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月懷寧給自己和墨青溪簡單化了一下妝,便朝着城門而去。
太陽初升,到處是一片繁榮的景象。月懷寧與墨青溪只不過是人羣中最普通的兩人, 根本毫無障礙的就出了城門。
不過, 月懷寧卻知道, 這只不過是暫時的平靜罷了, 他們必須儘快趕路, 爭取在追兵到來之前跑的足夠遠。
北方的一個邊陲小鎮,穿着女裝的月懷寧與墨青溪正坐在一個茶寮中喝茶。正在這時,一隊官兵打馬而來, 並很快的就到了茶寮邊上,翻身下馬, 朝着他們兩人的方向走來。
墨青溪見此, 伸手握緊了桌上的寶劍, 想要拿起,卻被月懷寧按住。月懷寧慢慢的搖了搖頭, 又示意的捏了捏墨青溪的手。
觸手冰涼滑嫩,如同上好的羊脂玉一般,讓月懷寧有些愛不釋手。卻見墨青溪臉上爬上一絲可疑的紅暈,月懷寧才趕緊收回了手,正襟危坐的看着過來的幾人。
那幾個人也只是巡視了一下茶寮, 便圍在最外面的一張桌子上坐了。
其中一個人拿出兩張畫像, 叫過來老闆, 問道:“有沒有見過這兩個人?”
那老闆是個中年婦女, 長期風吹日曬, 皮膚黝黑,但卻十分精神。她只是隨意的看了一下, 便笑哈哈的說道:“肯定沒見過。”
“好好看看再說!”那個官兵見老闆如此兒戲,有些惱怒。
“哎呦,這還用仔細看?這麼漂亮的兩個公子,我老黑只要看過一眼,肯定就不會再忘了。”說完,那老闆又往前湊了湊,問道:“這兩位犯了什麼事?怎麼會來咱們這窮鄉僻壤的地方?”
那官兵見她往前湊,不耐煩的推了她一把,喝道:“去、去、去,給我們上茶,少打聽跟自己沒關係的事。”說完,便坐了回去。
老闆撇了撇嘴,轉身走進了屋裡。
“你說,這兩位是什麼人,上面竟然這麼着急,讓所有的姐妹都出來尋找,找不着還不讓回去,這不是折騰人呢嗎?”其中一個官兵不滿的問道。
“對啊,老李,你跟上面熟,這兩位到底是什麼來頭,這麼興師動衆的?”另一個人跟着問道。
一個黃臉的女人滿臉驕傲,看周圍的人都等着自己回答,裝模作樣的喝了口茶,才向前湊了湊,說道:“什麼人?說出來嚇死你們。”“一個是夏朝未來的太子妃,一個是本朝太子未來的側妃,怎麼樣?”
衆人聞言,都吃了一驚,開始那個人驚道:“老李,你不是又在開玩笑吧?”
那個黃臉的女人一撇嘴,說道:“千真萬確,我也是偷偷聽見的。”說完,又想起什麼一樣,囑咐道:“這件事可不能外傳啊。”
剩下那幾個紛紛點頭,又有人問道:“老李,那現在爲什麼抓他們啊,這麼尊貴的人!”
“這我哪知道。”“咱們只要做好咱們的事就行了,上面的事與咱們有什麼關係?”
“可是天天這麼往外跑,累啊!啥時候是個頭啊?”
“行啦,你就別抱怨了,咱們這偏僻,都算是好的了。你不知道那裡面,都鬧翻天了,到處盤查抓人呢!”黃臉的女人指着夏朝的方向說道。
接着又是一番抱怨,但月懷寧已經和墨青溪翻身上馬,離開了茶寮。而那羣官兵見到月懷寧一個女人竟然被一個男人帶着,只是朝他們這邊一邊指點,一邊嬉笑,卻沒有攔截他們。
月懷寧靠在墨青溪的胸前,想着剛纔的事,很明顯,她和墨青溪的消失引起了軒然大波。
也是,她還好些,只是本朝太子的側妃。但墨青溪的身份就不一樣了,他可是涉及到與夏朝的邦交問題了。尤其他本就是墨朝用來抵罪送給夏朝的,他這一消失,京城指不定亂成什麼樣子了。
但月懷寧還在意一點,那就是她和墨青溪消失快一個月了,追他們的人才到。扣除古代訊息傳遞慢的原因,也很不正常,看來,是有人幫自己。至於幫自己的是誰,月懷寧想不到除了月懷安以外的人。
還是那麼習慣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攬,想到這裡,月懷寧的嘴角勾起了一絲微笑。
“懷寧,你不用學騎馬也沒關係,我會一直陪着你的!”墨青溪有些猶豫的聲音傳來。
月懷寧聽見這如金玉般的聲音,只覺的渾身舒暢不已,反應了一下才明白墨青溪的意思。
他肯定是見到別人嘲笑自己,想來安慰自己吧,真是一個可愛的人。這麼想着,月懷寧更加軟倒了身子,擡起臉,看着墨青溪如玉的下巴,突然,湊上去輕啄了一下。
墨青溪感覺到下巴處的柔軟,低頭去看月懷寧,卻只看到她如墨的發頂。臉上閃過一絲幾不可見的笑容,墨青溪帶着月懷寧打馬出了最後一個關口。
又走了一段,只見滿眼風沙,一望無垠。月懷寧嘆道:“京城應該還是冰天雪地,沒想到這裡竟然如此炎熱。”
墨青溪這些日子與月懷寧日夜相處,又加上月懷寧刻意要求,已經和正常人一樣能通順說話了。聞言,問道:“懷寧不喜歡?”
月懷寧皺了皺眉頭,她之所以選擇北方彪悍之地,只是因爲這裡龍蛇混雜,沒有成型的國家,是個三不管的地方,方便自己藏身,卻沒想到這裡的天氣是這樣的。
但她也不是挑剔之人,大漠自然有大漠的美,所以輕輕的搖了搖頭,指着遠方一個客棧說道:“咱們去那休息一下,順便打聽一下附近哪裡有綠洲,也好定居下來。”
“嗯”,墨青溪邊答應,邊朝着那處客棧奔去。
與此同時,京城的太子府,張燈結綵,紅幔高掛,到處是一片喜氣洋洋。
然而事件的主人,也就是墨千鳳卻一點也不開心。勉強掛着僵硬的笑容送走賓客,墨千鳳來到寢宮門外,剛要進去,卻見到遠處躲躲藏藏的一個身影停住了。
伸手招過那個人,墨千鳳的聲音沉的能擰出水來,“看你這個樣子,月懷寧還是沒有找到?”
“這,這,暫時還沒有消息!”那人一邊擦着臉上的熱汗,一邊顫顫巍巍的答道。
“沒用的奴才!滾,還不接着去找!”雖然不抱希望,但是聽見果然是這樣,墨千鳳還是立刻怒火高漲。
“是,是,小人這就去找。”說完,那個人慌忙的跑了出去。
墨千鳳看着她的背影,眼裡風暴孕育。擡手推開房門,墨千鳳就見到了今天自己所娶的太子妃,墨非然。
嘴角微微上勾,墨千鳳反手關上房門,對着墨非然說道:“你在怕我?”
原來墨非然此時手中竟然拿着一把短劍,紅蓋頭已經被掀到一邊,正瞪着一雙漆黑的眼,滿是堅定的看着墨千鳳。
聽見墨千鳳如此說,墨非然沒有反駁,而是擺出了一副談判的架勢,說道:“我知道你娶我是爲了什麼,只要你答應我不碰我和懷寧,我就幫你!”
墨千鳳聞言,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嘲諷的說道:“你也真是可憐,現在還在爲別人着想,卻不知道那個人早就已經逃走了!”說到這裡,墨千鳳攥緊了拳頭,聲音裡滿是怒火。
墨非然一愣,然後問道:“你什麼意思?懷寧呢,他不是今天和我一起嫁給你嗎?”
“看來你是真的不知道,也對,這種醜事怎麼可能外揚呢?”
見墨非然緊緊的盯着自己,墨千鳳突然覺的自己還不算最可憐的那個,於是笑着說道:“一個月前,月懷寧跟你的好朋友墨青溪一起逃婚了。”
這句話如同炸雷一般,炸的墨非然半天沒反應過來,如同木偶一般問道:“你什麼意思,我沒聽明白。”
“什麼意思?意思就是墨青溪不想嫁給白澤,月懷寧也不想嫁給我,他們倆一起消失了。恐怕,現在都已經出了墨朝邊境了!”墨千鳳涼涼的說到。
見墨非然一臉呆滯的樣子,墨千鳳突然有些平衡了,又投出了一個重磅炸彈,說道:“我懷疑月懷寧根本就是個女人!”
幾次跟月懷寧近身相處,墨千鳳早就有些懷疑了。是男是女又如何,自己是真的想跟他在一起。
等把他娶過來,無論如何,自己都會有機會弄明白的,卻沒想到出了這種事。但卻更加堅定了他的猜測,月懷寧根本就是個女人。
墨千鳳這話一出口,墨非然腦中閃過以前的種種。其實他也不是沒有懷疑過,只不過都被忽略過去了,現在想想,其實很多事情都很蹊蹺。
這麼一想,以前很多事情都豁然開朗,月懷寧,自己一直礙於性別不敢表明喜歡的人,真的是一個女人。
自己爲了能跟她在一起,不惜求了皇上跟她嫁同一個人,卻沒想到她一轉身便和自己最好的朋友私奔了,連個信息都沒留給自己,就這樣消失了。
拽下頭上的鳳冠,墨非然只覺的刺眼不已,一把摔到地上,發出“啪”的一聲,珠玉四散。
“月懷寧,墨青溪,你們果然對的起我!”墨非然恨聲說道,聲音高亢而尖銳。
墨千鳳看着這樣的墨非然,笑道:“我可以幫你!”
墨非然雙眼充血,冷聲道:“我爲什麼相信你?”
墨千鳳拉開外袍,解開小衣,指着自己腹上象徵着男子貞潔的紅點說道:“憑這個可以嗎?”
墨非然看着那紅點,既熟悉又陌生,反應了半晌,才冷聲說道:“好,我就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