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蕾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麻木的大腦根本做不出任何的反應,嘴裡發出不知所謂的怪喊和尖叫,眼睜睜地看着整架直升機象撞在蜘蛛網上的飛蟲一般,前行越來越慢,最後定在了空中,緊接着就被巨大的拉力,扯得倒退了回來,透過直升機窗子外蔓藤的縫隙,她驚恐地發現,其他兩架直升機也沒逃過同樣的命運。
“轟隆轟隆隆……”接連聽到幾聲機身與地面相撞時發出的巨響,蕭蕾以爲自己坐在了一個巨大的彈簧墊上一樣,全身不停地上躥下落,左拋右甩。
不知道飛機搖晃了多久,蕭蕾只知道自己不停的尖叫,最後的叫到聽不到任何聲音,她還一直保持着尖叫的嘴型。
“咳咳咳……蕭秘書……能不能……別叫了,快來幫幫我……”駕駛員痛苦的叫聲,把蕭蕾從尖叫狀態中解放了出來。
“你怎麼了……我應該怎麼幫你。”感覺到直升機停了下來,蕭蕾連滾帶爬地來到駕駛員身旁,看着卡在變形的坐位上的駕駛員,手足無措地問道。
“先幫我把這個拔出來,我的腳卡在裡面拿不出來了。嗞……”駕駛員指了指刺穿了大腿上的一根橫插向天的鐵條,嘴裡不停地抽着氣。
“哦哦,好……好!”蕭蕾雙手握着鐵條,上面的鮮血讓她的手使不上勁,她脫下了外套,裹在鐵條之上,雙手握緊,向上狠狠地一拔,一股紅色的液體飆了出來,把她那張漂亮的臉濺得紅一片白一片的。
“啊……”駕駛員嘴巴張得老大,死死地抓在蕭蕾的手臂上,讓她感覺自己的手似乎要斷了。
“你堅持住,堅持住。”蕭蕾咬着牙,忍着手臂上傳來欲裂的痛疼,把外套在駕駛員正在不停向外流血的大腿綁緊。
駕駛員就象一條脫水的魚,不停地抽着氣,臉色煞白,全身不停地顫抖着。蕭蕾推了推副駕駛這邊的門,發現門已經被擠得變了形,以她的力氣,根本打不開。她往駕駛員這邊挪了挪,曲起雙腿狠狠地蹬在門上,發出嘭嘭的悶響。
在她不懈地努力下,變形的門終於被她蹬得整個掉到了地上,她掙扎着從變形的門裡爬了出來,滾落到了地面,柔順的頭髮上,粘滿了腐爛的樹葉和泥土。
跌跌倒倒地從地上站了起來,蕭蕾茫然地四望,頭頂的陽光幾乎被樹葉擋得看不見了,偶爾有一小束陽光透過樹葉照到地面上,地面陰暗而溼潮,長滿了矮小的灌木叢和一些不知名的蕨類植物。
在離蕭蕾不遠處,另一架直升機形狀悽慘地散落在地面上,有一個人影,從直升機里拉出一個戰士,雙手銬在一起,不停在戰士身上翻找着。
蕭蕾下意識地拔出腰間的配槍,打開保險,直指着那個男人,嘴裡大叫:“別動,不然我打爆你的頭。”
男子聞聲全身一僵,緩緩地站起了身,雙手垂在了身前,轉過頭靜靜地看着正向他移動過來的蕭蕾。
蕭蕾一邊用槍指着男子,一面探了探躺在地上的戰士的鼻息,緊張的神色鬆了鬆,還好,只是被撞暈了。
“你站着別動,不許逃跑,要不然我一槍打死你!”蕭蕾的小臉紅一片白一片的,看起來凶神惡煞地看着男子,舉着槍,邊往直升機邊走去。
直升機內部一遍狼藉,到處是橫躺着的戰士的身體,蕭蕾探也探這所有人,發現只剩下三個脖子上的大動脈還在微微跳動。她用力扯了扯,根本拉不動戰士的身體。
“喂,我說,能不能打開我的手上的東西,這樣能快點把他們救出來。”男子把雙手舉到胸前,對着蕭蕾叫道。
蕭蕾緊盯着男子看了一會,冷冷地說道:“你慢慢地蹲下去,找鑰匙,如果敢做別的,我一槍打死你!”
男子歪了歪嘴角,慢慢地彎下腰,在戰士身上摸了起來,很快從戰士胸前的口袋裡找出了一把鑰匙,伸進手銬間轉動了幾下,把手銬打開,隨手丟到附近的草叢裡,大步走到直升機旁,抓住直升機的邊緣爬進了飛機。
蕭蕾退後幾步,站到可以看見男子動作的地方,一直盯着他,手指時刻保持扳動的警惕。
男子在蕭蕾的監視下,也沒搞什麼小動作,很輕鬆地挪開了壓在戰士身上的碎鐵和重物,把活着的三個戰士擡到了先那個戰士躺着的地方,轉身又上了蕭蕾原來那架直升機,把活着的人都集中擡到一起。
整整十四個人,被擡出來放在草地上的只有六個,除了蕭蕾和那個男子,其他身上都有各種各樣的貫通傷。男子檢查了一下這些人的身體,又轉身回去直升機裡翻找起來,過了一會,只見他左手提着一個急救箱,身上到處掛滿了戰士們散落在飛機裡的武器,快步走向放置傷員的地方。
“別動,把武器放下!”蕭蕾離男子五六步遠,擡着手槍指着男子的頭。
“我說,我這是去救人,別擋道!”男子的臉色有些不悅了,這女人有病啊,沒見自己正忙出忙進的?
“先把武器放下,要不我開槍了。”蕭蕾手槍向上揚了揚,語氣不容至疑。
“女人,我最討厭別人用槍指着我的頭,別來煩我!”男子沉下臉來,腳步不停地向傷員走去。
“啪”蕭蕾手一沉向着男子前方地上開了一槍,子彈濺起的泥士四散。蕭蕾才擡起頭看向男子,只覺眼前一花,男子已經站在了自己面前,蕭蕾神色一緊,擡起槍就要扳動槍機。
“嗯?”蕭蕾的食指不停地扣動着槍機,怎麼沒有那種着力感和手掌的後坐感,低頭一看,手上只拿着手槍的槍托部分,其他的零件散落了一地,蕭蕾心裡一驚,後退了幾步,指着男子叫道:“你,你別過來。!”
“懶得理你這瘋婆子!”說着把一個手槍的彈匣裝到胸前的戰術背心的包了,彎下腰開始幫傷員包紮起來。
“你……你混蛋!”蕭蕾此刻臉色漲紅,不問青紅皁白,衝上去飛起一腳向男子的頭踢去。
男子的身影一閃,一把撈住了蕭蕾的腳踝,搶進一步,一手把蕭蕾的腳舉高,一手叉在她的脖子上,直接把她頂在了旁邊的一棵大樹上,語氣裡陰沉沉地:“瘋婆子,如果你再敢放肆,我不介意拔光你的衣服把你綁在這裡!”
正在拼命掙扎的蕭蕾聞聲,一動也不敢動了,從男子森然的眼神可以看出,這個男子說得出做得到,她可不想真的被男子拔光了衣服綁起來,如果真那樣,她會羞憤得想自殺的。
看着蕭蕾老實了下來,男子手一鬆,放開了蕭蕾,走到傷員面前忙了起來。完全無視身後一手揉着被壓痛的胸部,一手揉着腿,雙眼怒火萬丈瞪着他的蕭蕾。
蕭蕾恨恨地盯着男子快速地撕開傷員受傷部位的衣服,心裡暗暗吃了一驚,這男的力氣真大,她清楚,就算是龍七也不可能象眼前這個男的做得如此輕鬆,男子的手快速也輕盈,基本上不接觸到傷員的患部,綁起繃帶既熟練又快速,就象一個做事了多年的戰地醫生一般,處理得又快又好。
六個傷員,他只用了短短的十來分鐘,就基本上把傷員身上大大小小的傷都處理了一遍,醒過來的傷員,在他的護理下,開始發出輕輕的呻吟聲,蕭蕾在痛恨男子的同時,又不得不在心裡稱讚他的醫術精湛,處理完美無缺。
“好了,你們只要在休息一會,我們就可以離開了。”男子微笑着拍了拍駕駛員的肩膀,輕聲安慰着。
“謝謝你,要不是你,可能我這條腿就廢了。”駕駛員一直都清醒着,他自然知道,這男子的醫術絕對稱得上一流,他還從來沒有見過哪一個戰地醫生有他這麼嫺熟的動作和高超的技術。
“放心吧,等回去,你養好傷,一樣能活蹦亂跳的。”男子笑着說着,走到手槍零件散落的地方,手一動,那些零件象有靈性一般,眨眼功夫,一隻完整的手槍就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咯嚓”一聲輕響,彈匣插進了手槍裡,男子輕輕拔動了一下,把子彈上了膛,反手遞到在一旁發呆的蕭蕾面前,臉色又變得陰沉起來:“拿着,注意警戒,如果四周有動靜,就開槍射擊!”
蕭蕾象個傻妞一樣接過手槍,看着男子向直升機走去,上嘴皮不由翻了起來,擡起手往男子背後一指,嘴角一歪,“切”。走到傷員的旁邊,雙眼緊緊盯着四周,不時偷偷地瞄向在直升機裡忙碌的男子,美麗的大眼睛裡透出一絲好奇。
直到現在蕭蕾纔算看清那個男子的全貌,頭上和臉上全是塗上了一層泥土,皮膚顯得有點粗糙,兩隻眼睛很黑很亮,時不時有一絲精光從眼中射出,身材很均稱,手指很修長靈活,穿着那身從戰士們給他的戰鬥服,再配上他的寸頭,自然而然的透出一股強悍有力,沉穩堅毅的氣質,看他玩槍這麼溜,難不成他也是一名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