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伯一聽這話,立馬明白過,蘇傾予這是要將他們所有人都打發離開,自己獨自面對接下來的風雨,擔憂之情溢於言表,可是最終他只能選擇聽從蘇傾予的安排。
“公子,你也小心……”
“嗯,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去吧,時間不多了。”
“是。”
何伯擔心地看了眼一個人站在那裡的蘇傾予,儘管心中諸多不放心,可最終仍是沒有違逆蘇傾予的意思,大步離開了書房。
待所有人都離開後,青蒿驀地出現在了房間,滿臉自責愧疚低聲道:“公子,對不起……”
青蒿爲何道歉,蘇傾予自然明白,於是道:“不用自責,宮裡一事連我也未料到,況且婉妃背後有高手在,那種陣法,你未識破也情有可原。事情已經發生,多想無益,接下來你不必跟着我。”
“公子?!”青蒿驚愕地提高了音量。
蘇傾予接着道:“我擔心孃親,雖然安排了人手暗中護送我娘和四哥離開,但是仍有些不放心,所以你暗中跟着,以防萬一。”
“可是公子,你怎麼辦?”
“我可以保護好自己,放心吧。”蘇傾予說完,見青蒿還想說什麼,不由率先開口道:“保護好我娘,便是保護我,青蒿,你能明白嗎?”
後者抿了抿脣,終是點了點頭:“青蒿明白,我定會保護好夫人,不讓夫人受到任何傷害,公子無需有後顧之憂,公子想做什麼,便去做吧。”
相互理解,便無需多言。
隨後蘇傾予又去見了蘇銀川,簡短的交代了一下天一亮務必離開長安城的事,以及其中需要注意的事情之後,她便一個人離開了右相府。
她必須在天亮之前完成陣法佈置,既然蒼燕國有心挑起戰爭,她定要對方付出慘痛的代價。
天秦雖已遲暮,但泱泱大國,仍不是隨便能讓人欺負去的!
與此同時,皇宮內,梧桐殿裡。
鳳棲矜聽完手下人稟報的消息之後,滿臉陰鬱之色。
“父皇竟偏愛他至此嗎,居然連皇家臉面都不顧了,也要竭力護他周全?難道就因爲他是右相!”
他低喃着,語氣裡充斥着戾氣。
坐在他身側的老者緩緩睜開了雙眼,淡然地道:“你急什麼,染指謀害皇妃的罪名,任何一個朝臣都擔待不起,既然你父皇不願治罪於他,你就不會聯名朝臣上奏,逼迫你父皇降罪嗎?”
鳳棲矜像是醍醐灌頂一般,握拳道:“多謝仙翁提點,我倒是一時糊塗了,呵,蘇傾予,我定讓他給藥蘅償命。”
老者看了眼神色陰鬱的鳳棲矜,心裡嘆了聲物是人非。
藥蘅和鳳棲矜可以說都是他看着長大的孩子,兩人天性都屬良善一類,可如今,一人亡故,一人面目全非。
‘蘅兒,這真的是你所希望的嗎?’
老者在心中自語,只是很顯然他永遠也得不到答案。
藥蘅之死,其實怪不得蘇傾予。
他們二人無冤無仇,說來歸根究底,賬應該算在鳳棲矜的頭上。
可是誰叫藥蘅一心護着鳳棲矜,不惜以命換命,也要護後者周全,助後者完成心願。
藥蘅如同他的親孫子一般,所以即使心中明知是怎麼一回事,他也不能找鳳棲矜算賬,只能將一切過錯,歸於蘇傾予身上,最後幫藥蘅完成他未完成的遺願!
……
皇家別苑內,一個身着月牙色異服的少女走進一間燈火通明的屋子,隨後將手中的一張紙遞給了正坐在書桌後看書的灰衣少年。
“手下傳來消息,蘇傾予出事了。”
楚離先是愣了愣,接過紙條看完之後,玩味的笑道:“蘇傾予到底得罪了多少人,這麼多人與他作對,陷害於他,還真是不得人心啊!”
“尊上,可需要映月去調查一番?”
“不用了,反正這個國家很快就不存在了,何須關心他們有什麼矛盾。”
“是。”映月微微福身。
“那蘇傾予現在如何了?”
“據說被軟禁在右相府裡,由御林軍把守,不得允許,不許外出。”
“呵,這件事不用插手,我們就等着看戲就好。”
“是。”
苑中另一邊,正準備安寢的楚湘湘聽見門外似乎有人在交談什麼,因爲敏銳地捕捉到“四公主”三個字,整個人驀然清醒過來。
她忙起身披上外袍,拉開房門後,見兩個紅衛兵正在與自己的侍女交談,不由皺眉問道:“發生了何事?”
應該是沒想到她會突然出來,那兩個紅衛兵被嚇的怔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立馬單膝跪地道:“公主,對不起,屬下辦事不力,讓四公主逃了。”
“逃……”楚湘湘呢喃了一聲,隨即瞪大了雙眼,一下子來到紅衛兵面前蹲下身子,顧不上形象的用手緊攥着他的衣領問:“你說什麼?給我仔仔細細說清楚了。”
“四公主……她……她在路上,逃跑了……”
那個被攥緊了衣領的紅衛兵斷斷續續地將整件事的經過說給了楚湘湘聽,天黑之後,他們聽從楚湘湘的安排,秘密護送楚心回國。
只是中途楚心以鬧肚子爲由,支開了所有人。
他們已經很警惕地爲了防止楚心逃跑,特地以楚心爲圓心,然後四下分散走開,給楚心留下足夠大的空間解決問題,而又能防止她可以繞過他們的眼線逃跑。
可是奇怪的是,他們明明沒有看見人逃開,可是被他們圍成的圈子裡也沒有楚心的蹤跡。
他們在林子裡搜查了很久,仍舊搜不到人之後,只好先原路返回,來稟告情況。
楚湘湘聽完一把推開紅衛兵,咬牙切齒道:“你們中計了,心兒那丫頭定然還在林子裡,她體質特殊,若有心隱藏自己,誰也察覺不到她的氣息,你們一定還忽略了什麼!嘖,這丫頭,怎麼這麼不讓人省心。”
氣過之後,現在只剩下了擔心,她對二人沉聲道:“吩咐此行所有人,不許將消息泄露半分,不能讓人知道四公主一個人流落在外,聽清楚了嗎?”
“是,屬下立刻去辦。”
楚湘湘無力地揮了揮手,她沒辦法大肆動用人馬去搜查楚心的下落,她知道,爲了那個少年,她一定還會回來。
可也因此,她反而更加擔心。
無力地嘆了口氣,眼下也就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禱楚心平安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