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慶有些不解,“好端端的封山做什麼。難道……他們也知道周康那夥人出了事情?”
“放屁,要是那幾個小鬼的風聲走漏了,整個西海村都要被市局領導翻個底朝天。”
羅超凡想了想,便把周康對自己說的事情都告訴了鍾慶。
鍾慶恍然大悟,“原來是那兩座山被雷給劈了啊!嘖嘖,肯定是剛纔那老頭子偷別人家老婆,天怒人怨,這才下了懲罰。”
“別胡扯了,咱們趕快走,要是在天黑之前沒找到人,事情就遮不住了。”羅超凡咂咂嘴吧,速度不由得加快了幾分。
康康跟在他們身後,絲毫沒有冒險意識,一路上蹦蹦跳跳,就跟春遊差不多。
鍾慶有些放心不下,主動要求殿後工作,其實是爲了趁羅超凡不注意,悄悄往草叢裡丟兩根實鐵的榔頭。
走了大約半個小時,三人來到一片清澈的湖泊。
羅超凡四處看了看,對鍾慶招招手,“把東西都丟在這裡,我們往西邊走。”
“羅大師,我們不帶點玩意兒防身?”鍾慶提起一支獵槍。
“這東西不錯的,跟狙擊槍差不多。我原來當過兵,號稱狙擊小王子,待會兒我可以在洞外面掩護你們!”
羅超凡無語地翻了翻白眼,只想把自己四十四碼的鞋子拍在他三十八寸的臉上。
“拉倒吧,你要是不想死就別拿槍!”羅超凡從大挎包裡取來一疊黃符,“這東西比子彈好用。”
鍾慶大喜過望,嫌棄地把槍丟到一邊,又在老頭給的軍包裡找出一柄彈弓。
“羅大師,我把這些黃符揉成團,用彈弓射擊,更方便掩護你們!”
“奸商,你就不能正經一點?”羅超凡眉頭一皺,“我們是來辦事的,不是來玩的!”
康康在一旁連連點頭,“就是就是。”
“就是你個頭。”羅超凡一個爆慄敲在康康的腦袋上,“還有你!臭小子,你別給我吊兒郎當的,今天不是開玩笑,他媽的要是不小心一點,命都難保!”
康康委屈地抱着頭,“凡哥,我哪裡不老實了?”
鍾慶哈哈大笑,“臭小子,當你在我面前得瑟,活該!”
“好了,已經到中午了,我們得快點。”羅超凡懶得跟這兩個人磨嘰,朝西邊跑去。
農海村屬於丘陵地勢,綿延曲折。還好範圍不大,羅超凡他們不到一個小時便翻過山間小道。
羅超凡是練家子,翻座山不在話下。康康平日裡上竄下跳,到林子裡純當遊戲,自然也沒啥大礙。
可就是苦了鍾慶了,他嬌生慣養,身子骨早不復當年的強盛,若不是羅超凡擡着刀在後面追,他可沒能耐用這麼短的時間就跟上來。
“呼……呼……不行了不行了,羅大師,你就算砍死我,也跑不動了。”
鍾慶見康康停下,連忙對身後的羅超凡擺擺手,兩隻腿軟在地上,連動根手指都會累得大喘氣。
羅超凡將開山刀別在腰上,低聲問道:“康康,怎麼停下來了?”
“凡哥,那條山道上有人,我們好像過不去耶
。”康康撥開一叢葉子,躲在草垛子後面苦惱地撓着頭。
羅超凡湊到前面,只見在一條順山道上,五六個農民打扮的青年蹲在路口抽菸。
山道兩邊是高聳光禿的峭壁,想要進山就只有這一條路。
“得想個法子,不然就只能硬闖了。”羅超凡眉頭緊緊皺起,踹了一腳身邊氣喘如牛的鐘慶,“奸商,你有什麼建議不?”
“有……有個球……建議,老子……現在只想去……去洗個桑拿。”鍾慶上氣不接下氣地回到。
康康的眼珠子咕嚕嚕地轉了幾圈,忽然嘿嘿一笑,“凡哥,我好像有個辦法了。”
“臭小子……你,你能有好辦法。”鍾慶撐着樹幹緩緩爬了起來,臉上滿是疲憊之色。
康康咧嘴一笑,湊到羅超凡耳邊嘀咕了一陣。羅超凡眼睛驟然一亮,“嘿,好小子,有點意思!”
鍾慶好奇心作祟,也想把耳根往他們身邊湊,可是康康譏笑幾句,便扭過頭去。
“康康老弟,你到底有啥法子啊?”鍾慶訕訕問道。
康康壞笑幾聲,“奸商,你喊我爺爺,我就告訴你。”
羅超凡眉頭一週,“不許沒禮貌……”
誰知鍾慶沒臉沒皮,直接衝康康叫了聲“爺爺”,羅超凡嫌棄地遠離十米開外。
……
在山道口,五個小年輕蹲在一塊大青石邊上打牌。從這兒居高臨下,可是看清楚整個山谷。
一個青年抽着煙,甩出一條順子,“周立,你老爹不是說在市裡給你安排了一個工作麼,什麼時候去啊?”
“不知道,大概要等到下個月吧。”另外一個青年把他的順子壓住。
“老村長要把那個洞重新封了。可是最近到了秋天,雨太多,挖車上不來。要不是我每天都得守在這裡,這幾天就準備去上班了。”
“嘖嘖,以後你也是城裡人了,咱們有空找你樂呵,可別裝作不認識啊!”一個帶着鼻環的青年調侃道。
周立打了個哈哈兒,“怎麼可能?你以爲我跟周康那小子一樣,會看不起咱們麼?”
“呸,說起那小子就來氣,他一家三口都是那鳥樣子,狗眼看人低。他媽的賺了這麼多錢,就給村裡修了一條路,其他屁事沒有……一對A!”
一旁的黃髮青年不悅地哼了哼,“上回我找周元要工作,他居然嫌我文憑低,只給我安排了一個保潔的位置。媽的,一個月一千五,那是大老爺們做的嗎?”
“周江,你還好啦,你老爹承包果園,一年也能混個大幾十萬。你看看我們全都沒着落,周立他還好,老爹在政府裡做事……一對2。”
鼻環青年吐出一口菸圈,“最近老子都快窮死了,上個星期在東河村賭了幾把大的,半年的生活費輸個精光,我家老頭都要跟我拼命了都。”
“周林,你一個月五千塊錢還不夠用?”周江甩着黃髮,淡淡地哼了一聲:“拜託,你爸是村書記,村子裡的油水可都在你家裡啊!”
“有個屁用,油水再多,能分我麼?”周林不屑地擺擺手。
“每年村子的
收益,家家戶戶都分得差不多了,我老爹就算膽子再大,也就多那麼點,還不夠我去濱海玩一個星期呢……咦,那一百塊錢是誰的?”
周林說話間,忽然瞥到不遠處的泥巴地上,靜靜地躺着一張老人頭。
周江一愣,連忙轉過腦袋,“就在我屁股後面,肯定是我的啊。”說着,便俯身去撿。
誰知,他的手還沒觸碰到老人頭,忽然就被人攔住了。
周立抓着周江的胳膊,“臭小子,前面打牌的時候還說沒帶錢,輸的都記賬呢,怎麼這下就有錢了?”
周江愣了愣,頗爲氣惱地甩開周立的手,“靠,周林那小子打牌會作弊,老子纔沒那麼傻直接掏錢呢!”
這話一出,周林頓時不樂意了,一把將牌摔在大青石上,“周江,你他媽的放什麼屁?”
周江冷哼道:“我說錯了麼,剛纔老子就看到你丫的偷牌!”
“草泥馬的,周江,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你孃的要是再胡說八道,老子廢了你!”
“靠,有種來啊!你以爲有個村書記老爹就了不起麼,他媽的你老爹天天亂搞,你丫的到處廝混,有種像種……”
“啪!”
周江還沒說完,一顆拳頭便迎面而至。
“哎喲……”周江捂着臉大叫一聲,緊接着便衝向周林,兩人滾在一起,拳腳相加。
其他人連忙勸架,好不容易拉開兩人,誰知周林搖手一指,“孃的,周江你給老子等着,老子回頭找人砍死你!”
“來就來,誰怕誰啊!”
幾句來回,又要繼續廝打。其他人見情況不對,便拉着兩人往山下走去,各自送他們回家。
羅超凡三人目瞪口呆地躲在遠處草叢裡。
“康康,這好像跟你的計劃有點不太一樣啊!”鍾慶砸吧砸吧嘴兒,頗爲心疼地看着泥巴地裡的老人頭,“可惜我那些票子了……”
原來,康康的計劃,是利用金錢劍每隔幾米放一張鈔票,一直延伸到山腳下邊的林子裡,然後引那些小年輕尋到山下去,他們好藉機上山。
雖然計劃實施不太順利,但好像結果是一樣的。任誰都沒想到,那幾個小子會爲了區區一百塊錢大打出手,鬧得不可開交。
若是他們再仔細一點,就會發現幾米外還有好幾張票子。這些都是鍾慶的錢,他衝出草叢,大步往山上跨去,從泥巴里翻出那幾張老人頭,小心翼翼地擦拭起來。
羅超凡拍拍他的肩膀,“行了,幾百塊錢而已,你分分鐘百萬上下,沒必要這麼慫吧?”
“呸,我生在舊社會,長在紅旗下,從小學習紅軍叔叔艱苦樸素的精神,貫徹浪費可恥的做事方針。”
鍾慶的神情變得異常嚴肅,手裡捧着幾百塊錢,“所以,這不只是錢,還是我的節操!”
羅超凡汗顏無比,“恭喜你,把節操重新撿回來了。”
康康此時已經爬到山道頂端,對羅超凡他們招了招手,“喂,凡哥,快點,我已經能看到那個山洞了!”
“恩。”羅超凡二話不說,迅速和鍾慶朝山上跑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