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
近十年華夏最後權力的大佬之一。
能獲得如此重量級大佬的友誼，對任何人來說，都有着非比尋常的意義。何況出道沒幾年的蕭正？
按照正常人的邏輯，他毫無拒絕的道理。
可偏偏，他是蕭正。
一個從小就經歷着與普通人截然不同的男人。
他所謂的考慮，就是委婉的拒絕。這番話，胡老一定聽得懂。只是沒有點破。
金部長安詳的看了蕭正一眼。情緒漸漸恢復平靜。啪嗒點了一支菸，抽了兩口道：“我不是你，所以我不能完全站在你的角度去分析這件事。但就我個人而言，我完全支持你的選擇。畢竟，正如你所說，你不喜歡過多的和政治打交道。”
蕭正面露欣慰之色，點頭道：“謝謝金部長諒解。”
“我諒解沒有意義。”金部長含笑道。“關鍵是，胡建軍那小子可沒那麼好應付。你別看他年紀不大，氣性卻大着呢。”
“我可以教他玩刀，也可以和他做朋友。”蕭正微笑道。“我只是不接受胡老的建議而已。”
“這事兒我會幫你周旋。”胡建軍點點頭。
蕭正本想出言婉拒，由他當面向胡老解釋。可一想那就有點生分了。索性閉嘴不言。
把蕭正放下車，金部長便吩咐司機直奔目的地。隨後拿起手機，給老夥計陸大山撥了一個電話。
“怎麼樣？談的還行吧？阿正那小子爲人處事還算老道。沒給你闖禍吧？”剛一接通，電話那邊就傳來陸大山連串詢問。
很顯然，陸大山等這通電話很久了。
“可能不能遂你心意了。”金部長苦笑不迭道。
“怎麼了？”陸大山心頭咯噔一聲。“這小子闖禍了？”
“那倒不至於。”金部長搖搖頭，耐心解釋道。“但胡老這根金手指，阿正主動放棄了。”
陸大山怔了怔，停頓了片刻才咬牙質問道：“給我一個理由。”
“我翻譯一下阿正的態度，那就是他不想做政治的奴隸。”金部長說道。
“幼稚！”陸大山有些抓狂。“在華夏，他幹什麼能繞過這些？”
“老陸，你上那麼大火幹什麼？”金部長翻了個白眼，慢悠悠的說道。“難不成阿正是你私生子。”
“嘿，我還巴不得他是我私生子。”陸大山呸了一口。又停頓了片刻，似乎理清了頭緒道。“那阿正現在是怎麼回事？”
“他說可以和胡建軍做朋友。但不當所謂的良師益友。”金部長說道。
陸大山恢復了情緒，敏銳力也強大了許多。抿脣道：“如果這就是他的態度，那也不算糊塗。”
“怎麼說？”金部長微笑道。
“胡家的政治力量太強。以阿正現在的胃口，根本吃不消。只要他拍板捲入，那就必將成爲胡家的依附。以後做人做事都畏手畏腳，沒了自主選擇權。依着阿正的性子，他很難接受這樣的生活。”
頓了頓，陸大山繼續說道：“當然，我相信阿正最大的不滿，還是來源於胡老的態度。”
金部長輕嘆一聲，道：“老陸，憑咱倆的交情，有些話我就不瞞着你了。”
片刻的措辭之後，金部長繼續說道：“你要知道，華夏是官本位。做生意的，不管走到多大。在政治面前，始終低人一等。”
“胡老在政壇浸淫了一輩子。他的思維已經固化了。也習慣一手安排他人的人生。”
“這大概就是雙方的矛盾點所在吧。”陸大山遲疑道。“老金，你說胡老會爲了這事兒對阿正有什麼想法嗎？”
“不至於。”金部長搖搖頭，抿脣道。“而且，不是還有我嗎？”
“回頭請你吃飯。咱們面談。”
……
回到家時才十點不到。
老林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茶几上擺着一杯牛奶。幾份小吃。牛奶喝了小半，零食卻基本沒怎麼動。
老林不貪吃，大概是保養身材的最好手段。
在胡家和那位高高在上的大領導吃了一頓飯，蕭正的精神力消耗頗大。
因爲那是一場不對等的談話。
蕭正沒有主動提意見的能力。而對方，卻由始至終把持大局。操控着飯局的走向。
這種感覺很不好。尤其是最後對蕭正的邀請。從某種角度來說，更是把蕭正架起來，進退兩難。
與惡魔做交易，需要奉獻出靈魂。
與絕對的權力做交易，同樣有所代價。
蕭正深諳這個道理，所以嘴上說考慮，在內心，已然拒絕了胡老的邀請。
“怎麼了？”
瞧出蕭正有些心不在焉，林畫音輕聲詢問：“沒談妥？”
蕭正露出一抹還算輕鬆的笑容，輕輕握住老林的手心：“你想要什麼結果？”
“你高興。”林畫音很從容的回答。
蕭正一愣，卻是輕輕捏了捏老林的手心。感慨道：“這可就矛盾了。”
“不矛盾。”林畫音搖頭。
蕭正輕聲道：“胡老嚴格來說還算看好我。他願意向我提供友誼。但前提是，我要成爲他孫子的良師益友。”
“這是在爲胡建軍組班子。”林畫音很理性的分析。“胡國棟衝頂的可能性很小。政治環境也不允許。所以準備培養第三代。”
蕭正輕輕點頭，對老林這深刻的分析一點也不意外。這女人可不是隻在商業上有天賦，對政界的敏銳力，也絲毫不比蕭正遲鈍。
“我告訴胡老，需要一點時間考慮。”蕭正摩挲着老林細膩的手背。
“所以你拒絕了？”林畫音問道。
蕭正啞然失笑道：“算是吧。”
這女人，有時候聰明的讓人無處可藏。多少有些小尷尬。
“我記得我和你說過。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老林的臉上瞧不出喜悅，只是用從容的口吻說道。
“嗯。”蕭正點點頭，抿脣道。“初聽到這個消息，我也有些激動。覺得渾身充滿力量，覺得天下盡在我手中。”
頓了頓，蕭正搖搖頭，直勾勾的盯着林畫音：“但我知道，一旦我答應。我將不再是我，而你，也會爲了我去有所改變。有所遷就，有所卑微。”
“我不需要你改變。”
“你可以繼續高冷。繼續傲嬌。”
“你可以一輩子對別人愛答不理。”
“我的女王陛下，我不想你走下神壇。”
補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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