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國公!”李凡有一些失聲,身體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
蔣濤只是向他點了點頭就坐在了主位靜靜地喝茶。李凡有一些不知所措,畢竟按照輩分他到底是比蔣濤低一輩,論地位更是相差十萬八千里。蔣濤沒有發話他哪裡敢坐下去!
蔣濤的眼睛餘角仔細打量了一下李凡,心中疑竇大生,李凡資質平庸能夠將李家勉強維持住如今的局面已屬不易,而給他出策的人奇謀論斷皆非庸人爲何卻遲遲不出現?
蔣濤幾番思量一個大膽的想法從腦袋中冒了出來但是卻又不敢下定結論只是在晾了李凡許久後纔開口:“侯爺請坐!”
李凡忙擦了擦鼻尖上的汗水一疊聲的向蔣濤問好,蔣濤垂下眼睛將眸中的譏誚很好的掩飾了過去只是平靜地說:“蔣某是一個粗人,常年征戰沙場不識禮儀之處請勿見怪!”
李凡只是道了一聲不敢,便再無下文。
蔣濤玩轉着手中的五福捧壽的茶盅也不說話權當李凡是一個透明人物,讓李凡當真是入坐針墊,他心下直泛着嘀咕,妹妹已說蔣家願意插手爲何遲遲沒有消息而今更是處處刁難真是好生奇怪。
蔣濤看着李凡這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心下已有了自己的一份考量終於溫言說到:“老夫今日前來只是想起當年與令尊同得狀元時的情誼,聽聞李大人頗有令尊的遺風所以便想找你來敘一敘不想文武到底不是一條道上的根本找不到共同的話題!”
聽到這番言論李凡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大嘴巴,這番話已是說明自己與他不是一條道上的,古語有言:道不同不相爲謀。自家妹妹好不容易讓蔣家擺脫中立立場要是被自己辦砸了那李家失去可就不是一次飛昇的機會不僅不會原地踏步一落千丈也未必不可能!
想到這兒李凡的腦門子在春寒料峭時節還頗冷的時候滴下了一滴冷汗。
蔣濤見他如此,心中的猜測已將原本的五分肯定已有了九分。而今李凡的模樣更是讓他將合作的事情打定了主意,於是蔣濤緩緩笑道:“當然雖說文武不同道可是爲的目的卻是一樣的。只不過所採取的形式不同而已,武能定國文能安邦!”
這句話一出口讓李凡緊繃的心思終於舒了一口氣。想不什麼詞能回答只能陪笑着說:“國公爺說的極是!”
兩人很快就有一句沒一句的聊開了,但是很快令蔣濤懊惱的事是,雖說李凡沒有什麼大局觀但是偏偏此人極其圓滑每每都將他所想套出的內容不動聲色的避開。現在蔣濤才明白李悅那老狐狸的用心。李凡雖說是平庸沒有嫡次子的才華橫溢,但是此人極爲圓滑就像一隻泥鰍樣的難以捏住手。這種人雖然不能將家族發揚光大但是卻能保的闔府上下平安。若不是因爲李德妃野心的緣故李家在李凡的掌管下不能說是富貴破天卻也能無憂化劫。
就是不知道李德妃所扶養的三皇子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單論其手段倒是與朝中拈摸滾爬一輩子的老狐狸不相上下。可惜的是不知道品性如何?這就是一個矛盾,此子重情或者有一些弱點容易拿捏倒是不用害怕。怕就是怕在是一個極爲冷血無情之人。一旦事成就會做出兔死狗烹的事情。屆時蔣家是真的得不償失。
可是事情難又難在這檔口上,所扶持的皇子天資平庸就不能引起皇上注意及歡心。但是如果是一個極爲聰明骨子有傲氣,偏生有善於隱忍的皇子,那誰都得掂量一下。這種人是作爲帝皇最好的人選。但是這種人絕對不會容忍權臣的存在。臥榻之下豈容他人鼾睡是這種人的秉性。屆時一旦羽翼已豐蔣家則是第一個殺雞儆猴的犧牲品!
告別李凡後,回到書房的蔣濤越發不知該如何是好。三皇子雖說只有八歲但是其心機已不輸於那些重臣。一旦讓他成長起來?蔣濤更是猶豫了,與李家合作蔣家卻是不需要擔憂自家的地位會受到折損。但是自古以來由盛轉衰的氏族也不是沒有就是被稱爲傳奇的雲氏在清玥女帝未登基前便是因爲功高蓋主的緣故被屠戮滿門盛極而衰。
這賭注到底是下還是不下?
“父親!”蔣傑在門外有一些猶疑的喚道。
蔣濤嘆了一口氣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說:“進來說話吧!”
蔣傑看着蔣濤最近因爲不斷髮生的事情染白了的雙鬢眼睛有一些澀澀的但還是開了口:“父親可是爲奪嫡的事情煩心?”
蔣濤點了點頭:“爲了打消皇上的戒心我把你二弟在年前就派去了邊關但是這樣做皇上明顯沒有消除戒心!”
蔣傑說:“父親,皇上現在還年輕,他的皇子不會只有這麼一點。奪嫡一事本就充滿了無數的變數,太早做決定並不是什麼好法子!”
蔣濤有一些無奈的說:“你說的我又何嘗不知,只是現在的蔣家就是一塊鮮嫩肥美的肉誰都想把它撕碎了化爲己有,與其坐以待斃倒還真不如博上一搏!”
蔣傑不解的說:“現在陛下對我們的疑心已銷,父親的兵權並沒有被剝奪又有什麼不能放心,父親實在是太過杞人憂天。再說現今皇上只是而立之年出頭而已!”
“是啊,他是才三十歲但是傑兒你有沒有想過是誰將一個軟弱無能的男人變得如此野心勃勃!”蔣濤撫摸着手上的和田玉扳指說。
蔣傑仔細想了想這一年來的皇帝的變化,似乎發現了一些不對的地方但是卻也覺得沒有什麼:“父親,他是皇帝自然不希望被人擺佈!”
“也許是如此但是他的變化也太大了,而且你認爲他真的沒有依仗嗎?”蔣濤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說。
蔣傑更是不明所以:“父親,當今的皇上並不受先帝重視而且他的底子我們可以說是盤查了個乾淨。根本不足爲懼!”
蔣濤聽完這句話嘎嘎怪笑了兩聲:“先帝?獨孤昕雖說是一個不受寵的皇子爲人又懦弱可欺但是你們都忽視了他的身份,他是先帝元后的長子!”
蔣傑有一些不敢相信但是仔細一想臉色有一些變化了。這個一直被他們忽視到徹底的事情一下子暴露出來實在讓他們有一些難以接受。
蔣濤像是在告訴蔣傑又像是在喃喃自語:“獨孤博是什麼人?那隻老狐狸如果沒有安排妥當他怎麼會將這麼大一個爛攤子放在最不中用的兒子身上?”
蔣傑似乎有一些明瞭了:“您是說皇上手頭上還有一股極爲強大的力量。”
蔣濤點一點頭:“我一直有一個疑問,爲什麼皇上會突然變這麼多,而且是自從被俘後就性情大變而且手段比以往高明不止百倍!”
蔣傑說:“按道理來說我蔣家救駕有功怎麼着都應該大肆封賞,就算不封賞至少也該功過相抵卻沒有想到被獨孤昕弄得雷聲大雨點小糊弄過去了。這手段倒是高明,真是不知是何人在教他?還是他一直韜光養晦!”
蔣濤思量一下:“沒有一個人可以僞裝長達二十餘年想來不是突然開竅或者是深藏不露應該是有人在背後指點!”
蔣傑皺了一下眉頭:“世間能人無數可是又有誰能對京都和九大世家這麼瞭解?”
蔣濤慢悠悠地說:“應該是獨孤博的殘部做出的決定,本想隱居山林從此逍遙自在但是皇上是在太過無用丟了皇家的臉面因此把他們這羣人逼了出來!”
蔣傑輕笑一聲:“這麼說來,這一次被俘獨孤昕算得上是因禍得福了!”
蔣濤撫摸着玉扳指神色不定:“如果真的是這樣,蔣家就算如何示好也是做無用功有心腹在身邊誰會相信一個功高蓋主的將領!”
“父親其實早已拿定主意是了嗎?”蔣傑嘆了一口氣問。
“眼下是形勢所迫!”蔣濤無奈的說,“我們必須表態!”
蔣傑欲言又止的望着蔣濤,蔣濤明白蔣傑在擔憂什麼,蔣濤笑着說:“我知道你一向是一個穩重人這一次的決定也確實做得太過倉促。但是…”
蔣傑有一些不耐煩的打斷父親:“父親,您應該很清楚現在說什麼都爲時尚早,再過幾年就不止這些選擇你爲什麼就不能等一等!”
蔣濤張了張嘴不知該說一些什麼,仔細一想自己做這件事情也確實是太過莽撞可是眼下的情形一直提醒着蔣家早作打算不是嗎?
蔣傑怒聲說:“有東晉在,那獨孤昕就不敢動我蔣家!”
好像一語驚醒夢中人一樣,蔣濤一直深陷迷霧中終於豁然開朗。
蔣濤下意識的攥緊了扳指,沒錯,北周雖說將領如雲但是到底不像西楚,東晉那般有精彩絕豔的將領。如今的形勢西楚的邊防與薛家遙遙對立,蔣家與東晉水火不容才形成了如今四國爭霸鼎力的平衡局勢。一旦打破了平衡最弱的北周一定會被吞噬。這一道理上層權貴都心知肚明。獨孤昕亦是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再怎麼傻也不可能自掘墳墓。
所謂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好的將領的培養極爲艱難。如今現成的將領擺在他的面前,獨孤昕不可能不用爲了保國家安定獨孤昕還必須對他們加以安撫。如今弄得他們人心惶惶只不過是想逞一逞威風做到恩威並施而已。
蔣濤終於緩緩笑了:“看樣子是爲父鑽牛角尖了!”
蔣傑見蔣濤終於鑽了出來大舒一口氣。
其實他自己也是與父親一樣鑽了牛角尖,若不是自己妻子的一句話,他估計還是陷入焦躁之中。獨孤昕手頭上沒有將領,就算他手頭上有軍隊又如何,沒有領頭之人就是百萬雄師也是一盤散沙,不堪一擊!
瀑布終年在山澗中歡快的奔流,如此巨大的響聲中卻傳來清晰悅耳的琴音。獨孤雲傲慵懶的歪在軟榻上靜聽着司馬昱的撫琴之音。這時翟墨從旁邊走來在獨孤雲傲的耳邊說了幾句話。獨孤雲傲的眼神飛快的閃過幾道光芒:“當真?”
翟墨點了點頭。獨孤雲傲的脣角慢慢劃過一道弧度:“看樣子上都的事情穩定下來了,這邊也要加快進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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