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私生女

“嗨,怎麼是你?”

“嗯,看來你過得還成,柴火沒斷吧?”楚門往裡走。

“你上次留下的錢足夠支撐這個冬天。”娜塔莉想起什麼似的補充說:“我會還給你的。”

楚門笑了,進到屋子裡,看到爐火正旺,噼噼啪啪的發出爆音。他慢慢轉了一圈,始終找不到坐着的地方,就靠在壁爐邊上說:“怎麼樣,上次的事想得怎麼樣了?”

“上次什麼事?喂,小心些,那邊很燙的!”娜塔莉把楚門扯到稍遠的地方,扯了扯他的衣服,“喏,看看。”

衣服被火星濺出了一個小洞,楚門滿不在乎地拍拍,他看着娜塔莉用一根火鉗撥弄炭火,把多出來的木柴夾往裡面。

“你媽媽的事,她想見你。”

“我說了不去!”娜塔莉的腮幫鼓起來,像只小松鼠。她繼續撥弄木柴,俏麗的小臉被爐火映得通紅。“還不太熟練,但我想很快就會好的。你看,我一個人能生活。”

“最後的機會,我不想你將來後悔。”

娜塔莉的手抖了一下,火鉗跌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她呆呆地蹲在那,一句話也不說。

“娜塔莉?”

“哦……沒事兒,我被火星燙了一下,有點疼……”娜塔莉快速的抹了抹眼睛,站起來。

楚門看着她,沒有說話。

“她……她要死了麼?”沉默良久,娜塔莉終於忍不住問。

“很想你媽媽,是吧?沒有發生這些事情之前,你們應該是很幸福的一家,你媽媽是一個稱職的母親……”

“別說了!”娜塔莉大聲打斷,她盯着爐火,跳躍的火光在眼睛裡閃爍,“這全都怪她!都是她的錯!本來……本來一切都好好的,可爸爸突然失蹤了,她又……她爲什麼要這樣做?”

娜塔莉揚起臉,小小的面孔上已經滿是淚痕,似在質問,又似在尋求答案:“爲什麼?告訴我爲什麼?”

“娜塔莉……”楚門伸出手,把小女孩兒抱在懷裡。娜塔莉只及他的胸部以下,幼小的身體在懷中微微顫動,像只受了傷的小貓。

“你媽媽這樣做一定有原因的,一定的……”楚門安慰着說,同時陡然升起一種懷疑:“是不是真的有什麼原因,自己並沒有察覺呢?”

楚門的身體被爐火烤得很熱,娜塔莉縮在裡面很舒服。自從爸爸失蹤,她就再也沒有體驗過這樣,就像一座避風的港灣,寧靜而安穩。

幼小的心靈裡,封閉在冰冷下的軟弱終於爆發出來,娜塔莉死死揪住楚門的衣服,放聲大哭:

“帶我去……我想見媽媽……”

第四街監獄,黃昏。

楚門本來可以更早的帶娜塔莉來這裡,只是在路上耽擱了很多時間。

並不是遇到了麻煩,而是小女孩的好奇心,隆冬的首都雖然寒冷,卻忍不住從每一塊磚瓦里透出生活的熱情來。娜塔莉已經好幾個月沒上過街了,她僅有幾次出門只是買木柴和麪包,根本不用走出小巷。

儘管很急切地想要看到媽媽,但娜塔莉畢竟只是個十歲的孩子,幾個月的禁足生活憋得夠嗆,出來後對什麼都新奇。由楚門領着,就像父親帶着女兒,幾年沒有這種感受的娜塔莉陶醉其中,歡快的看這看那。

楚門不忍心打擾小女孩的興致,不知爲什麼,他對娜塔莉有着一種近乎溺愛的寵愛,願意滿足她的一切要求。反正,時間還來得及。

於是,等到了監獄裡面,天色已經暗下來。同事們看到楚門帶了個孩子進來,都流露出一種吃驚的表情,暗暗猜測這是否是書記員的私生女。

“娜塔莉,你現在這裡等一下好麼?”楚門把小女孩帶到自己的辦公室。他不想直接去見女人,畢竟誰也不知道她正在幹什麼,如果正在和典獄長或其他別的什麼人亂搞,可以想象娜塔莉將會受到什麼樣的刺激。

“好,我等着。”娜塔莉今天穿了一身潔白的連衣裙,顯得很乖巧。和上次見楚門時冷冰冰的模樣,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嗯,真乖。”

“喂!我可不是小孩子!”娜塔莉不滿地說。

“哈哈,娜塔莉是成年人,我們都知道。好吧小姐,請耐心等候。”楚門笑了笑,走出房門。

事實上,楚門多慮了。從那天起,女人拒絕了典獄長的一切要求,令這所監獄的最高長官異常惱怒,把她又關回了陰冷的牢房。那些嫉妒或唾棄她女犯們終於得到了機會,用各種言語盡情地羞辱她。

不過這些,女人已經毫不在乎了。她的所有希望都寄託在楚門身上,等待着見女兒最後一面,死而無憾。

楚門的出現無疑給她注入了一針強心劑,精神猛地一震。

“楚門先生……”女人的聲音顫抖着,有些期待、又有些惶恐地問:“我女兒……她……她來了麼?”

“是的,我把她帶來了。”楚門說:“娜塔莉很想見她的母親。”

“真的?”女人被巨大的幸福衝暈了,有些站立不穩。好半天,她才急忙說:“不!我不是質疑您!我只是……只是有點不敢相信……天哪!她還認我這個母親!我知道娜塔莉一定恨死我了……”

“不管怎麼說,你都是她的母親,不是麼?”

“是……是的。”女人抹了抹臉,又使勁拉扯滿是褶皺的衣服,惶恐不安地問:“我這個樣子能見她麼?會不會……會不會有什麼地方不好?楚門先生?”

“沒問題,你比我見過的任何時候都要好。”這話沒錯,楚門幾次見到女人都沒穿過衣服,儘管今天這身顯得皺皺巴巴,可比平時體面了不知多少倍。

“那……那她能來這裡麼?這可是牢房……不,不行!我還是不要見她了,這樣就夠了,真的,這樣就夠了……”

“我帶你去另一個地方。”楚門也考慮到了這個問題,他和守衛說了一聲,以提審的名義帶走了女人。在衆人曖昧的目光下,到了平日那間以供淫樂的小屋。

雖說地點有些尷尬,但毫無疑問,這裡是監獄最體面的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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