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兩人要被推出去之際,小錦忽然扯着嗓子,用盡全力大聲喊道:“救命啊,救命啊,有人要殺人啦!” 餘公子和兩個僕從皆是一驚。 “快把他們的嘴給堵上!”餘公子驚慌失措地大叫。 兩個僕從這才反應過來,急吼吼地扯了腰帶想將他們嘴堵上,怎料兩人左右閃躲,一對付一,他們還真不一定能拿捏住這兩人。 小錦趁機又聲嘶力竭地喊了幾聲救命。 “把門關上,蠢貨,把門關上!”餘公子氣急敗壞地吼道,他自作聰明,剛剛竟然忘了堵住這兩人的嘴。 兩個僕從手忙腳亂地去關門,卻還是慢了一步,巡邏的衛兵聽到響動,衝過來一把推開了屋門。 “你們在幹什麼?”領頭的侍衛長看到了衣衫不整,手被反綁着的依土和小錦。 小錦正欲說話,卻被抓着她的僕從用手捂住了嘴。 “大膽,誰讓你們衝進來的,你們不過是巡邏的衛兵,只要做好街道上的治安就行了,本公子的事輪不上你們管。”餘公子囂張地吼道。 衛兵們一愣,侍衛長看着餘公子的裝扮和氣度,有些摸不準這人是誰。 這天子腳下,京城貴地,一抓一大把的皇親國戚,他們在這裡當差,可不好當。誰知道面前這位又是哪位主子大人。 “這位公子,我們只不過是聽見有人呼救這才闖了進來,若有冒犯,還望公子恕罪。不過,既然我們已經進來,又看見這兩位這般模樣,敢請公子給個說法,我們也好交差。”侍衛長向來負責,既然看出不對了,怎麼着也得問問。 餘公子冷哼一聲,不予理睬。 其中一個抓着依土和小錦的僕從狗仗人勢地喊道:“這是內閣餘學士家的小公子,你們還問什麼?” 侍衛長愣了愣,內閣學士的小公子倒沒什麼官職,算不得什麼名流,只不過他老爹是皇上身邊的紅人,不好得罪。 看了看依土和小錦,侍衛長心想着大概是這餘公子在處置犯了錯的家奴,自己還是別管閒事的好。 “打擾了。”侍衛長也不多說,正欲退出去,忽然小錦朝後一頂,正好頂上了後頭那人的命根子,此人吃痛,鬆開了手,小錦趁機大喊:“別走,我們是四阿哥的人!” 此語一出,已經轉身的侍衛長猛地回過身來,一時間不知小錦說得是真是假。 餘公子顯然沒想到小錦會這樣說,怔怔地瞧着她,竟一時說不上話來。 “胡說,你這偷漢子的骯髒奴婢,竟還敢扯上四阿哥,髒了四阿哥的清名。”餘公子愣了片刻,終於反應過來,大聲訓斥。 小錦扭動身軀,想要掙脫餘公子僕從的鉗制,窈窕的身軀,頸項裸露的雪白肌膚卻讓侍衛長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依土急了,也不知道小錦爲何要提及四阿哥,便大聲嚷道:“我們就是四阿哥的人,得知了餘公子的秘密,他這纔要殺人滅口。” 小錦瞧了瞧依土,對他的默契表示讚許。 “胡說八道。你們明明是我府上的賤婢和賤奴,私定終身,逃到此處被我逮住,卻還想假借四阿哥之名脫罪,真是罪加一等。”餘公子反應也不差,立即出聲辯駁。 侍衛長看着你一句我一句的餘公子和小錦、依土,一時間還真是分辨不出他們誰說的是真,誰說的是假。 “哼,你還呆在這做什麼?是不信本公子的話嗎?他們若是四阿哥的人,可有什麼憑證?”餘公子纔不信小錦和依土會和四阿哥有牽連。 “憑證?那你說你是學士家的公子,又有什麼憑證?”小錦質問道。 餘公子指了指抓着小錦和依土的兩個僕從,說道:“他們就是憑證。” 兩個僕從爲表忠心,挺了挺胸膛,大聲說道:“我家公子如假包換。” 小錦好笑道:“你們三個明明是一夥的,倒還能互相作證。” 侍衛長想想也對,這三個人自說自演的,誰知道這餘公子是真是假,同樣的,這兩個穿着不俗,卻相當狼狽的兩人也不一定就不是四阿哥的人。 侍衛長一邊想着,一邊又忍不住多看了小錦兩眼,惹得小錦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若說我不能證明自己是學士家的公子,你們就更沒法證明是四阿哥的人了。”餘公子冷笑。 “那還不簡單,就請這位官爺派兩個人,一個去學士府,一個去富察老爺家,自然就證實了我們的身份。”小錦提議。 侍衛長不懂了,問道:“去學士府是爲了證實餘公子的身份,那去富察老爺家又是爲何呢?” 小錦白了他一眼,說道:“四阿哥住在宮裡頭,你們進得了宮嗎?富察老爺是京城富賈,又與宮中多有聯繫,我們和四阿哥相識也是在他府上,你去問了他,不也一樣嗎?” 餘公子一聽,不等侍衛長說話,插嘴搶言道:“一聽便是胡謅,剛剛還說是四阿哥的人,現在又說富察老爺,再過一會,你們都能說你們是宮裡的人了。” 小錦心中自語,我還真想說識得皇上,只可惜天高皇帝遠,遠水救不了近火。 “聽聞餘學士常在宮中行走,要麼這位公子,等您父親來了,您親自請他進宮去問問四阿哥?”小錦取笑道。 餘公子變了臉色,小錦提及他父親,他還真有些懼怕。 “這位公子,我看這位姑娘的提議倒也可行,要麼我派人親自去貴府一趟?”侍衛長已不稱他爲餘公子,顯然是對他有了懷疑,這讓餘公子分外惱火。 可他又不敢讓侍衛長去學士府,父親大人爲人嚴厲,要是知道自己綁了沈家公子,那絕不會輕饒了自己。 餘公子那醜陋的面容越發扭曲了,咬牙切齒,卻不敢同意。 侍衛長此時已經瞧出來了,餘公子是真是假不得而知,但這兩位被綁着的絕對不是他府裡的下人,從他們剛剛的對話中,侍衛長聽出了這兩位怕也是有些來歷的。 富察老爺不是官家人,卻周旋於官家,家族中更出了一位娘娘,他們敢提及富察老爺,相必不是隨口胡謅的。 “這位公子,若您覺得今晚不便上府打擾,那就行個方便,將這兩人交於我帶回府衙,待明日詳細詢問取證後再做定奪如何?”侍衛長想了個折中的法子,不管結果如何,他都沒有得罪兩邊。 餘公子自然是不肯的,他廢了心力將小錦和依土擄來,可不是爲了讓他們如此輕鬆過關的,可是若不答應,就會讓父親知道此事。 咬了咬牙,餘公子總算是鬆口答應了。 小錦和依土同時鬆了口氣。 餘公子氣急敗壞地甩甩袖子,帶着兩個僕從走了。侍衛長命人爲小錦和依土解開了繩子,小錦迅速掩上衣服。 侍衛長乾咳兩聲,對兩人說道:“二位今晚需得在府衙過一夜了,待明日事情弄明白了,二位纔好離開。” 小錦笑着說道:“其實不必如此麻煩,我們是蘇州護送太后壽辰賀禮的護軍隨從,官爺您只需去如歸客棧,找鄭百生大人一問,便可知我們所言非虛。如若官爺還覺不妥,也可去富察老爺府上問問,看看我們是不是今個午間還在他府上吃酒聊天?” 侍衛長早已有心放過他們,見小錦說得頭頭是道,心裡頭又信了幾分。想了想,隨着他們去了如歸客棧,果見鄭百生正坐在店堂內焦急等候。 “啊呀,你們去了哪,多過了宵禁,你們還未回來,我正想去府衙報官尋你們呢?”鄭百生見兩人回來,急急就衝上前去發問,卻沒注意到他們身後的一隊衛兵。 “這位是鄭百生鄭大人嗎?”見鄭百生壓根沒見着他們似的,侍衛長不得不主動發問。 鄭百生終於發現了異樣,趕緊回道是的。 侍衛長要求他出示公牒文書,鄭百生取了給他看了。 “原來是誤會,既然如此,兩位好生休息,在下也就告辭了。”侍衛長弄清了小錦和依土的身份,自然不再逗留,領着一縱人員離開。 鄭百生見兩人衣衫不整,狼狽不堪,十分好奇,非得讓兩人說說出了何事。 小錦和依土相視一看,小錦道:“你告訴他吧。”說完,不再搭理他們,徑直上樓去了房間。 依土不好將餘公子的事說予他聽,便扯謊說自己和小錦遇上歹人,遭了搶劫,被巡邏衛兵所救。 鄭百生沒那麼多花花腸子,聽着依土說得事也是合情合理,自然相信了。嘴上還埋怨京城的治安竟比不上蘇州,光天化日的也有人打劫。 依土嘿嘿笑了兩聲,不再多說,也跑去了房間。 “別忘了明早出發回蘇州了。”鄭百生沒忘了在他身後叮囑一句。 依土應了一聲,一溜煙就鑽進了房間。 他剛剛還真是被嚇到了,他真怕小錦有個三長兩短的。想想餘公子那扭曲猙獰的面容,依土覺得幸好沈家和餘家已經解除了婚約。 和這種人做親,得少活很多年吧。依土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