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沒有想到艾琳居然會這樣說,特里克明顯楞了一下,但馬上又恢復了原本笑嘻嘻的模樣,聳了一下肩膀,反問着:“那您覺得,是讓那些災民在這片原本就不富裕的土地上繼續掙扎,直到最後餓死的好呢?還是有人來帶領他們、拯救他們,直到最後都可以健康平安的活下去好呢?我想,在國家屬於誰的問題上,百姓的第一首要問題還是如何填飽肚子吧。”
雖然特里克是用一種完全嬉笑的口味來說這些話的,但艾琳還是可以從中聽出一些所謂的政治味道來。但艾琳只是微微一笑,就無比淡定的回答了特里克的問題:“國家屬於人民。”
“什麼?艾琳小姐,你沒瘋吧,這是我聽到過的最有趣的回答了。”特里克忽地瞪大了眼睛,看怪物一樣的看着艾琳。如果說她不效忠愛爾蘭國王,那麼可以和托馬斯大人一樣效忠英格蘭國王對吧。可現在看來,難道她的意思是要和那些反抗軍一樣,把什麼人民的權利放在第一位嗎?
天啊,太可怕了!特里克幾乎想要過去堵住艾琳的小嘴,告訴她這樣可怕的念頭千萬都不要再有了。人民?人民是要絕對服從他們的主人的。
“我當然沒有瘋,我的腦子正常的很。”艾琳知道這樣偉大的思想顯然在這樣的年代屬於一個異類,所以沒有和特里克爭執這個問題,而是催着馬快些的往前跑去。
“艾琳小姐,我想我們今天的談話並不是很愉快的,所以這樣的內容我們都把它忘掉吧。”特里克急忙的追了上來,希望艾琳能夠明白他的意思。如果這個奇怪的女人真的再產生那麼可怕的念頭,只怕更爲難的就是托馬斯大人了。
“是的,你可以忘掉,我們看看今後的發展方向吧。”艾琳嘆了口氣,心裡卻在想着,就在今後的幾百年,一切都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就連愛爾蘭也會從再從殖民統治脫離出來,變成一個獨立的共和國。不過那是歷史,艾琳很清楚,自己不可能活的那麼久,再一一的鑑證歷史了。
“艾琳小姐,你是我見過的,最有思想和個性的女人,不過,你太大膽的話,會再次給托馬斯大人招來麻煩的。您不是已經決定要好好做人了嗎?”
“噗,我還重獲新生呢!”艾琳笑一下,沒有想到特里克講話還這麼有現代趣味,不過也深知特里克確實是爲了托馬斯着想的。再想一下,艾琳也感覺自己應該收斂了,難道還讓托馬斯一直在身後給自己收拾爛攤子嗎。
“好了,特里克,我明白你的意思,也感謝托馬斯爲我做的一切,很感謝,所以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是想要回報他的。”
“哈哈,我倒是知道一個好辦法,可以馬上就回報托馬斯大人。”特里克一下子笑的猥瑣起來,然後不出艾琳所料的,狗嘴裡真的沒有吐出象牙的說道:“你可以考慮做托馬斯大人的情人。”
“滾你的吧,這不合適,我不會做誰的情人的,我希望得到一份平等而有愛的婚姻,和我的伴侶終生相守,不離不棄,也絕不會相互背叛。”艾琳深深的吸了口氣,看向了一片碧綠的牧場,心裡卻有些說不出的空蕩蕩的。
她所想的事情在現代來說是完全受法律保護的,一夫一妻也是最合適的婚姻形式。而穿越之後雖然不是古代的中國,男人講究什麼三妻四妾,但中世紀的歐洲,男人和女人的感情似乎更多的是建立的權利與地位相結合的基礎上的;而再一方面,就是完全的肉/欲了。
所以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雖然也是保持着宗教信仰上的一夫一妻,但都可以各自有一個甚至很多個情人的,這種情況在上流社會尤爲突出。有時候,一位勳爵可以和幾位淑女、名媛,或是夫人、太太保持着肉體的關係;而女人也是同樣的道理。這對於艾琳來說就太難以接受了。
“哦,你果然是個特別的女人,艾琳小姐。”特里克嘆了口氣,從艾琳的態度和眼神上就可以看出她意義的堅決,可如果這件事情真的沒有挽回的餘地的話,那托馬斯大人怎麼辦?
看起來,托馬斯大人好像真的動情了呢,甚至將來還會將她帶回英國,可如果艾琳小姐那樣的堅持的話,只怕他們之間真的不能走的太遠了。唉……祝福他們吧。
艾琳看特里克也沉默了下來,釋然的一笑,知道特里克想的問題和自己一樣:身份、地位、金錢,目前這些自己都沒有,甚至自己就是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連所謂的家都沒有的一個,又拿什麼去和托馬斯繼續呢。
一路上的氣氛就這樣尷尬起來,但所幸艾琳並不是一個小心眼或是容易多愁善感的人,隨着馬兒的跑動,心也在那一片茫茫的綠色中放鬆開來。不能囚禁了自己的心呀,艾琳反覆的這樣的告訴着自己。
“就要到了,艾琳小姐,你看看那座高塔,就是沃爾莊園的標誌了。”特里克的話終於結束了這次略顯單調的路程,指着前面不遠的一座高塔說着。
“看起來很像是一個蓄水池啊。”艾琳看過去,那個所謂的高塔是直上直下的,和托馬斯城堡外面新建的那個蓄水池特別像。
“沒錯,艾琳小姐,你真聰明,那就是沃爾一再推遲交租的理由,他總是說那個蓄水池沒法蓄滿水,總是容易乾旱,這裡的收成又如何的不好。天知道,他把蓄水池建的那麼高,每天要花多少人力提水上去啊,根本就是一個藉口嘛。”特里克重重的“切”了一聲,顯然對於沃爾的做法太過生氣了。
“那麼,他有沒有說,爲什麼要把蓄水池建的那麼高呢?”艾琳發現,隨着逐漸的靠近,那個“高塔”似的蓄水池顯得更加的巨大了,簡直和一座小型的城堡相似,如果只是單純的爲了吃水方便的話,建造這麼大的一個蓄水池確實太浪費了。
難道說是爲了“自來水工程”,可就算是要利用水的壓力進行自行輸送的話,這麼高的蓄水池下來的水幾乎可以形成小型噴泉的,而且如果真的是特里克說的那樣,這個蓄水池根本就沒法完全蓄滿水的話,那就根本談不上壓力問題了,不如建的更小型一點,還更加的經濟實用。
“他曾經一再強調這裡距離水源太遠了,地下水又不豐富,所以這附近的農田想要對抗乾旱就必須依賴這樣的一個蓄水池。可是誰都知道,愛爾蘭不缺少雨水,如果像是他說的那樣的話,這個蓄水池用來收集雨水更合適,何必又要跑去遠處運水回來,再挑到高處倒進去呢。”
特里克一再的解釋之下,艾琳也發現這確實是一個又一個的問題,如果不是真的有用處的話,那這個大傢伙就真的是沃爾想出來的一個藉口:只要耗費一些磚頭,蓋起來一個大大的蓄水池,然後把一個看似不可能的難題擺在那裡,就可以堂而皇之的一直逃避交租了。
“特里克,真的如你說的那樣,如果沒有這些人按期的把租金和地稅繳上來,那就會影響到教會孩子們的生活問題嗎?”艾琳很認真的看着特里克,想要知道是不是他危言聳聽,又或是資本家壓榨窮苦人民的一個冠冕堂皇的藉口。
“艾琳小姐,如果你有時間翻一下托馬斯大人書桌上的羊皮紙,就會發現今年的開銷有多少是花費在教會上的,當然,托馬斯大人資助的教會並不只是斯托特神父所在的那一所而已。還有下面幾個莊園的零散農戶也會每年從托馬斯大人這裡領取到固定的糧食和種子,還有很多的農副產品。另外,托馬斯大人還是先行軍的領導者,你根本無法想象,一支正規軍一年要耗費掉多少的糧食和金幣,當然這還必須是托馬斯大人嚴格軍紀的情況下,他決不允許他軍隊裡的士兵有什麼劣跡,或是把金幣用在不應當的地方。”
特里克說這番話的時候,表情極爲的嚴肅,而且眼神裡也有着一種叫做崇拜的東西,似乎在這一刻,托馬斯就是一個純粹的領導者,偉大而英明的領袖,是特里克以及很多人的一面精神旗幟。
“這麼說起來,他還真不簡單呀。”艾琳把小嘴撇了一下,腦袋裡浮現出托馬斯帶着那魅惑人心的笑容,統領着一大批正規軍的模樣,會不會那一大票男人都是垂涎了托馬斯的美貌呀,給托馬斯的美人臉迷倒了?
艾琳想着想着就出神了,而且思想不受控制的猥瑣起來。直到特里克叫了她好幾聲:“艾琳小姐,我們到了,已經到了。”
“哦,是的,知道了。”艾琳這才慌忙的收斂了心神,不過倒是露出了自嘲的笑容來,自己究竟是怎麼了,竟然會有那麼齷齪的想法去想托馬斯呢,難道真是二十一世紀的腐女思想太根深蒂固了嗎。
“艾琳小姐,我們要不要先想想怎麼對付那個老傢伙?”眼看着前面就是莊園的柵欄,特里克壓低了聲音問着艾琳,而他口中的那個老傢伙,肯定就是那個沃爾無疑了。
“怎麼對付?我們又不知道他會擺出什麼樣子來,先看看情況再說吧。”艾琳也做過“黃世仁”,怎麼知道該如何逼債呢。不過想想,倒是在現代的時候拒絕過很多推銷保險的,是不是反其道而行之,應該就能有所收穫?
沃爾的莊園看起來比維德管理的莊園小一些,不過那棟木頭房子看起來倒是挺氣派的,顯然是剛剛翻新過不久。單單從這一點上來看,有錢修房子、沒錢交租子,這就有點說不過去了。何況這房子怎麼看都不像是四處透風、頭頂漏雨的那種,幹嘛那麼浪費的修來修去呢?無非就是爲了擺氣派嘛。
這第一印象,艾琳就給了沃爾一個差評。浪費是極大的犯罪嘛,尤其是這樣貧瘠的年代裡。
或許是聽說特里克管家來了,莊園大門大開着。艾琳和特里克剛騎馬走進莊園的圍攔,就有一個男人從莊園裡面快步的走了出來,並且用一種過分熱情的口氣招呼着:“哦,特里克管家,您真是辛苦啊,快到裡面坐坐吧。”
艾琳和特里克一起下馬,打量了一下那個男人,知道他應該就是那個沃爾了。沃爾看起來起碼有六十歲了,油光滿面的,和一臉樸實的維德根本沒法比,說他像個莊園主,不如說像是一個奸商,確實好比特里克形容的那樣,應該是隻老狐狸。
第二印象,艾琳又是一個差評。雖然有點先入爲主,但都說相由心生,一個人面露兇光或是一臉的狡詐,就肯定不會是什麼善男信女了。
“咦,特里克管家,這位漂亮的小姐是誰啊?”沃爾馬上就注意到了走在特里克身邊的艾琳,雖然艾琳穿着一身男裝,但看起來也不過就是颯爽英姿,有經驗的男人看一眼就會知道她是個女人無疑。
“這是托馬斯大人任命的女管家,今天和我一起來熟悉一下這裡的情況呀。”特里克故意走的慢一點,保持和艾琳同一個步調,這樣兩人並肩而行,顯得艾琳的身份也是很高的,不會讓沃爾認爲艾琳就是個小跟班的。
“哦,艾琳小姐,您好,我是沃爾,托馬斯大人忠實的僕人。”沃爾說着,就在艾琳的面前躬身一禮,看樣子倒是十分的謙卑。
如果按照正常的禮節,艾琳應該把自己的手伸過去,讓沃爾行吻手禮的,可是艾琳明顯感覺到沃爾的那種假惺惺,不但沒有伸手出去,反而更高高的揚起頭,很有氣勢的往裡走去。
沃爾有些自討沒趣,但又明顯摸不清狀況。而且沃爾確實是一隻老狐狸,雖然在這樣遠的一座莊園裡,但也總是喜歡打聽外面的事情,以至於“艾琳”這個名字,讓他有了些想法,也知道一些。
似乎,這個女人是最近鬧騰出很多事情的那個,也是……托馬斯大人的情婦。
“呵呵,特里克管家,艾琳小姐,您在這裡坐一下,我馬上就讓僕人送來熱牛奶,還有可口的小點心。”沃爾的表情真的有些狗腿,竟然是一直哈着要將特里克和艾琳讓進客廳來的。
然後就朝着二樓叫了一聲:“莉莉,快來看看,是特里克管家來了,還有一位漂亮的小姐。”
莉莉!艾琳眨巴一下眼睛,看看特里克,知道這應該是個女人的名字,不過,怎麼和維德農場裡的那頭老奶牛的名字一模一樣呢。
“那是沃爾先生的小女兒。”特里克向艾琳解釋着。不過,艾琳竟然從特里克的眼神裡看出了一些厭惡和無奈的成分,這點倒是有點讓艾琳不解。人家沃爾很熱情啊,把女兒都叫出來了,怎麼特里克這樣的表情。
“是特里克來了嗎?”一個很嗲的聲音傳來,那聲音聽起來起碼有四個“+”號的含糖量了,簡直就是重度糖尿病患者。隨即就是一個重重的腳步聲踩着樓板傳來,聽上去起碼像是三、四個人一起走步才能產生的巨大聲響。
這樣的腳步聲,讓艾琳不得不好奇的向樓上看過去,想要看看那位“甜美無比”的莉莉小姐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物,這一看之下,艾琳也明白爲什麼特里克會有那樣的一副表情了。
那位莉莉小姐,真的和維德莊園的莉莉奶牛女士有一拼了,而且一人一牛直接拼的就是體重啊。從目測看來,那位莉莉小姐有一米七以上的海拔,而體重應該直接超過兩百五十斤!
其實胖也不是什麼錯,艾琳也見過很多的胖MM,其實也挺圓潤可愛的,但前提是你要懂得搭配和協調。而從樓上正“通通通”下來的這位,臉上的香粉真心的白,厚厚的嘴脣真心的紅,一頭褐色的自來卷披頭散髮的垂下來,或許是她認爲需要點裝飾吧,竟然在頭頂繫着一個豔紅色的蝴蝶結!
咳咳,好吧,不會化妝和搭配也不是什麼重大的錯誤,艾琳不想要歧視重口味的妹紙。可她要不要把自己弄的那麼“性感”呢!
一條墨綠色鑲金邊的蕾絲蓬蓬裙本來應該是挺高雅的樣式,偏偏胸前露出好大一片白花花的肉來;加上或許是穿着過分束腰的緊身衣的緣故,那一堆堆的肉就從胸前露着的地方擠出來,那一條胸線又深又露,就好象是穿着一條小號內褲,硬擠出來的一團屁股!
莉莉小姐這樣“性感迷人”的造型,加上之前那嗲聲嗲氣的叫着“特里克”的名字,艾琳用非常同情的眼神看了看特里克,知道爲什麼每次托馬斯生氣的時候,要抓着特里克當炮灰就會派他到這裡來了,這真是很高明的一項手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