’光一閃:“那塊黑‘色’的石頭……”
伊雪兒臉‘色’一變。
白晨曦志得意滿地收回了匕首:“乖,小美人兒,領我去焚冥度的魔域吧。”
魔域,說的通俗點,也不過就是一個超大號的儲存空間。
只是,魔‘門’少主的這個空間,功能更多一些,空間大了一些罷了。
要是真說到其中有什麼了不起的地方,那就是這魔域中,睡了一隻魔龍。
而這隻魔龍,還是焚冥度的雙修魔龍。
此雙修非彼雙修,指的是兩個簽了血契的修士和魔獸,生命共享,修爲共享,靈力共享。
就是因爲有了這一隻魔龍,焚冥度只用了二十年的時間就從新一輩的魔修中脫穎而出。以極其彪悍的實力,擠下了幾位超級世家的家主,當上了魔‘門’新一任的少主。
白晨曦這一次來,爲的就是這隻魔龍。
根據白皮書上的劇情走向,華香身上的丹毒想要解除,需要這隻魔龍的‘精’血。原文中南宮嫣然與祁連禹達成協議,用了一種法子強行接觸了焚冥度與魔龍身上的血契,殺了這隻魔龍,取了它的心頭血解了華香身上的丹毒。
也因爲這件事情,一向對南宮嫣然有些看不慣的祁連禹,第一次對南宮嫣然改觀。又在後來的相處中,越來越喜歡這個外表堅強,內心更加堅強的未婚妻。更是在最後華香死後,與南宮嫣然成了親,成了她的後宮之一。
既然現在劇情已經被她扭曲的七零八落,她還不如現在就取了那魔龍的‘精’血,早日解了華香的丹毒,也省的將來再爲劇情走一遭。
……
焚冥度的魔域如同他這個人一樣,張揚,霸氣,卻又暴發戶十足。
整個魔域被他佈置地金光燦爛,赤`‘裸’‘裸’地散發着“來打劫我吧”的土豪氣息。
白晨曦跟在伊雪兒身後,目光掃過牆壁上那過於耀眼的金‘色’燈盞,腳步卻是按照白皮書的指示不緊不慢地踏出,落下的每一步都經過‘精’準的算計,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踩上了機關,徹底‘交’代在了這裡。
過了那耀眼的金‘色’海洋,兩人很快就來到一汪沸騰的泉水前。
血染就的泉水,吐吐地往外吐出幾個泡泡,如同煮沸的熱水,卻又更加的懾人。
白晨曦鬆開對伊雪兒的鉗制,緩步走到了那血泉邊,入目的便是一條身上遍佈妖‘豔’紋路的魔龍,正半闔着眼,趴在血泉中央突起的巨石上假寐。
那本是一條通身雪白的白龍,卻不知因了什麼原因,在那瑩白剔透的鱗片上蜿蜒生出了黑‘色’的紋路,如同黑‘色’的荊棘,遍佈了那瑩白的身體,鉤捲成了妖異的圖騰。
感受到陌生氣息的靠近,那魔龍從巨石上擡起巨大的頭顱。
與白晨曦直接來了個眼對眼。
血‘色’的妖瞳,直直地望進了人的心底。
白晨曦識海一陣空白,清明的目光緩緩變得呆滯。
而那‘露’出紅‘色’薄紗的‘玉’白皓腕上,驀地長出妖‘豔’的紅蓮,順着藕段般的手臂,迅速爬滿了整條臂膀。
妖嬈綻放的血‘色’紅蓮,靜靜地盛開,如同寂靜綻放的靈魂之火,映照進魔龍那雙血‘色’的眸中。
魔龍那冷漠嗜血的紅眸中,閃過一絲‘迷’茫。
這是……主人的印記?
主人……
砰!
一襲玄‘色’衣衫的少年踉蹌着從地上站起,落進骨海的衣袍染了鮮血,打溼了一側的衣角。
顧不上拭去嘴角淌下的鮮血,他踉蹌着跑向不遠處緊閉的石室,幾‘欲’叩‘門’的手還未伸出,那緊閉的石‘門’卻從內轟然打開。
一襲藏青衣袍的青年站在他面前,臉上還是運功過後的‘潮’紅。
狹長的眼眸對上少年難掩驚喜的黑眸,青年的嘴角‘露’出笑紋:“你發現了。”
“小白、小白,”玄衣少年狂喜地點頭,聲音幾近沙啞,“小白他回來了!”
“嗯。”柳青巖笑了笑,從石室中走了出來,“我們一起去接他吧。”
“嗯!”
玄衣少年急不可耐地捲起地上的包裹,整個人半跪在地上,紅光閃過,一條手臂粗細的黑蛇出現在虛空。
柳青巖伸出指尖,仍由黑蛇纏上自己的手臂,攀上自己的肩膀。輕打了一個響指,整個人便從血原‘欲’海中,徹底消失。
……
他能夠清晰地感覺到,小白此時正和她在一起。
如此,怕是不需要等到五月初八了。
他的小徒兒……終究還是要毀在他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