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引子2

走出醫院,眼光有些刺眼,我眯着眼,無精打采地來到路邊,她拿出遠程搖控,按了開關,自家的車就從地下停車場開來了。上了車,她調了地面行駛,我想快點到家,就忍不住插了句嘴,“用航空模式吧!可以省一半時間呢!“

活祖宗“航空號今天限行。“

我也只能無話可說,車子在地面安靜地行駛着,她坐在前排,躺着算着手中的股票,很是專注。我百無聊賴,拿過搖控器,打開了全景天窗,看着頭頂上的車子來回穿梭着。這時,車裡又播放着房地產的廣告,“世紀豪庭,精裝入住,百層大廈,限時搶購,全自動業務,你值得擁有!“這廣告聽得我實在頭疼,“切換飛行模式。”車子迅速切換飛行模式,緩緩飛上了空中行道,速度一下子就快起來了,想着能快點到家,我這煩燥的心才稍微平靜了些。她放下手中的紙,擡頭看了看外面,“你幹嘛調了?”我躺在那望着天上的雲,“就想快點到家,我難受。“她冷哼一聲,”哼!掙錢不會,花錢倒是挺能的!“我繼續望着天,”我又沒花你的錢,回頭我會一分不少的還給你的!“她不再作聲,埋頭弄着自己的東西。 也許是在醫院沒休息好,躺在車裡,我竟迷迷糊糊睡着了。睡夢中,我又回到了那個可怕的夜晚,2515年6月23號凌晨十二點十一分三十八秒,人們都沉浸在美夢中,隨着一聲巨響,供電局突然爆炸,電流分散到各處,家裡還開着電器的,無一倖免,大大小小的爆炸響徹天空,巨大的火花照亮了這黑寂的夜空。隨後,陸陸續續的小型爆炸一聲接着一聲,慘叫聲混雜着爆炸聲,歇斯底里。我在睡夢中,被家裡巨大的聲音驚醒,心咚咚地跳着,驚魂未定,就聽到爸的聲音,使勁砸着我的門,我連滾帶爬地開了門,只見爸頭上流血,一把將我扯出來,“趕緊往外跑!“我妹光着腳,穿着吊帶裙第一個打開門衝了出去,活祖宗抱着頭叫着,第二個衝了出去,這身手,哪像個七十多歲的人。廚房接連發出兩聲爆炸,門被震破,玻璃渣子四處飛濺,爸將我護在懷裡,衝到門口,扯着嗓子喊着還在屋裡的老媽,“你快點!還在磨蹭什麼!不要命啦!“老媽披頭散髮,光着腳跑到房門口,帶着哭腔,”我的那個紅色皮夾你放哪裡了?怎麼就是找不到了呢?“爸一把把我推出門去,“快點往外跑!”我站在門口不願走,“不要!我要跟你一起走!”爸沒來得及理會我,跑到房門口,拉着老媽往外走,老媽死活不肯,“不行啊!得找到它才行啊!“爸和媽就這樣你拉我扯着,我在門口看着,氣得不行,”媽!你到底要幹嘛呀!快點走啊!“老媽掙扎着,”你們先走!我自己會出去的!“老爸死死扯着她,”走!你出去!我進去找!“老媽被爸一把推到了大門口,轉身跑進了屋裡,我氣急敗壞地將心中的火全發在了老媽的身上,”你幹嘛?想害死我們啊!你不想活了是吧?”老媽氣得哭了,看着我,“閉嘴!還不趕緊出去!”我也來勁了,跟她擡着扛,“憑什麼聽你的!要走你自己走!我要等我爸!“老媽轉過臉看着屋裡,抹着眼淚,外面的爆炸聲越來越響,我心都快跳出來了,急得眼淚都出來了,“爸!你快點!”爸從裡面跑出來,剛到大廳中間,電視機爆了,緊接着空調也爆了,空調的碎片飛濺出來,剛好砸在爸身上,頓時他身上全是血,我和媽看得嚇得驚叫着。在倒下之際,他將手中的紅色皮夾扔過來,皮夾貼着地面飛到老媽腳下。我恨不得撲進去將他拉出來,老媽攔住了我,“不能進去!”我打着她的手,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放開!爸!”門口處的智能清潔機器人發着快要碎裂的聲音,老媽撿起地上的皮夾,抓着我就往外跑,“快跑!“我使勁掙扎着,可怎麼也掙不過她,我從來都沒發現,她的勁這麼大。直到拉着我跑到樓下的空地,她才鬆開我,癱坐在地上,喘着粗氣,汗水溼透了她的睡衣,她手裡一直緊緊抱着那個紅色皮夾。空中響起防空警報,警鳴聲刺耳欲聾,掩蓋了人們的哭聲和喊叫聲。能活下來的人都跑到了空地上,一個個都狼狽不堪。我擡頭望着自己家的房子,想着裡面的人,眼前一黑,倒了下去,什麼也不知道了。

正當我昏昏沉沉地在可怕的噩夢中掙扎時,有人拍着我的肩膀,大聲地叫我的名字,我感覺頭痛欲裂,不情願地睜開眼,已經到家了,叫醒我的是我的妹妹安。安嚼着口香糖看着我,畫着濃妝的臉讓我有些反感,“能不能不要畫這種妝?噁心死了!“安調皮地笑着,”我畫自己臉上,關你什麼事?趕緊出來吧!我們怕是得搬家了!”我一臉迷茫,“爲什麼?”

安“你下來自己看不就知道了。”

我提着東西下了車,一個梳着背頭,紋着滿身奇怪圖案的男孩子站在不遠處衝我笑了一下,低頭點着煙,自顧着抽了起來。不用說,這又是安的新男朋友。我不滿地看了她一眼,安理解我的意思,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上一個賭博,我可不想跟一個賭鬼在一起。”我懶得再理她,直接進了電梯,剛進門,就看見七七八八一大堆東西堆滿了客廳。活祖宗從屋裡出來,將手中的東西扔在地上,“回來了就趕緊搬吧!屋子趕快給我騰出來!“我將手中的包扔在沙發上,板着臉看着她,“法院還沒判呢!”活祖宗一屁股坐到地上的雜物上,喘着氣兒,“判不判這房子都不可能歸你們!我還沒死呢!你們最好趕緊給我走!否則,我可找人來把你們趕出去!“安和她的男朋友也進來了,安走到雜物堆前,“起來!我要拿東西!“活祖宗爬起來,看着安在雜物堆裡挑着自己的東西,“過來幫忙啊!”紋身男趕緊上前幫忙拎着她挑出來的東西。不一會兒,安拿着自己的東西走到我面前,“我的東西我拿走了,我趕重要的挑的,其他的你們要就留着,不要就扔了吧!拜拜!“安和紋身男走了,我追出來,”你去哪啊?“安頭也不回,”不用你管,你先管管你自己吧。。。。。。“活祖宗在屋裡叫着,“快點拿東西啊!”我心中生起一股怒火,跑進屋裡,“你有完沒完?不得了了是吧?這是你的家,也是我的!我哪都不去!“活祖宗氣得瞪大了眼,”你不走是吧?”我一屁股坐到沙發上,“不走!哪也不去!”

活祖宗“好!你厲害!”

她氣得喘着粗氣,跑回了自己的房間,我也氣不打一處來,翻出手機,想給老媽打電話,可是打了幾次,都是無人接聽,心中的火氣冒升,我一把將電話摔在地上,透明的機體一分爲二,又報廢一部高科技產品。門鈴響了,我起身開了門,是警察。爲了趕走我,她真的報警了。我學安的方法,只挑了自己的重要的東西,收拾了一行李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那個早已沒有感情的家。

太陽落下地平線,我拉着行李箱,坐在科技大樓前的廣場上,以我的體力,我只能走這麼遠了,而且我非常餓。對面二十四小時美食店,機器人在爲顧客們服務着,看着他們一口口將食物送進嘴裡,我嚥了一下口水,肚子叫得咕咕響。一沓錢遞到我面前,我擡眼一看,是安。

安拿着錢在我面前晃了晃,“拿着吧!不然你得餓死。”

此刻我竟有些感動,紅了眼眶,接過錢,心裡一酸,眼淚就下來了。我趕緊低下頭,不讓她看到。安坐到我身邊,我別過臉,快速抹了眼淚。她看着我,沉默片刻,“你得自己照顧自己了,老媽你就別指望了。“我緊緊捏着手中的錢,低着頭不作聲。

安“你還要繼續上學嗎?“

我看着手中的錢,“不知道。。。。。。上不上都無所謂了,反正大家都說我有精神病。我的事都傳遍了,去了學校也和別人相處不來,還不如不去。“

安“可是,老媽想讓你繼續唸書。”

我轉過臉看着安,“你呢?不好好唸書,整天交什麼男朋友。“

安“算了吧!我反正是不念了。”

“老媽不會讓你輟學的。”

安“我不會讓她找到我的。“

“你別太任性,她會擔心的。”

安“她會嗎?她的眼裡只有工作。。。。。。纔不會擔心我呢!”

我看着她,聽得出她話語裡的悲傷和無奈,我與她想的何嘗不是一樣的。安又沉默了,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就這樣陪着她坐着。過了一會兒,她像是鼓起很大的勇氣,長吁一口氣,平靜地看着我,“我懷孕了。”我聽到這句話,猶如晴天霹靂,震驚地看着她,說不出話來。她知道我被嚇着了,故作輕鬆地笑了,“你幹嘛這副表情啊“我一直瞪着眼盯着她,她有些不好意思了,轉過臉去,不知所措地看着前方,”行了,你別盯着我了。。。。。。。“我緩過神來,“你要生下來?”安看向我,“不可以嗎?”我有些不敢相信,“你才十七歲。”安不甘心地強調一遍,“十八歲了。”

我認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誰的?”

安轉過臉去,“這個你就別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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