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皇上，雖然有很多事情或許能夠說明丞相大人好像對皇上是忠心的，但是光是雲城這一件事，就足夠將他所做的所有的事情全部都否定完。難道皇上覺得通敵賣國是一件可以被原諒的事情嗎？”
“通敵賣國自然是不能夠被原諒的，況且朕也沒有說誰做了這件事就可以被原諒，任何人做了這件事都不能被原諒，朕的意思是，丞相大人以前做了那麼多有利於我們西鳳王朝的事情，他的目的如果僅僅是到最後來一個‘通敵賣國’的話，那他做那麼多事情是爲了什麼？”
“皇上的意思，是不相信雲城那邊微曦長公主送來的密報上面的內容？”白墨淵反問。
蘇恆醒說道，“你先不要反問朕，你正面回答朕的問題！”
白墨淵被蘇恆醒這麼一說，氣勢低下來一點，“皇上，微臣自然不明白他爲什麼要那麼做，要是明白的話，微臣就不會和鳳無華先生一樣有才能有本事了。”
蘇恆醒不說話。
她這麼問，並不是自己想要用這個問題來堵上白墨淵的嘴巴，而是，她自己其實都想不明白。
鳳無華如果真的那麼做，到底是圖什麼？
難道就是爲了有朝一日，自己能夠聯合北燕的人，將西鳳國佔爲己有嗎？
那他完全可以用更加方便的方式達成這個目的啊，何苦這麼大費周章的？
這個問題這幾天在蘇恆醒心裡困擾她太久，以至於現在，逢到別人和她討論相關的問題，她就想將自己心目中的這個疑問講出來和人家討論一番。
可是蘇恆醒知道，這個問題可不是能夠隨便討論的。
這會兒和白墨淵說了，白墨淵還不是一臉的茫然，要不然的話，他就會說丞相大人實在是狡猾，我們這種凡人不會明白人家是怎麼想的之類的話。
那麼這麼做，不但對鳳無華沒有什麼好處，反而會增加大家對鳳無華的忌憚和防備，對他反而是有害而無利的。
白墨淵見皇上好像被自己說得沒有話說了，更進一步說道，“皇上如果說自己對這些都不理解，其實微臣也一樣不理解，要是皇上想要得到這個答案，其實有一種更加簡單的方式。”
蘇恆醒擡起頭，“什麼方式？”
“皇上不是想要知道丞相大人爲什麼要在以前做那麼多對西鳳國有利的事情，最後卻要背叛國家嗎？皇上如果沒有辦法去探究丞相大人爲我們西鳳國做貢獻這一個問題的話，那麼，不妨去找一些證據，更加能夠確鑿地證明，丞相大人確實是做了通敵賣國的事兒，並且導致雲城差一點就被屠城的慘劇。”
“找這些證據……”蘇恆醒沉吟。
其實，除了長公主的密報之外，他們好像還真的沒有什麼證據能夠證明是鳳無華真的做了這樣子的事情。
蘇恆醒這麼想，並不是說她懷疑那一封經過了無數的波折、延遲了很久送來的密報是假的，因爲首先長公主的字跡蘇恆醒非常非常熟悉，第二，他們西鳳國有專門用在密報上面的個人印章，這個印章，就算是被別人盜取了，別人也是無法使用的，所以，蘇恆醒知道那密報一定是長公主親手寫了交給傳信官的……
那還有什麼可能呢？
蘇恆醒認爲，如果這件事真的出了問
題，那麼很可能問題是出在長公主身上的。
蘇恆醒非常清楚，一直以來，微曦長公主都對鳳無華持不信任的態度，就算是自己一直在努力地說服長公主，讓她相信鳳無華，但是長公主實際上從來就沒有相信過。
就算是那時候，鳳無華替自己平息了長孫玲瓏那件事，長公主剛剛跟着蘇恆醒進宮的時候，她曾經將鳳無華叫去說話，將自己的一些總結出來的兵書交給了鳳無華，這個時候，她還是並沒有完全將鳳無華列入自己真正放心的人的名單裡面。
因爲那些兵法蘇恆醒看了，其實都是一些非常淺顯的東西。
雖然不懂聰明的長公主將那麼一些知識含量不高的兵法交給同樣十分聰明的鳳無華，其目的是什麼，但是蘇恆醒至少從這件事裡面看到了長公主的態度。
一直到後來的她請求長公主將鳳無華的解藥拿出來這件事，都能夠看出來長公主並沒有完全地信任鳳無華。
那難道，只是因爲自己不信任鳳無華，所以就故意寫了一封密報來誣陷鳳無華嗎？
顯然不是的。
現在還處於戰爭時期，就算是他們對付北燕有多麼大的把握，長公主也不至於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去誣陷自己國家的丞相，更何況這個丞相，在很多時候都還在發揮着很大的作用。
要收拾一個人，什麼時候都可以，但是在這麼忙亂的時候，對付他，顯然並不是一個智慧的做法。
想來想去，蘇恆醒又將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已經成爲北燕的某將的賀賢身上。
很可能最最核心的原因就是賀賢。
可能是賀賢做了和北燕勾結的事情，而且又因爲他在軍前對長公主說，讓長公主回來多謝丞相大人，所以長公主纔有了這樣子的判斷。
而這樣的情景再加上長公主原本就對鳳無華不信任，才導致長公主覺得是鳳無華和北燕勾結。
是這樣嗎？
蘇恆醒覺得，這樣的推理聽起來其實非常有理有據啊，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這樣。
她打算好好地查一下這件事。
可是要如何去查這件事呢？現在朝廷很多人的態度都和白墨淵一樣，自己要去這麼做的話，一定會遇上各種各樣的阻礙。
蘇恆醒頭一回覺得，自己這個皇上當得好像還挺窩囊的。
還記得那時候，長孫玲瓏想要將她殺掉，謀權篡位的時候，還有鳳無華帶着自己踏入皇宮奪取自己的帝位的時候，長孫玲瓏都曾說過類似的話，這話的意思就是，這西鳳國的皇位不能讓蘇恆醒去坐，如果讓蘇恆醒當了這個皇帝，她也遲早是一個傀儡皇帝，所以還不如由自己來當！
蘇恆醒當然明白長孫玲瓏的意思，她是在說，這西鳳國只要有鳳無華在，那麼蘇恆醒遲早會淪爲長孫玲瓏的傀儡。
沒有想到，蘇恆醒現在感到無能爲力的，並不是鳳無華，而是其他的那些忠心耿耿的大臣們。
倒是鳳無華，蘇恆醒還真的沒有感覺到他是不是做了什麼讓她當傀儡的事情。
雖然鳳無華這麼長時間以來，確實幫着她想了非常非常多的好主意，但是，他從來沒有強迫她去做過什麼啊。
當兩個人的意見不統一的時候，鳳無華更是沒有強迫蘇
恆醒改變自己的想法而去迎合他的想法。
他只會分析利弊，如果蘇恆醒真的覺得他說的有道理的時候，纔會改變主意。
說起來，這麼好的丞相大人再上哪兒去找啊……
蘇恆醒想到這裡，忍不住失神……
沒有可以聯合起來一起做這件事的人，那就意味着，蘇恆醒必須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來完成了。
至今還沒有自己做過什麼事情的蘇恆醒表示有點方……
不對呀，就在她充滿憤懣地悲嘆的時候，蘇恆醒突然想到了一個人，陌語。
陌語雖然就只是她身邊的一個侍衛，可是他在宮裡宮外其實還是有一定的資源的，只要讓將這件事情告訴了陌語，蘇恆醒相信，陌語一定會幫助自己。
並且有了陌語的幫助，這件事兒一定會更加順利地進行。
和白墨淵說了一會兒，蘇恆醒發現好像所有的話都是白說的，畢竟，白墨淵的想法和自己的想法差別太大，人家還是有組織有紀律的一羣人的共同想法，自己要想改變，實在是太難。
退一步講，就算是今天改變了白墨淵的想法，明天很可能又要去改變林攸的想法，大後天還要改變另外一個人……
這樣做效率實在太低，自己的精力和時間跟不上不說，鳳無華能等到自己一個一個人將這些都解決掉嗎？
白墨淵離開之後，蘇恆醒就嚴肅地將陌語叫來，並且叫其他的人都先出去。
陌語一眼皇上這麼嚴肅，還以爲是雲城那邊出了什麼大事兒了，嚇得將臉上的所有笑容都收起來。
“皇上，是出了什麼事情了嗎？”
蘇恆醒點點頭，“現在，朕需要你和朕一起來做件事。”
“什麼事？請皇上吩咐。”
“你知道現在丞相大人是什麼處境嗎？”陌語一愣，沒想到蘇恆醒說的是丞相大人的事。
之前，鳳無華臨走的時候，其實就和陌語交代過，因爲陌語曾經是丞相府的人，現在又在蘇恆醒身邊，爲了避嫌，不讓那些大臣們誤會蘇恆醒，鳳無華讓陌語近些日子不要再靠近丞相府或者是和自己有關的一切事情。
只是陌語沒有將這個個細節告訴蘇恆醒而已。
所以，他並不是那麼瞭解鳳無華現在的處境。
陌語搖了搖頭。
“那你知道丞相大人住在什麼地方嗎？蘇恆醒又問。
陌語想了想，“大概還是知道的，就是之前從來沒有去過，皇上是想讓我去給丞相大人送信？”
“不是，那封賣木炭的老爺爺送來的信已經引起了這麼大的波折，我們哪裡還敢送信？”
蘇恆醒說着，冷笑了兩聲，她對自己現在遭到不知道是什麼人的監視感到非常不爽。
其實她一直都知道，從傳信官的那件事之後，她就覺得有人在跟蹤監視自己。
就是希望那個人沒有看到自己曾經在鳳無華的院子外面蹲了兩個時辰，並且後來還在鳳無華那裡住了一晚上吧……
這人難道是北燕的人？
蘇恆醒突然靈機一動。
“陌語，你知道北燕的太子到金陵城來了這件事兒嗎？”
“不知道啊！”陌語搖頭，很吃驚的樣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