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吧。
當初的殷婷,人格是不健全的,所以在某些方面,很容易形成瘋魔一般的偏執,並且深陷其中,不知對錯,也許十年風霜,會讓她明白,何爲愛情。
如果說她依舊如同十年前那般,於情於理,古凡都不該再去拒絕,一個女人,空耗十年青春去等待心儀的男人,這本就感天動地。
一切,隨緣。
“走吧。”古凡揮手打出空間蟲洞,帶着方倩,緩步踏入其中。
天仙海島。
時隔多年,再度降臨這片海島,古凡不禁有些唏噓。
這裡,是通往天仙谷的必經之地,當年古凡在這裡與人搶奪天仙令,最終才得以進入。
而現在,仍舊有不少男性集結在此,看來也是對這天仙谷慕名而來。
就在這時,海平面上,忽然飛來幾道身影,有男有女,人未到,聲先至:“無關人等,火速離開天仙海島,我天仙谷自十年前開始,不再發放天仙令,任何男性,一律不得入內,速速離去!”
待得島上衆人聽到聲音之時,那些人已經穩穩的落在一塊礁石上面,海風拂過,衣袍獵獵。
“怎麼還有倆男的呢?不是說天仙谷不接待男性嗎,這都是屁話!”
島上一名青年頓時怒喝出聲,趾高氣揚的道:“我乃傲山宗少主,聽聞天仙谷之中,個個美豔絕倫,今日特來領教,怎麼,你們就是這樣的待客之道嗎。”
“放肆!”
面對此人的大不敬,礁石上一對雙胞胎姐妹花,頓時暴怒,對視一眼,雙雙飛身而上,朝着那所謂少主發出攻擊。
戰況一觸即發,雙胞胎姐妹實力雖然不弱,但那少主,也當真不是浪得虛名,以一敵二,卻仍舊顯得遊刃有餘。
見狀,後方的兩個男性,以及其他幾位天仙谷弟子,同時出手,他們怎麼也想不到,平靜了這麼多年的天仙谷,竟然會有人膽敢在此大放厥詞。
待得幾人同時出手,那少主身邊的隨從,也按捺不住了,當即形成混戰。
在這些人交戰之時,遠處一家海上餐廳的屋頂,古凡和方倩傲立於此。
方倩發現古凡的目光之中含着笑意,疑惑的問道:“有熟人?”
古凡兀自點頭,眼神裡頭流露出懷緬之色,呢喃道:“在我實力還弱小的時候,便有兩名隨我出生入死、忠心耿耿的姐妹花,還有那兩個男的,在世俗界便已認識,曾經在生死關頭,毅然與我統一戰線,無懼一切。”
方倩自動忽略了後半句話,哼道:“姐妹花,你倒是會享受啊。”
古凡哈哈笑了兩聲,也沒有接茬,旋即威嚴無匹的聲音,逐漸的擴散而出,“都住手。”
這道聲音聽起來無比的平靜,但拂過海面,竟是讓得海水泛起層層漣漪,綿延數十里,場面何其壯觀。
如此恐怖的一幕,驚得所有人愣在原地,噤若寒蟬。
下一瞬,古凡身子化作殘影,僅在眨眼間,便抵達了姐妹花面前,柔聲笑道:“溫兒,柔兒,別來無恙。”
嘶……
見到這張日思夜想的面孔,秦溫和秦柔當即瞪大明亮的雙眼,嬌軀劇顫,那眼眶直接就紅了起來,熱淚滾滾滑落,旋即雙雙撲入古凡懷中,哭着道:“古少!!”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在那青蔥歲月之中,古凡與姐妹花於天海洞相遇,自那以後,形影相隨,對於秦溫和秦柔而言,她們存在的唯一使命,便是守護古凡,爲此能夠不惜一切代價。
沒有任何言語,能夠形容她們此刻的心情,哪怕前天古武界動盪,她們已經提前得知了古凡歸來,卻也剋制不住那股鼻酸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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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女雖一直以僕人自居,但在古凡心中,她們有着極高的地位。
一男二女,深情相擁,這一幕,令得周邊所有人,震撼異常。
這時,錢成虎和蔣寧也是雙拳緊握,激動到不能自已,但如今古凡的修爲太高,前幾天還覆滅瞭如同神靈般存在的仲裁協會,目前僅有陰靈境修爲的他們,根本不敢去搭話。
古凡緩緩推開二女,對着錢成虎和蔣寧笑道:“怎麼,不認得我了。”
接觸到一如十幾年前的溫暖笑容,錢成虎和蔣寧對視一眼,興奮到面色潮紅,他還記得自己,還記得!!
“老大!”錢成虎和蔣寧雙雙喊出久違的兩個字,整個人出離亢奮。
古凡或多或少看懂了他們的心理,無奈的笑道:“不以修爲論高低,曾經在熔岩洞中,你們爲我捨身取義,我畢生難忘,永遠都是自家人,無需客氣。”
這溫暖的一刻,讓得古凡等人開懷大笑。
隨後,秦溫笑道:“古少,我跟柔兒幾年前就被送到這裡來修煉了,而他倆一直跟在恆源道長身邊,當貼身護衛,就盼着你回來呢,現在跟做夢似的。”
“行了,別感慨了,走吧。”古凡苦笑道。
臨走前,古凡回頭看了眼那什麼少主,淡淡的道:“凡恃才傲物者,最終成就必然有限,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便懂得如履薄冰,懂得如何在夾縫中求生,天賦,乃是上天的恩賜,切莫目空一切,浪費了它。”
放下話,古凡帶着身邊所有人,揮手之下,盡皆消失在原地。
那少主愣了許久,最終兀自跪倒下去,連連磕了幾個頭,隔空喊道:“謹遵前輩教誨!”
少主的舉動,令得周邊之人萬分不解,剛剛那人看起來,還非常年輕,哪怕修煉者駐顏有術,他也決然不會超過四十歲,何以爲前輩?
感受到衆人的疑惑,那少主面色凝重且恭敬的道:“這是十年前,名震古武界的天命之子!”
……
天仙谷。
此刻古凡沒有和其他人在一起,而是孑然一身,行走在這偌大的地方,一路走來,滿是回憶。
不知不覺中,他來到了記憶裡,曾經和殷婷邂逅的那片桃花林。
如同十年前,古凡站在一簇密集的桃花後方,只見得一名身穿白衣的女人,正在舞劍。
記憶,發生高強度的重疊。
十年前,她在這裡舞劍,十年後,古凡歸來,她依然在舞劍。
十年前,她一身的青澀,舉手投足間都透着純粹的少女之心;十年後,她三千青絲高高盤起,渾身盡展端莊瑰麗,包括那劍法,也臻至爐火純青。
十年風霜,眼前之人素衣未改,卻平添了一抹閱歷豐富的成熟韻味。
咻——
一道鋒芒畢露的劍氣陡然朝着古凡襲去,那軟劍的劍尖之上,眨眼串起了一大排的桃花,最終,軟劍抵在古凡的喉嚨上,女人臉色劇變,美麗的雙瞳,也在劇烈收縮。
橫跨三千多個日夜的聚首,令得這一刻,整個世界都爲之模糊,彼此的眼中,只剩對方。
古凡揹負雙手,任憑那劍尖抵在喉嚨上,咧嘴笑道:“好久不見。”
殷婷眼中迅速噙滿了淚水,這些眼淚,包含了太多複雜的思緒和情感,甚至囊括了一個女人在青澀時期的全部感情記憶。
吭——
軟劍脫手掉落在地,殷婷狠狠嚥了口唾沫,旋即第一時間背過身去,滿臉的驚慌失措,大腦一片空白,竟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眼前之人。
“很意外嗎。”古凡笑道。
“不,不意外,三天前我便知道你回來了。”殷婷熟悉的聲音,傳入古凡耳畔。
古凡摸了摸鼻子,緩聲道:“走走吧,與我分享你這十年來走過的每一個足跡,也讓我看看,昔日形同白紙的青澀少女,是否長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