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得華?”肖恩主教一愣。
“主教閣下,您現在的任務是保全自己。”愛得華冷靜地說:“我不希望看到女神的高級神職人員出現傷亡。聖女閣下會爲此發怒的。”
“可現在的局面……”肖恩攥緊拳頭,“我畢竟是城市裡的一員!”
“您存在的意義,遠比在亂軍中獻身更加重大。請相信我。”愛得華回答。他對水晶之刃的另外幾個成員說:“保護主教閣下離開!”
在肖恩主教不甘心的眼神中,幾名精幹的少年,保護他穿過城下的夾道,迅速撤離。愛得華獨自看了一會兒,搖搖頭,也消失在城頭。
前方,戰爭正進入最殘酷的爭奪,城牆豁口就像一架絞肉機,瘋狂吞噬着一具具血肉。奧斯卡將軍冷冷看着,輕輕揮手。隨着他的動作,數不清的人命就被毫無憐惜地投進去,裝點鮮血漩渦。
又是一隊的戰士覆滅。奧斯卡將軍面色不變,“繼續衝擊!他們的人同樣在損失,很快就頂不住了!”
“是!”
奧斯卡眯着眼睛注視。鮮血和死亡,猶如妖豔瑰麗的花朵,在戰場上開放。勝利就在眼前,他暗自捏着拳頭,身軀微微顫抖。
“將軍!萊芒少校回來了!”副官報告。
“他爲什麼回來?”奧斯卡注意力仍然在戰場上,隨口問:“派給他的任務,完成了?”
“這個……他沒說。”
“嗯,不用管他……等等!”奧斯卡回過頭,說:“好歹也算是一支生力軍。讓他帶人上去衝一衝!”
“是!”
副官跨上馬,飛馳下山,來到後方的軍營。大部隊都已經出營作戰,現在這個地方只有不到兩千人的後勤部隊。有一些明哨在來回走動,西南角,全軍的糧草映入眼簾,堆積如山。顯然,上一次的縱火併沒有傷筋動骨。
少校帶着的一千人,正從關卡中徐徐通過。戰士們的盔甲整齊,都遮住了面孔,只有少校本人將頭盔掛在馬蹬上,目光平視。
“萊芒少校,”副官迎上去,“將軍剛纔問,你的任務完成得如何了?”
“任務……完成了……”少校回答得很緩慢,缺乏底氣,似乎剛剛生過一場病似的。
“怎麼,你不舒服麼?”副官皺了皺眉,按理說,對方現在的狀況需要休息,不過將軍的命令……
“管不了那麼多了。”副官想着,擡起頭:“萊芒少校,將軍命令你部參與攻城,立刻行動!”
“攻城……行動……將軍……”少校喃喃地重複着,眼眸中閃爍出掙扎地神色。突然,他雙目赤紅,高聲大叫起來:“小心!這些是敵人!我被他們……”一柄細劍從胸前穿刺出來,鮮血噴涌。
少校倒下馬,持劍者高舉着鮮血淋漓的武器,大聲呼喊:“動手!”撤去頭上的皮盔,一頭銀色的長髮隨風飄擺。
“你……”副官大吃一驚,在那名持劍男子,近千騎兵都拔出武器,如潮水般衝入營地。副官打馬掉頭就跑,一面大喊:“敵襲!有敵襲!”
噗——閃亮的箭鋒從他胸前透出,副官撲通一聲摔落,戰馬徑自空馳而去。
“抱歉,我不該殺你,但是……”銀髮男子將銀弓垂下,搖搖頭:“用團長的話,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嘿!萊戈拉斯!”身後,漢斯用闊劍劈開木製的圍欄,衝向無人把守的糧倉,數百人追隨而去。他回頭大喊:“讓你的人快點動手,比比看,咱們誰燒得糧食多!”
“拜託,我又不是專業放火的……”話雖如此說,萊戈拉斯還是一揮手,五百名勇士也劈開圍欄,衝進了糧庫。
這種事情,漢斯已經不是頭一次了,但這次最痛快。上一次,他們只是仗着馬快,衝到附近仍下火把就跑。儘管楚門也偷偷扔了兩顆火球,最終造成的效果仍然不是很明顯。自那以後,南方帝就把糧庫搬到了軍營中部,再想偷襲是不可能了。
“放!放放!多放一些!”漢斯大叫着,指揮士兵把火把往糧垛上扔。萊戈拉斯則率隊衝向另一側,一樣是堆積如山的糧食。
“希爾,你說放火怎麼比較專業。”萊戈拉斯回頭問。
格蘭特·希爾沒說話。從懷裡掏出一隻扁平的小壺,擰開蓋子,飄出濃郁的酒香。凝視片刻,嘆息說:“多好的酒啊……”潑在了糧垛上。
其他的士兵,同樣掏出酒壺,將裡面的酒漿潑上去。有人拋出火把,轟地一聲,火光沖天而起,引燃了天空的雲。
“不是吧?”漢斯扭頭,被這情景嚇了一跳。他縱馬過來,看到那些戰士正在收回扁壺,同時聞到了一陣酒香。
“你們打仗還帶酒?”漢斯錯愕。
“基本上,這不是喝的。”希爾回答:“一般情況下,用它來消毒。”
“偶爾呢?”
“放火。”
“……我認輸了,敢情遇到了一幫縱火慣犯。”漢斯攤開手,表示佩服。身後,烈火熊熊,灼熱的風吹得人站立不穩。大團大團的火苗飄飛出去,又引燃了其他東西。
營地裡的留守士兵此時才衝過來,卻在火海前愣住,不知道是先殺敵,還是先救火。然而,考文垂士兵卻幫他們做了選擇,瑪格麗特帶着幾百人,迎頭衝上去!
熊熊火光將數百匹健馬染成血色,揮舞着的兵器,也帶着鮮紅的光彩,這一隊騎兵,宛若地獄衝出來的夢魘騎士,來人間散佈噩夢。
錯愕的功夫,瑪格麗特一馬當先,舞劍將領頭的軍官砍下馬去。幾百人,如同尖銳的錐子,深深刺入敵陣。
此時,營地被焚,長官身死,已經讓這餘下的兩千多人軍心浮動,人人自危。他們並不是精銳的戰鬥部隊,大多是後勤人員,雖然也能拿刀作戰,但和專業士兵相比,還是有相當的差距。
在瑪格麗特指揮的部隊衝入陣地,接連砍倒數十人之後,這些士兵如同炸了窩的蜜蜂,轟然四散。
武器,盾牌,等等一切沉重有礙行動的東西,都被仍在了地上,亂七八糟一堆。士兵們轉眼衝出了營地,漫山遍野的逃竄。更多的,則是向着大部隊的方向,以圖得到戰友的保護。
“跟着我,衝上去!”這是一個稍縱即逝的機會,瑪格麗特抓住了它,並身體力行。在她的帶領下,幾百名騎兵俯身衝刺,一往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