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之前蘇傾予選擇留在西苑照顧鳳煜炎一事後,他跟蘇傾予就一直處於冷戰期,除了替蘇傾予續命所必須接觸外,他們根本就沒有任何多餘的交流。
蘇傾予只當是鳳宸珏七六太忙了,加上跟鳳煜炎相處也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糟糕,樂的清閒,也就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鳳宸珏後知後覺只有自己一人在糾結,可是又拉不下臉去主動找蘇傾予,於是兀自彆扭到了現在。
如今聽下人說,蘇傾予最近住在了藏書閣,不怎麼吃,也不怎麼睡,實在心疼的不行,這才偷偷地摸了過來看一看他。
次日一早,蘇傾予醒來後發現渾身舒爽,不似前幾日醒來滿身痠痛,疲乏不堪,頓時心情大好。
花了一上午的時間將藏書閣裡的醫術古籍全部翻完,依舊找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後,她心情頓時跌到了谷底。
就在這時,一個人的到來給這件事帶來了轉機。
下午,蘇傾予抱膝背靠着書架坐在那裡,眉眼間積鬱着愁思,佳靜“咚咚咚”跑上來對她道:“公子,楚心姑娘來了。”
蘇傾予皺了皺眉,她倒是追來的快,不過……這速度也快的有些異常了。
楚心又不是十二家族的人,不是靈脩,也不會什麼特殊異能,是怎樣以六七天的功夫,就從蒼燕榆中城,趕到天秦涼臨城的呢?
普通人快馬加鞭,可是需要兩個月多的路程啊。
心裡埋下了懷疑的種子,面上卻不露分毫。
出了藏書閣,來到前廳,果然看見風塵僕僕的楚心正坐在那裡捧着一杯熱茶。
走進去寒暄了兩聲,楚心開門見山直接問:“我皇姐是不是在這裡?”
這本就不是什麼需要隱瞞的事,於是她直接點頭道:“是。”
“我要見她。”
“不急,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你是如何做到只花了五六天的時間,走完了原本需要兩個多月的路程,來到這兒的?”
蘇傾予目光犀利,緊着着楚心,不給其絲毫閃躲的餘地。
楚心毫不心虛直視她的眼神道:“楚夢禾派人送我來的,我知道你在懷疑什麼,你想知道的,我一會都會告訴你,不過先讓我救了我姐再說。”
她說完頓了頓,從懷裡拿出一隻小玉盒,打開後露出裡面一顆赤紅色的丹藥:“這是解藥,他給我的。”
衆人臉色不一,蘇傾予接過玉盒,聞了聞裡面的丹藥,並沒有察覺到異常,便同意了楚心的意思。
不管對方想做什麼,想來應該不會親手毒害與自己關係要好的皇姐纔是。
衆人來到北苑客房,強迫楚湘湘吞下解藥後,見其昏睡了過去,楚心這才緩緩解釋,楚夢禾爲何願意給她解藥。
簡而言之,就是楚夢禾猜到是蘇傾予救得人,卻想不明白爲什麼,懷疑裡面有他想不到的陰謀,於是派楚心過來做奸細,拿中毒的楚湘湘作威脅。
楚心同意了,只是前提是,楚夢禾必須將楚湘湘中毒的解藥給她,然後威脅楚夢禾,必須儘快送她來涼臨。
否則一旦楚湘湘毒發身亡,她就不會幫他做任何事。
“然後,就是現在這樣,你們都看到了。”
蘇傾予盯着楚心的眼神犀利不減,質問道:“他把解藥給你,聽話的送你過來,沒有留任何後手,難道就不怕你臨陣反戈?比如現在這樣。”
楚心臉色僵硬了一瞬,眼神閃躲道:“誰知道呢,或許,是他大意忽略了吧。”
“楚心姑娘,撒一個謊就要用無數個謊去圓,可卻不是每一個謊都能圓的過去的。”
楚心咬了咬下脣,垂眸道:“信不信隨你們,總之我剛纔所言,句句屬實。”
蘇傾予見她眼角泛紅,一副欲哭不哭的表情,想到一種可能,悄聲對身邊的何伯吩咐,傳來府上的大夫。
楚心被人按住把脈,不由立刻掙扎起來,片刻後終於掙脫開桎梏,只是正給她把脈的老大夫也鬆了手,對蘇傾予凝重地點了下頭後,走近對其耳語了兩句就告退了。
楚心咬牙道:“別多管閒事,你想知道的我都說了,你還想怎樣?”
“果然如此,他給你下了毒。”蘇傾予低聲道。
不過具體是何毒還有待商榷……
“是又如何,”楚心擡手用力擦掉眼淚,一臉倔強地說:“我欠皇姐的,若非是我擅自喜歡上了你,然後被你算計,出賣了皇姐,或許皇姐就能完成任務,木兮也不會死,皇姐也不會落得現在這番地步。”
哽咽了一下,她吸了吸鼻子後接着說:“你們放心好了,等皇姐醒後,我們就會離開這裡,絕不會待在這裡,乖乖做楚夢禾的棋子的。”
等她說完,屋子裡一時只剩下衆人的呼吸聲,還有她不時的哽咽抽泣聲。
蘇傾予看了看牀上昏睡的楚湘湘,再看看楚心,思忖了片刻,開口道:“留下吧。”
“啊?”楚心茫然地看着她,似乎有些沒反應過來。
“我說,你們暫時留在城主府,等我替你解了毒爲止。”
“爲什麼……我可是楚夢禾安插進來的奸細,你留下我的話,豈不是正好中了他的計?”楚心神色間透着惶然不解。
“哪有那麼多爲什麼,留下就是了。”
丟下這句話後,她遞了個眼神給鳳宸珏,示意他跟她出去。
雖然她想留下這姐妹二人,但她還是得請示一下鳳宸珏,畢竟對方纔是這的城主。
“留下她們可以,但是你得給我一個合情合理的原因,否則,我不同意留下她們。你也清楚,這兩個人乃是蒼燕國人,其中一個還坦言自己是敵國派來的奸細,不得不謹慎些。”
“因爲,我需要楚湘湘進漳澤桃花源,取混沌靈果。”
“你要那個做什麼?”
“復活我孃親。”
鳳宸珏一下子瞪大了雙眼,“嘶”地一聲倒吸了口涼氣,目光轉而變得複雜:“你確定要這麼做?逆天而行可是要遭天譴的。”
“呵,還有什麼樣的天譴,比家破人亡更可怕呢?”她擡頭看着鳳宸珏,眼中的光透着破碎的淒涼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