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是監獄的一個比較特殊的科室。
它沒有什麼職能性工作,說起來,比較像政府的秘書處。具體點事務,就是完全爲領導服務的。
想進辦公室,最主要的能力就是八面玲瓏,會說話會辦事,同時筆桿子還要硬!
這幾個條件,我都可以滿足。
雖然在監獄裡面,秘書不像是在政府機關那種,是隱藏的二號首長,但是這同樣是一條不錯的晉升路線。
在打定主意給柳監寫稿的時候我就已經計劃好,這次的稿件一定一鳴驚人,最好在整個監獄都打出我的名號,這時我就可以順勢請求柳監將我調入辦公室。
辦公室有個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天天接觸領導,近水樓臺先得月,有了這樣的一層關係,我想提個副科,就順理成章了。
李雅婷想了想,說:“去辦公室也挺好,工作不累,也不用每天進監院受苦,只不過...那裡盯着的人太多,不太好調動啊。”
的確,辦公室確實是個熱門的地方,好多有關係的人都盯着那裡呢。
我瀟灑的一笑,說:“這就不用你擔心了,我自己來處理。”
李雅婷看着我,眼神帶着些迷醉,她情不自禁的靠上來,我無奈的摟住她,又來了個長吻。
從李雅婷辦公室出來,我便準備回去好好研究研究這次的講稿,看看到底應該怎麼寫,可剛走了兩步,我的手機卻突然震了一下。
有短信...
我搖了搖頭,估計又是不知道哪裡來的垃圾短信,什麼中獎啦,推銷啦之類的,可是鬼使神差的,我又掏出了手機。
剛看到短信的內容,我便愣住了。
上面顯示的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我點開了內容,上面寫着:“今晚十點,夜色酒吧,十二少。”
十二少...方少白?
方少白約我?他想幹什麼?
上次我在小巷裡面的時候救了他一次,並且猜出了他現在應該是在臥底。
臥底的時候不是應該儘量低調一些,不跟以前的人聯繫麼,怎麼這小子還要主動和我聯繫呢?
難道是他有什麼事情要我幫忙?
我放下了手機,低頭
思考了一下,還是決定要去看看。
畢竟都是警校生,以前也算是認識,他現在做臥底比較危險,如果有什麼我能幫的上的,還是應該幫一把。
不過我的心中還是有些疑惑,他找我,到底是要幹嘛呢...
……
在九點半的時候,我來到了夜色酒吧。
我從劉飛那裡借了車,說是要到縣城裡面散散心,他也沒說什麼,大方的將車鑰匙扔給了我。
酒吧中的音樂還是那麼的喧鬧,舞池中一樣人滿爲患,在安水這個小地方,人們在晚上並沒有那麼多的娛樂活動,所以夜色酒吧就成了男男女女們發泄自己過剩精力的唯一途徑。
我隨便要了一杯酒,找了個無人的角落靜靜的坐着。我不太喜歡這種喧鬧的音樂,尤其是在我心中藏着事情的時候。
看着臺上領舞姑娘那潔白的大腿,我的心思卻已經飄到了講稿上面,我在考慮該怎麼寫才能讓柳監滿意,才能出彩。
本來想一直坐在這裡,靜靜的等方少白過來找我,可是我剛坐下沒多久,就有好幾波妹子過來搭訕。
安水這地方是典型的陰盛陽衰,就連酒吧這種地方都是女多男少,上次來的時候我就已經深有體會了。
連續拒絕了好幾個姑娘,其中有個長得還真挺不錯,要不是今天真的有事情,我還真的不介意跟她發生些什麼。
“砰!”
又是一杯酒放在了我的面前。
我頭也不擡的說:“對不起,我約了人。”
那人沒說話,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我對面。
我微微一愣,一擡頭,就看見了方少白那張清秀的好像高中生一樣的臉,他叼着根菸,正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來了啊。”我笑了笑。
“唔。”方少白吸了口氣,在我們之間吐出了一片氤氳的霧。
“我記得你以前...好像不抽菸的。”那會兒散打比賽的時候,我依稀有過印象。
“記性不錯啊。”他笑了笑:“那時跟現在怎麼能一樣。”
“也是。”我咧了咧嘴:“是因爲壓力大吧。”
方少白挑了挑清秀的眉眼,說:“也不是,就是那會兒想着多活幾年,
現在無所謂了。”
聽到這話的時候,我起初沒什麼感覺,可是當這句話在我腦子裡繞過一週之後,我的心頭才泛起一股微微的酸。
那會兒想着多活幾年,現在無所謂了...
爲什麼無所謂了?
他是經歷過什麼?
看到他深藏在眼底的那一抹孤寂,我嘆了口氣,這也是個有故事的人啊。
“怎麼想起來找我了?”我問。
他的眼角斜起,看着我。
氤氳的煙霧與燈光讓他的臉看起來半明半暗,極有層次感。
“除了你,我也不知道該找誰聊。”方少白咧開嘴,露出一口潔白的牙:“有的時候出來久了,就忘記自己以前是什麼樣了...呵呵,跟你聊聊天,興許能想起來。”
聽到方少白的話,我內心的酸楚更甚。
“給我支菸吧。”我說:“突然想抽一根。”
“呵呵,好。”方少白從兜裡面掏出一包煙。
我側眼一看,煙是叢生牌,安水這地方的牌子,以前我在雲州的時候從來沒見過,我的手伸進去,剛要掏一支,方少白的手指卻閃電一般搭在了我的手腕上。
“嗯?”我眉頭一皺,看了他一眼。
他輕輕搖了搖頭,說:“換一支吧。”
說完,他笑笑補充道:“這支加了東西的。”
我眼睛霍地瞪起,我當然明白,那裡面加的“東西”指的是什麼!尤其是今天我剛剛見過土料子的情況下!
煙裡面肯定放了毒品!
“你怎麼會沾這玩意兒!”我壓低聲音,表情凝重的問。
“要不你以爲我出來是幹嘛的?”方少白嘴巴斜斜的翹起,語氣輕佻道。
我身子向後一靠,不用說,臥底販毒集團。
沒準今天我碰到的那個年輕人他還認識呢。
“多久沒回去了,家裡有信兒麼?”我問。
我說的“家”並不是指他的家,而是警隊,我相信他能聽明白。
方少白突然詭異的笑了笑,那笑容裡面帶着幾分悲哀,幾分不屑,還有幾分恨意。
“回家?”他搖了搖頭,說:“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