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韓朵不是這樣,她在事發後,除了逃避,除了將自己藏起來,她似乎從來沒有想過要報復什麼的,哪怕是後來她得知了黎辰希真正的意圖,她也選擇了原諒她,還陪着她在國外度過了五年。
這樣的女人,到底是要有多麼強大的心裡,纔會做到這一步?
退一萬步講,就算她是爲了孩子,不想牽連到她,也沒必要把自己委屈成那樣吧?
歐暮沉還記得當初在看到她跟她在一起的時候那種失望和看不起,也是在那一刻,他給她定義上的標籤就是一個字——蠢!
一個真的是蠢到了無可救藥的女人!
可是今天,他發現他錯了,那個女人,不是蠢,她其實比誰都聰明,那些年,她不動,只是因爲她還想要活下去,陪着她的孩子活下去。
可是現在,她的孩子已經找到可以託付的人了,她了無牽掛了,那麼,她終於可以開始她最瘋狂的報復了。
她要將八年前那筆血債全都給奪回來,她還要讓那個賤人親手死在她的手裡,想要拉着她下地獄嗎?
好!一起!!
歐暮沉終於明白過來了,頓時,手裡握着的那根菸一顫後,眼睛裡翻滾着的洶涌,就彷彿是這暗夜裡的最可怕的黑沉:“立刻給我去監獄,快!!”
“是,三少!”
——
歐暮沉猜的確實一點都沒有錯,今天這個夜晚,就是那個可憐的女人整整遲到了八年的復仇夜晚。
有些事情,不是久了就可以忘記,有些傷疤,不是時間長了就真的可以完全癒合。
或許,如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的話,她應該會選擇平靜的生活下去吧,可是,那些人不願意放過她,她們非要掀起自己的傷疤,鮮血淋漓的,還要在上面撒鹽。
好!
既然這樣,那她就成全她們!
穿着一件黑色薄款風衣的年輕女人,安靜的站在那裡,看着急救室裡的醫生們來來回回的忙碌着。
“那個誰……19號牀的家屬到底來了沒有?馬上就要手術了,怎麼家屬還沒有來啊?”
“快了快了,已經打了電話去監獄了,說是在來的路上了。”
聽到這麼着急的催促聲,這邊也忙的一團糟的護士,便趕緊答了一句。
答完,看到旁邊一直站在沒怎麼動的黑衣女人,她臉色有點不高興了:“病人家屬,你快去給她交費啊,交了費,她女兒一來,就可以做手術了。”
“好啊……”
她淡淡的答應了一句,然後真的就轉身,去收費處那裡交費了。
他們黎家資助了她六年,這醫療費,就當是她還給他們的了。
交完了費,外面警車的鳴聲也就響起來了,她聽到,於是站在那裡,雙手隨意的插在自己的風衣口袋,擡腳就又去了急救室那邊。
到了急救室,果然,她站在那裡還不到三分鐘,有雜亂的腳步聲便在外面衆人議論紛紛中往這邊走了過來,伴隨着的,她好似還聽到了有金屬手銬碰觸的聲音。
亞洲天才演奏家……
沒想到,她也有一天會以這樣的畫面出現在大衆眼前。
她拿出了一根菸點着,微卷的黑髮在這散發這濃郁消毒水味的急救室裡,竟然有種說不出的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