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趙二小姐,聽說趙二小姐已經嫁人了,這是回孃家來麼?”沒等廣安開口,吉祥便開口問道,聲音中微微帶了些尖刻,趙二小姐聽了吉祥說的話了以後,臉色一變。
別人不知道趙二小姐嫁的人是誰,說出這樣的話來也就罷了,吉祥因爲趙二小姐曾經有意無意的要黏着廣安,對於趙二小姐倒是頗花了一番功夫來打聽的。
這趙二小姐是趙家老爺小妾生的閨女,庶出的小姐本來就不大受寵,加上那妾並沒有生下兒子來,這趙二小姐沒有兄弟撐腰,在趙老爺眼中,不過是籠絡商業合作伙伴或者是屬下的棋子而已。就因爲這樣,趙二小姐當初被許配給了趙老爺的合作商家的兒子,那商家很是有錢有勢力,只是他家的兒子從小體弱,後來據說還得了癆病活不久了,這才勉強的取了趙家的庶女沖喜用的。
趙二小姐就是因爲這個,不願意嫁到他們家去,千方百計的想要吸引廣安的注意,想要讓這爹爹眼中最看重的新管事,來改變自己的親事。讓趙二小姐恨得牙癢癢的是,廣安對她沒有絲毫的意思,而且還求娶了這名叫吉祥的丫頭,這丫頭有什麼好?除了長得好看了一點,還是個嫡出的閨女以外,還有什麼比得過她趙二小姐的!不過是農家泥腿子的閨女,暴發戶有什麼了不起的?
“哼!”趙二小姐輕哼了一聲,看向吉祥的眼神頗爲嫌棄。心中卻是想着,我得不到的人,你也別想好好的得到了,怎麼的也得給你找點彆扭,趙二小姐狠狠瞪了吉祥一眼,轉頭看向了廣安。
奇蹟般的,趙二小姐轉頭看向廣安的時候,臉上的陰狠恨意全都不見了,換上了一副楚楚可憐的表情,要不是廣安剛纔看到了趙二小姐瞪吉祥的那一幕。肯定會被她迷惑了過去,以爲她就是個楚楚可憐的小媳婦呢!
“廣安哥哥,你今日。是過來給爹爹請安啊?”趙二小姐的聲音很細,像是故意捏着嗓子說話一般。
“嗯,東家二小姐要是沒事兒,恕廣安告辭了。”廣安原本對那趙二小姐無喜無怒,總不能因爲她瞪了吉祥一眼。就對他惡語相加,卻也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心想着自己在家一點都捨不得欺負的吉祥,怎麼能被你一個外人欺負?瞪了趙二小姐一眼,廣安含怒說道。
“廣安哥哥……”趙二小姐看着廣安對自己的樣子不像是有情義的,心中暗自恨恨的罵了一聲。臉上卻是不顯,反而越發的楚楚可憐了,心中也更加堅定要噁心一下廣安和吉祥。“廣安哥哥連話都不願意和我說了麼?當初的情意,廣安哥哥竟是全都忘記了麼?”
“東家小姐請自重!”廣安聽到趙二小姐說這話,眉頭皺的更緊了,“張某自認做事光明磊落,自小隻與我現在的妻子吉祥有過情意。東家小姐還是莫要胡言亂語,失了自己的身份。張某沒記錯的話,東家小姐現在已經是雲家的婦人了吧!”廣安這話說的不可謂不重,他着急撇清跟趙家小姐的關係,一來是怕吉祥聽信了趙家小姐的話,對自己有所誤會,二來這地方是趙家花園,如果真被別的人聽到自己與趙家小姐有些什麼曖昧,自己這管事也就做到頭了,因此廣安這話說的有些重了,甚至在影射着趙家小姐已經嫁了雲家,就不要不守婦道了!
“張廣安,你……你!”趙二小姐沒想到廣安這麼不給她面子,當下臉就落下來了,心裡頭只想着要好好的臭罵一頓這張管事,想要噁心吉祥的想法也不那麼強烈了,“你以爲你是個什麼東西?我堂堂的趙家二小姐,要不是被我爹說給一個癆病鬼,而你又是爹面前最紅的管事,會想要跟你有什麼瓜葛?我呸!”趙二小姐這時候,看起來並不像是個端莊的大家小姐,反而更像是個市井的婦人一般,一口啐在地上。
趙二小姐剛纔被激怒了,說出了一直壓抑在心裡頭的話,頓時捂住了嘴,只是說出了一直壓抑的心思,那種身心舒暢的感覺讓趙二小姐激動的幾欲落淚,從小到大,被姨娘一直管束着,被正房母親一直壓制着,從來沒有說過一句真心話,如今這第一句話說出來,趙二小姐的心裡彷彿是蓄滿了水的堤壩打開了一個缺口一般,欲罷不能了。
“哈哈哈……沒想到,今天我竟然把心裡頭的話說出來了……既然這樣,那我索性說個痛快吧!”廣安和吉祥臉上的錯愕取悅了趙二小姐,她緩緩的往兩人身前走着,“你們不知道吧?我早就知道我身上有婚約了,也知道婚約的人,是雲家那個癆病鬼,我呸!明明就剩一口氣的人,吊命吊了好些年的人,竟然還妄想娶妻?呵呵呵,要不是生在雲家那大戶之家,他早就是死人了!”趙二小姐恨恨的說道,臉上的陰狠神色讓吉祥看着都渾身一抖。
“他要不是這樣,你說我會選你麼?你不過是個鄉下的泥腿子,機緣巧合的救了我大哥,才得了個小小的管事位子……要不是因爲那人是個癆病鬼,活不了多久了,家裡頭的管事又都是老頭子,我能挑上你?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你這樣子,也就配得上壞名聲的傻女人而已!”趙二小姐如孔雀一般趾高氣揚的走到廣安和吉祥面前,冷冷的說道,眼睛裡頭的輕蔑顯而易見。
“你!”廣安氣極,這趙二小姐怎麼說自己都無所謂,要說吉祥的壞話,自己決不答應,當下就要往前走,卻被吉祥拉住。只得狠狠的說了一句,“你不要信口雌黃,你要是再說我家吉祥一句壞話,小心我就揍你!”
此時的吉祥也很生氣,只是她沒有生氣到讓廣安不顧一切去打人的地步,拉住廣安也是防止他真的失去理智去打人,畢竟趙二小姐只是說了自己兩句壞話,並沒有把自己怎麼樣。這時候要是上去打人,理虧的是自己。
除此以外,在吉祥所在的位置。還能看到有一角月白色的長袍出現在假山後頭又縮了回去,那月白色的長袍料子極佳,不像是鎮子上的人能夠穿得起的。想必,躲在假山後頭的人,是那傳說中的癆病鬼吧?吉祥心中冷笑一下,癆病鬼怎麼能走動吉祥不知道,但是今天有人作死。那就讓她倒黴的更多些吧!
“哈哈……竟然要打女人!”趙二小姐瘋狂的笑起來,“你也不過如此麼?對着我就是一張冷臉,對着這小賤人就是笑眯眯甜膩膩的,我趙二小姐除了庶出的身份以外,到底是哪裡不好?你們一個一個的看不上我,就連那快死的癆病鬼。竟然也不跟我在一個房裡頭睡?”趙二小姐看着廣安的樣子,受了更大的刺激一般,激動的大吵大嚷起來。
“就憑你是個不折不扣的毒婦!竟然咒罵自己的夫君!”只聽得趙小姐身後。那月白衣袍所在的地方,傳來一陣怒吼,那怒吼的來源之處,站着一個穿着綢子衣裳的中年婦人,她眼睛裡頭的怒火噴薄而出。彷彿要把趙二小姐燒成灰燼一般。
“趙嬤嬤……”趙二小姐轉頭看向那聲音的來源,看到那婦人以後。呆呆的叫了句,“不是這樣的……這話都是張管事他逼我說的……不是這樣的……”趙二小姐急急解釋道,這趙嬤嬤似乎是個了不得的人物。
“是非曲直,我自然知曉……咳咳……”一個溫潤的聲音傳來,廣安和吉祥順着那聲音望去,只見一個小廝推着一個類似輪椅的車走了出來,車上坐了一個穿着月白綢袍的青年,那青年正劇烈的咳嗽着,臉上呈現着不自然的暈紅。
“既然趙二小姐覺得嫁我委屈了,正好你也在家裡,那便一直留在家裡頭,做你的趙二小姐好了,雲某身子不好,不敢留住趙二小姐這樣的女人!”那姓雲的白袍男子說道。
“就是,這樣的毒婦,一定要休回家去,我們家少爺本來好了些了,如今病情又加重了,搞不好就是你這毒婦搞的鬼!”推着雲少爺的小廝,氣得滿臉通紅,用手指着趙二小姐說道。
“這……”趙二小姐被這突如其來境況嚇到了,當下不知道說什麼是好了,呆呆的站在那想要解釋,卻發現自己說什麼都是徒勞,那雲家的趙嬤嬤就像是尊門神一樣站在自己和雲公子中間。
“這位張管事,老奴知道這事兒與二位無關,還請先行離去!”趙嬤嬤沒理趙二小姐,而是先對廣安和吉祥兩人說了這話,廣安和吉祥知道留在這裡沒有用處,點點頭便轉身離去,把悽慘的哭號着的趙二小姐拋在身後。
“趙二小姐看起來對這婚事很不滿啊?好在咱們家雲少爺宅心仁厚,不如就趁今天,把趙二小姐的心裡話跟趙老爺說說,您這樣的少奶奶,我們雲家可不敢要!”趙嬤嬤冷笑着對趙二小姐說道,眼神冷的能凍死人。
趙嬤嬤大手一揮,旁邊有兩個丫環拉着已經渾身癱軟的趙小姐,氣勢洶洶的往趙老爺的書房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