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40 西式果醬與老乾媽
“千語，我們現在剛下飛機。”
唐寧一下飛機，便給夏千語打了電話。
“是嗎？好，你安排就行。”
“對了，你幫我給顧白打個電話，看她有沒有想要的禮物，我從英國寄給她。”
“你呢？有沒有願意收的禮物？我送的。”
“好吧，我知道了。”
“好，晚上儘量早些睡。”
“再見。”
唐寧微微笑着，輕輕掛了電話。
“唐總這是給誰打電話呢？是報告行程吧？”旁邊的官員見唐寧一下飛機就打電話，不禁打趣着問道。
“工程部，準備回去後簽約的文件。”唐寧放下電話，笑笑說道。
“呵……”同行官員只是不信，卻也沒有再說什麼。因爲……
因爲遠遠的，他們看到了來接機的蘇蔓，唐寧開發佈會公佈的正牌女友。
英國方面，來接機的是蘇蔓和lm，蘇蔓代表項目負責人、lm代表evn。
遠遠看到中國項目一行，拖着大大的行李箱往外走來。
唐寧……
那麼多的人，蘇蔓仍是第一眼就看到了他。
一件卡其色風衣，拖着一個黑色皮質行箱，臉上掛着淡淡的笑容－－那笑容，甜得有些打眼。
是因爲剛纔那個電話嗎？
蘇蔓暗自深呼吸，努力的做出一個國家商務部職員應有的風度來。
“你好。”
“各位好。”
“我是商務部sndy，這是我的同事lm，歡迎各位。”
在一羣人走近後，蘇蔓與lm快步往前走去。
“很高興見到兩位漂亮的小姐。”傅陵伸手與兩人分別握手後，將項目組一行依次介紹了一遍。
一陣忙亂過後，一行人便上了商務部安排的車，一路往商務部而去。
而唐寧與蘇蔓，在這樣人多忙亂的情況下，除了開始的時候官方的打了個招呼外，一句多的話都沒說。
不知道是因爲確實沒機會？還是因爲兩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聽說你們曾經是戀人？”lm與蘇蔓坐在第一輛商務車裡，lm對蘇蔓成功上位evn的事，至今耿耿於懷。
“你也知道是曾經了。”蘇蔓淡淡說道。
“我怎麼感覺你對他舊情難忘呢？”lm眯起眼睛看着蘇蔓，突然說道。
“我是不是對他舊情難忘，evn最有發言權。”蘇蔓轉頭看向lm，輕笑着說道：“如果你想知道，我不介意你去問他。”
“你知道的，我這麼職業的人，怎麼會問上司這麼私人的事情。”lm揚眉輕笑，意有所指的說道。
“原來你的職業感，就只在上司面前呢。”蘇蔓淡淡說道。
“所以你可以安心做你的商務司長的太太。”lm側眸看她。
“恩，我知道了。我替evn謝謝你，真是個好秘書。”蘇蔓的聲音冷冷的，她確實沒有lm這麼世故、精明、會作，但她也不是傻子。
lm想要什麼，她從來都知道。
曾經想上evn，現在自然是沒機會了，所以她又想升職，而在一干職員中，她升職最大的阻力是蘇蔓。
原因有二：
第一，蘇蔓是evn的妻子，就算evn不循私、機會資源都不給偏，上面的人還要多給‘evn妻子’這個身份多一分。
第二，蘇蔓比lm的資歷少了年，但她勝在年輕大膽，基本功夠好。上次在法國的一次直播翻譯爲她賺足了資本；國際媒體迅速搜索出她良好的家世與優秀的學業，加上人長得漂亮，所以無論外貌還是出身都自帶光環，都讓她輕易的脫穎而出。
第三，蘇蔓在職業前景一片光明的情況下，沒有一味的爲了前途而面目猙獰的在職場撕殺，而是迅速的走進被所有人所羨慕的婚姻，這樣的行爲深得國內老派政治家的喜愛。
盛讚她是個優秀而聰明的女性，在適合的時候做適合的事，而且件件做得漂亮，是全國年輕女孩的榜樣。
所以這樣一個有背景、有能力、有樣貌，又深得推新人士和老派政客共同喜歡的職員，lm一個從秘書職位做起的小職員，如何爭得過。
所以她現在唯一的機會，就是蘇蔓回家做全職太太、生孩子－－將職場的機會讓給她這樣一沒背景二沒靠山的職場素人。
而偏她是evn的秘書，對於夫妻二人的情況多少了解一些。
所以……
她的心思在蘇蔓面前表露無遺，不知道是欺蘇蔓天真不懂人情事故呢，還是嘲笑她終究沒有和evn抵抗到底的能力。
在她看來，從學業到工作、從戀愛到婚姻都順利得一塌糊塗的蘇蔓，一直以來都被家人保護得太好了，是沒有心智和能力堅持一件事情的。
“lm，這次中國項目組的接待。你千萬別玩花招－－就算你把一切問題都推到我身上，我還能回家做全職太太，但你的前途就難保了。”
蘇蔓看着笑得一臉精明的lm，冷冷說道：“就算所有人都相信事故的原因是我不夠專業、我與唐寧有私情，evn爲了他自己的聲譽也會護着我。”
“而你……就不一定了。你還能在商務部繼續混下去？lm，咱們既然是專業人，就說點兒專業事－－這次是跨國合作，不要再整什麼妖蛾子了。”
lm微微愣了愣，眼珠快速轉了兩圈後，臉上的笑容重新堆了起來：“中國話很有意思，我又學會了一個詞‘妖蛾子’。”
蘇蔓見她表態，便也不再多說什麼。
她的生活不是lm可以干涉的、她的職業也不是lm可以影響的，只是這次事關兩國商務合作，又是唐寧親自主持的第一個大的項目，總不能在她手上給弄砸了。
她沒能成爲那個陪着他做事業的人，終究也不能給他添亂。
蘇蔓靜靜的想着，她心裡的波瀾與情緒翻涌，是lm不可能理解的。
第一天的行程是合作搓商。
項目組算是買方、商務部算是中介方、英方的建築設計公司是建築設計方案的提供方。
中介方的目的是促成合作，賺取中介費用。
於商務部來說，就是促成合作，賺取出口關稅以及企業的營業稅，順便將英式建築推向別國。
只要項目具備政治合法性與安全性，他們都會盡最大努力來促成這樣的商業合作。
所以商務部的接待規格還是很高的：
到商務部辦公室後，用來接待的會議桌上放着標準的兩國國旗；水果是英國當季特產和中國南方城市當季特產；點心是中英合資企業的產品；咖啡有中式和英式兩種。每個位置上都有一份裝楨精美的合作方案書。
然後……
每個位置上都有一瓶福特納姆和梅森百貨商店手工製造的柑橘果醬！
而且……
在會議室的最後面，是八顆發財樹。
對於其它的物品，確實是突顯商務部的用心與周到，以及對這次跨國合作的重視，而且在項目組看來，這樣的佈置既簡潔又利落，重視之中不乏品味。
但讓唐寧沒想到的，是那些果醬。
說實話，雖然他從高中開始就在英國，飲食習慣早已是英式大於中式，但他仍然認爲，這果醬遠沒有本國的老乾媽味道來得好。
而讓項目組意外的，則是那八顆發財樹！
“小唐，英國也信這個？記得我留學的時候，沒發現這個梗。”顏副市長貼着唐寧的耳朵小聲問道。
“應該是迎合我們吧，他們知道的中國商人，大多是深圳和香港，那邊都信得不得了；反而不瞭解我們內地的商人是什麼樣的了。更不知道我們市政系統，是不允許信這些的。”唐寧輕聲答着，持着溫潤笑容的臉上，表情與心裡所想完全是兩碼事。
“能讓他們撤了嗎？我們自己拍照倒無所謂，他們的官網這一發，我們可麻煩了－－封建迷信，這可是大事。”顏副市長的表情有些嚴肅。
“好。”唐寧點頭。
“別讓人家尷尬。”顏副市長再三交待。
“恩。”唐寧輕輕點頭，示意他放心。
唐寧向傅陵交待了一聲，待項目組一行全部進入會議室後才示意蘇蔓留下。
“有……事？”蘇蔓輕聲問道。
“有個官員對發財樹過敏，你看能不能安排移出去。”唐寧輕輕點頭，聲音不復從前的溫潤，卻依舊清朗明亮。
“過敏？”蘇蔓睜大眼睛看着他。
“恩。”唐寧微微笑了笑，示意她真正原因不便說得太清楚。
“k，我知道了。我這就去安排。”蘇蔓瞭然的點了點頭，一直有些壓抑的情緒此時才慢慢放鬆下來。
其實再面對，也可以很輕鬆。
商務座談會正式開始以前，蘇蔓便安排了工人將8盆發財樹全部移了出去。
傅陵與唐寧相視而笑。商業部對外企業司的司長evn並沒有對此行爲感到不快。
在會議正式開始後，雙方負責人例行的介紹人員、項目與行程。
然後是顏副市長代表項目負責人做了項目推介，並介紹了寧達公司在工程方案中許多大膽與先進的設計，表達了這個工程的科技難度，藉此將英國建築設計公司讚了一番。
顏副市長之後，evn便代表英國商務部對外企業司，將這個機構的歷史、職責，以及在跨國商務合作中的職能做了簡單介紹，然後表達了對項目的重視、和對項目組的歡迎。
最後請了國家建築設計部的專家，介紹了英國建築的歷史，現在建築設計的流派以及這次合作能給中國建築和兩國友好商業網來帶去的價值。
官話一堆，實打實的料也不少。整個會議持續了兩小時，每個與會的項目組成員都帶走了一瓶果醬，然後傅陵則安排了蘭秘書迅速從中國郵寄一批老乾媽過來。
“應該趕得及在離開的時候到貨。”傅陵貼着唐寧的耳朵小聲說道。
“讓顏副市長在海關打個招呼。”唐寧點頭，將這話說給了顏副市長。
“榮業行不是有？”拿了資料出去後又回來的蘇蔓，看着唐寧說道。
“那裡打了進口標記與商業特殊碼，不適合。”唐寧笑着搖了搖頭：“我們看看國內的進度，趕不上的話，你幫我聯繫榮業行的倉庫，將剛剛入庫的貨給我們一箱。”
“好。”蘇蔓點頭，轉身對顏副市長和傅陵打招呼：“今天長途飛機大家都沒來得及倒時差，又開了這麼長時間的座談會，應該都累了。我的同事現在送大家去酒店休息。”
“剛纔各位手裡拿到的小冊子上，有常用英語、本地標誌性建築的介紹、本地行程，還有我和我的同事lm的電話。我和lm都算得上是半個中國通，所以大家有任何問題，都可以隨時給我打電話，不用客氣。”
“蘇小姐想得真周到。”顏副市長與蘇蔓用力的握了握後，又與lm象徵性的握了一下，這才與項目組成員一起離開。
“這幾天的我可能沒有太多時間，項目組走後我會多留兩天，你看方不方便，我請你和evn喝茶。”在同行人員都離開後，唐寧刻意的留在了最後。
“好啊，你確定時間後告訴我，我再通知evn。”蘇蔓也瞭然的等在了最後，慢慢的走在他的身邊，看着外形未變，氣質早已成熟世故得將她腦海裡那個少年影像打碎成片的唐寧，心裡一時感慨萬千。
原來曾經不曾留住的，終將走遠；而對過去最好的回憶，其實是不見……
＊
接下來一週的行程算是張馳有度，每天的行程在下午點就全部結束。點到晚上7點，一行人就在酒店的會議室裡，討論考察的建築設計公司的情況，整理資料，進行初步評估。
直到這時候坐下來一起工作，唐寧和傅陵才真切感覺到：並不是所有體制內的人都一樣。
這次項目組的主要工作人員，都是幹事的人。
實際上不僅是幹事的人，還都是建築領域的專家－－最後反而是唐寧最爲外行，討論中的許多專業術語、技術參數的國際標準與國內標準什麼的，他只能聽得個大概。
也直到這時候，唐寧對項目組成員，才真正有了合作伙伴的態度。
每天晚上8點到10點，唐寧就帶着他們去城市各個角落，體會有當地特色的歷史、文化、與酒吧等不同的夜生活。
以官方行程結束後，該看該體驗的，也都差不多了，畢竟城市只有這麼大，也畢竟唐寧都熟悉，哪裡值得去、哪裡不值得去，都有計量。
所以最後延長的兩天自由行程臨時就取消了，在改簽機票後，多出半天時間，由蘇蔓和唐寧帶着項目組人員購買一些紀念品。
當然，來自國內原汁原味的老乾媽也以最快的速度空運到了他們手中－－由顏副市長親手送給了商務部這次的接待人員：一人兩瓶。
他說：我們中國人講究好事成雙。
所以這醬是一人兩瓶，到時候我們合作的建築設計公司，也可能是兩個。
一語雙關，將國人談判的風度和智慧體現無餘。
順利結束全部行程已是7天以後，由傅陵和蘭秘書帶隊回程，唐寧送機後，便直接留了下來。
“今天或明天，你看看evn的時間。”唐寧與蘇蔓邊往回走邊說道。
“好，我問問。”蘇蔓輕輕點頭，拿起電話給evn打了過去：“evn，dnld會在這邊多留兩天，什麼時候方便見面？”
“好，可以，我轉告給他。”
“我覺得……不用了，大家這麼熟。他是你學弟、還是我同學，你說呢？”
“那就這樣，我先掛了。”
蘇蔓是臉上是有些勉強的笑容，掛了電話後，連頭都沒擡，只是輕聲說道：“明天晚上，這兩天司裡也要整理這次項目的資料，待項目組落地後，兩邊還要互通意見。”
“好，定好地點我給你和evn信息。”唐寧擡腕看了看時間後，對蘇蔓說道：“如果你現在不趕時間的話，我們去咖啡廳坐坐？”
“機場咖啡廳？”蘇蔓的腳步微微一頓，語氣裡有明顯的失望。
“或者你說個地方，我今天下午沒有安排，晚上會去我爸那邊。”唐寧的目光從她的臉上輕輕掃過後，輕聲說道。
“去學校吧，你現在也不方便去我家，要看我爹地最好的地方是學校。你回來一次，總不能不去看我爹地吧？”蘇蔓的眸光微微發亮，擡頭看着他說道，語氣裡是唐寧熟悉的賴皮與可愛。
“好。”唐寧微微笑了笑，便也應了下來。
evn說她情緒不好，在他現在看來，好象又還好。雖然結婚了，看起來竟然還有些當年在學校的模樣－－不曾改變。
“我通知我爹地。”蘇蔓扭過頭去，邊拿電話邊快步往前走，下意識的掩飾着自己有些明顯的開心。
唐寧的心緒微動，便也拿出電話給夏千語打了過去：
“千語，項目組的回程航班剛剛起飛，這次的考察與會談都很成功。”
“恩，我們已經有了意向的合作對象，晚上我將對合作公司的評估報告發給你，在傅陵達到前，你就可以看到。”
“這次的項目組確實是做事的，所以後面兩天純旅遊的行程取消了，傅陵安排了航班中轉，在中轉區會安排一下活動以示彌補。”
“我還沒去我爸那裡，今天晚上過去，和他通過電話了，全身檢查是明天早上點0。”
“我這會兒會和蔓蔓去學校，要見一下校長還有老師，畢業後過來幾次，也沒去學校看過他們。”
“約了他們夫妻明天晚上一起吃飯。”
“恩，要和蔓蔓說話嗎？她剛給校長打完電話過來。”
唐寧看見蘇蔓打完電話走過來，衝着她笑了笑後，對電話那邊的夏千語說道。
“那你去忙，儘量少熬夜；家裡的花兒沒時間打理的話就讓阿姨兩天扔一次。”
“好了好了，我就掛了。”
唐寧說了這麼多話，電話那邊的夏千語只說了兩個字－－囉嗦！
唐寧收回電話，臉上是無奈而包容的笑容。
這樣遷就的語氣、這樣包容的笑容，讓回過身來的蘇蔓只覺得一陣難受，臉上剛剛還帶着亮光的笑容，在唐寧溫潤的目光裡－－一寸一寸的收了回去。
“校長現在方便嗎？”唐寧對蘇蔓失落難過的表情選擇忽視，假裝不明白她的情緒。
他也只能假裝，不是嗎！
“方便，他在辦公室等我們。現在過去吧。”蘇蔓勉強笑了笑，轉身與唐寧並肩緩緩往前走去。
她自己也沒想到，在那麼多改變、那麼多失望之後，爲什麼他的一言一行、一個決定，仍能這樣輕易的影響她的情緒。
這……不公平。
她嫁了，她還在意他；他未娶，心裡卻早已裝滿了另一個女子。
兩人一路沉默着，甚至比在工作時間說的話更少。
校長辦公室。
校長在接到蘇蔓的電話後，隨後便給evn打了過去，說是自已約了唐寧見面，蘇蔓說一起過學校來，他若有時間也可以過來一趟，正好看看老師。
對於校長的邀請，evn當然拒絕了。
聰明如他，自然知道去學校的提議只能是蘇蔓或唐寧，不可能是校長自己。
但校長如此磊落、唐寧如此大方，他又何必做出小人模樣。
況且早與唐寧通過電話，他該知道自己的態度，聰明如他，也不會越了矩去。
只是蘇蔓……
“蔓蔓，你是否會將苦惱說於他聽？他又會給你什麼樣的意見？你們相戀四年、相知甚深，我想……他給你的意見你應該會聽、我也願意聽……”
“蔓蔓，無論如何我都希望你能明白，我做的所有決定，也不過是爲了你好而已。”
放下電話，evn點燃一隻煙慢慢的吸了起來。
若論心機手段，蘇蔓和唐寧都不是他的對手，所以這次他在他們之間的算計，也只有他一個人知道。
但……
這是真的爲了讓蘇蔓能定下來、爲了他自己能對這件事做一個決定。
“爹地。”
“校長。”
唐寧與蘇蔓一前一後走進校長辦公室。
正午的陽光正明媚燦爛，打在唐寧和蘇蔓的臉上、身上，一片的斑駁。
看着一身陽光的兩個孩子從容走來，校長只覺得有那麼一瞬間的眼花－－好象回到了一年前，兩人都還在校園的時候。
也總是這樣一身燦爛的跑過來，有時候是問他借書、有時候是向他要翻譯的活兒、有時候是兩個人吵架了，蘇蔓生氣告狀、唐寧着急解釋……
“校長，不好意思，這次來的匆忙，來不及給您帶書。”唐寧大步上前，給了校長一個溫厚而有力的擁抱，臉上是單純而抱歉的笑容。
“下次來記得帶。”校長在他鬆開雙臂後，一臉慈詳的笑着說道。然後讓蘇蔓去煮咖啡，他自己則帶着唐寧在旁邊的小接待室坐了下來。
一句客氣的不好意思、一個久別不見的擁抱，校長才恍然從回憶裡收回神來－－看來真是老了。
眼前這孩子，明明不再是當初少年了，身上那麼明顯的成熟與世故，他怎麼就沒看出來。
還有蔓蔓，她也已經是個大人了呢。
唉，真是老了……
＊
“剛纔，還把你們兩個看成在學校的時候了。我這眼睛，真是老花了。”校長和唐寧一起坐下後，哈哈大笑起來。
“也沒錯，我們在您的眼裡，永遠都是孩子。”唐寧溫潤的笑着，在校長面前，他也還是依然乖巧。
“你每次來，過來坐坐，都是可以的。不要因爲蔓蔓的關係而有所忌諱。我們都不看重那些。”校長笑着說道。
“當然，看着蔓蔓好，我也就敢來了。”唐寧保持着溫潤謙和的笑容，話裡很重的抱歉意味，讓校長心裡有些嘆息。
“這次過來項目還順利？去看過老人家沒有？”校長笑笑問道。
“晚上去父親那邊。項目挺順利，是蔓蔓接待的，她能幹了許多。”唐寧擡頭看了一眼茶水間的蘇蔓，想了想對校長說道：“我來之前evn特意和我提到，這個項目會安排蔓蔓負責。”
“蔓蔓原本也熟悉國內文化、第一外語也是，這原本很正常。但evn特意提起的話，不知道他和蔓蔓之間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說到這裡，唐寧的語氣微微頓了頓，又思考了一下才繼續：“我直接問過evn，他說得含糊。我不方便直接問蔓蔓。我擔心引起他們夫妻間的誤會。”
“但是校長，我真心希望能夠幫到蔓蔓、希望她幸福。對於evn，我也是信得過的。我相信您和我一樣的判斷。否則當初您也不會同意他們結婚。”
“而我即便有了自己要去愛和維護的女人，也一定會阻止蔓蔓嫁給一個不靠譜的男人。”
“所以校長，如果您認爲我適合來化解蔓蔓與evn之間的問題，我一定去做；如果您認爲不適合，請您告訴我。”
－－－－－－題外話－－－－－－
1，lm有過陷害蘇蔓的經歷，所以蘇蔓警告他這次別把項目搞砸了。
，兩個人說這樣的私人話題，前面有司機，他們是不敢用本國語言的，而蘇蔓第一外語是，所以他們便用交流。
，lm面對蘇蔓的警告，回答說學了一個新名詞，意思是她不懂‘妖蛾子’，既然不懂，自然不會做了，所以她回答的意思是收到蘇蔓的警告，讓她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