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分鐘後,傅景堯找來的女醫生到了景山別墅。
女醫生四十左右的樣子,穿着白大褂,脖子上掛着康誠意醫院的工作牌,可能是職業習慣,她的臉上還戴着口罩。
劉嫂將人帶到二樓盛北弦那的臥室外,敲了敲門,“先生,醫生來了。”
盛北弦打開門。
女醫生點了下頭,“盛少你好,我是高美珍,康誠醫院的醫生,是傅教授讓我過來一趟的。”
“我知道,進來吧,病人在裡面。”
盛北弦讓開,請高美珍進去。
盛北弦將楚心之的情況跟高美珍說了一遍,高美珍坐在牀邊,用中醫把脈的方式給楚心之把脈。
須臾,她擡頭看着盛北弦,“盛少猜的沒錯,這位小姐是中暑了,而且情況很嚴重。”
盛北弦的眉頭緊蹙,他就知道是這樣。
高美珍拿出體溫計,剛準備掀開被子,卻被盛北弦按住了被子角,“不用量體溫,她沒發燒,我剛給她量過體溫。”
高美珍點了下頭,表示自己知道了。“這樣吧,如果想讓這位小姐快點醒過來的話,我建議輸液。”
“那就輸液吧。”盛北弦說道。
高美珍低着頭,全程沒看盛北弦的臉,也沒左右觀看,一心在藥箱中配藥。
盛北弦隨手拿起藥箱中的藥水,“這些都是什麼藥?對她的身體沒影響吧?”
“盛少請放心。”高美珍的手顫了一下,將盛北弦手中的藥拿過來放進藥箱中。
將針管刺入楚心之的手背,又調好輸液速度,高美珍才站起來,“盛少,康城那邊還有事,我需要回去,針管你能……”
盛北弦盯着高美珍的眼睛,聲音冰冷,“你確定輸完液她能恢復?”
“確定。”高美珍點頭。
“那就好,你可以走了,輸完液針管我會給她拔。”
高美珍口罩下的嘴巴呼出一口氣,提着醫藥箱離開了。
盛北弦坐在牀邊,一直盯着楚心之,緊蹙着的眉頭就沒鬆開過,小心翼翼的給她擦汗。
期間劉嫂上來詢問過一趟。
纔過去十分鐘,盛北弦就覺得不對勁。
楚心之的臉上、脖子上越來越紅,像是出了疹子,呼吸也越來越微弱…。盛北弦的心一下子慌了。
立刻拿出手機給傅景堯打電話。
“又怎麼了?”傅景堯不耐煩的問道。
盛北弦語氣生冷,“傅景堯!爲什麼醫生給楚心之看完病後,她的情況更加糟糕了!”
傅景堯也察覺到電話裡頭盛北弦的聲音不對勁,瞬間嚴肅起來,“應該不會吧,高美珍是我們康誠醫院最具權威的女醫生。”既然是大哥開口找他幫忙,他派去的當然是最好的醫生。
“小嫂子現在是什麼情況?”傅景堯問道。
盛北弦看了一眼牀上的楚心之,“她現在陷入了昏迷,呼吸困難,臉上、脖子上都是紅疹……”
傅景堯雖是骨科的博士,但其他科的造詣也非一般醫生能比的。
稍微思考一下,他就猜到,“照你所說的來判斷,小嫂子很有可能是藥物過敏,我建議你立刻馬上到醫院來。”
過敏可大可小,最嚴重的可能會發生過敏性休克。當然,這句話傅景堯沒說出來。
盛北弦掛斷了電話,拿了件他的睡袍給楚心之裹上,抱着她衝出了別墅。
一路上不知闖了多少紅燈。
本來四十分鐘才能到康誠醫院,硬是讓盛北弦縮短爲不到二十分鐘。
康誠醫院這邊,傅景堯早就安排了一衆醫生待命。
楚心之被拉進了急救室。
盛北弦非要跟着進去,被傅景堯攔在了外面。
“大哥,你先別急,他們會救小嫂子的,你這樣衝進去反而會影響他們的工作。”傅景堯勸道。
畢竟大哥的氣場不是誰都能承受得住。
盛北弦靠在牆壁上,渾身的氣息冰冷的嚇人,如墨的瞳孔藏着令人窒息的寒冰,“如果她出了什麼事,我殺了你。”
傅景堯心中一凜,大哥這話可一點兒不帶開玩笑的成分。
他相信如果楚心之真的出了什麼事,大哥一定不會放過他。
醫生是他派去的,他得負這個責任。
急救室的門打開,穿着綠色手術服的醫生走出來。
盛北弦立刻走上前,“她怎麼樣了?”
張醫生是認識盛北弦的,看他這緊張的樣子也嚇了一跳,“盛少,傅教授,裡面的小姐是青黴素過敏,我可以說,再晚個幾分鐘她真的救不回來了,索性送來的及時,性命沒有大礙,還需要靜養觀察一段時間。”
盛北弦的腦子嗡的一下化爲空白,心臟也跟着驟停了幾拍。
他的腦子裡重複響起醫生剛剛的話,再晚幾分鐘就救不回來了……
盛北弦的手掌貼在心臟的位置,那裡真的很疼,一種窒息的疼,從心臟向四肢百骸蔓延。
傅景堯一手扶在盛北弦的肩膀上,“大哥……”
盛北弦的手往後一挑,將傅景堯甩在地上,轉身跟着急救室推出來的牀,去了病房。
病房中很安靜,只有盛北弦和躺在牀上的楚心之。
楚心之的臉很蒼白,脖子上還有一些紅疹未消,手背上插着針管,她的手指又小又細,皮膚很白,是那種類似透明的白,手背上青青紫紫的血管很容易看到。
此刻的她就像是瓷娃娃,脆弱得讓人心疼。
盛北弦甚至都不敢伸手去碰她,只是低着頭,用脣輕輕地點在她的額頭,他要確定她是溫熱的。
傅景堯推開門走進來。
“大哥…。”
“出去!”聲音依舊冰冷,只不過他怕吵醒楚心之沒有用太大的聲音。
傅景堯嘆了口氣,他知道因爲這件事,他算是將大哥徹底得罪了。
“大哥,我知道你現在不想見到我,但有一件事我必須要跟你說清楚,是關於小嫂子的,我在外面等你。”傅景堯說完,轉身離開了病房。
盛北弦盯着楚心之的臉,幾秒鐘之後才起身,走了出去。
傅景堯正站在病房外,等着盛北弦。
看到盛北弦出來,“這裡不是說話的地兒,去我的辦公室吧。”傅景堯說道。
盛北弦冷然道,“不必了,我要在這裡守着她。”
傅景堯看了一眼盛北弦身後緊閉的房門,再次嘆氣,他怎麼也沒想到一向清冷到近乎無情的大哥竟然真的栽了,還是栽在這麼一個剛成年的小丫頭身上。
想起大哥抱着楚心之衝進醫院的場面,他都心有餘悸。
那個時候的大哥太恐怖了,渾身的氣息能凍死人。
盛北弦看着傅景堯,“不是有事要說嗎,不說我就進去了。”他不放心寶貝一個人在病房裡。
傅景堯的表情驟然嚴肅,“大哥,我覺得小嫂子出事並非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