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周李氏興奮得一個晚上沒睡着,還將累了一天想癱在牀上不起來的安寧給拖起,換好新衣服,等待新人過來。
李南父母早逝,都是姐姐撫養他成人,周李氏於他而言,如姐如母。他現在之所以攢下這份家業,也是拖了外甥女的福。
因此即使一夜被翻紅浪,李南還是早早和妻子收拾好自己過去,兩家的宅子相鄰,走過去也就是幾步路而已。
張青青家中也有一個弟弟,母親性格又軟弱,弟弟幾乎等於是她撫養成人的,因此她對於周李氏很有些感同身受,對她也就更加信服了。
周李氏見到他們兩人,明明很開心,嘴上還嗔怪:“怎麼不多睡一會兒,這麼早就起來了。”
李南結婚了還是笑嘻嘻沒個正行,“這不想着早點和姐姐請安嘛。”
安寧笑道:“以後就不能喊青青姐姐了,只能喊舅媽了。”
張青青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粉色,若是以前皮膚黑的時候,臉紅也看不出,現在倒是顯出了幾分的清秀動人。
李南磨牙,他這外甥女就是故意氣他的,之前婚事定下來後也故意喊姐姐,直到現在才改口。若是不知道她性子的人,還以爲她這是不承認張青青的身份,但她其實就是故意氣李南的。
看着這對外甥鬥法,張青青忍不住笑了。她心中是分外感謝安寧的,若不是她送來了那些東西……
見過禮後,張青青給家中每個人都送了禮物,都是針腳綿密的鞋墊,一看就是認認真真準備的。禮物雖然不貴重,但勝在心意十足。
大家開開心心地見禮,改口後,一起吃了午餐。
安寧現在的生活十分規律,早上一行人浩浩蕩蕩去她的田地侍弄花草葡萄園,中午歇息過後接受衛先生的教學。原本只有她和周慧時,最多就是弄二十畝田地。如今多了桂圓和紅棗兩個手腳勤快的丫鬟,她索性擴大了規模,弄了二十畝的葡萄園和十畝的花草,另外還有十畝的藥材,省的她總是需要去藥店買。益母草、黃芪、白芷……這些常常出現在美容配方的藥材是必種的東西。
周李氏心知女兒心中自有一番溝壑,也不再說女兒,而是任她發展去了。她心中也在琢磨,倘若,女兒真的做得可以的話,那她和三媳婦也是可以一起種這些的。
再過一段時間,種植的玫瑰、茉莉都可以採摘。等製作出足夠的胭脂水粉面膏後,她還打算進城一趟,找一個合適的店鋪。胭脂水粉店又不像是酒樓,並不需要尋找非常好的地段位置,只要設法把名聲打出去,自然多得是上門的。而且胭脂店鋪針對的又是女性,恐怕她們也不喜歡太過吵鬧的地段吧。
雖然地裡的玫瑰和杏花還沒收成,但村裡的桃花卻開得格外的絢爛。後山更是有大片的桃花林。
村裡的人們最多也就是偶爾栽幾枝桃花回去當擺設,鮮少有人會想到拿桃花做胭脂。安寧可不止是想要拿桃花來做胭脂,還要來做桃花酒,桃花酒本身也是美容聖品。而且桃花酒所用的白酒準確來說是蒸餾酒,這個時代可還沒出現。這桃花酒的配方即使很容易,知道蒸餾酒做法的安寧完全不懼別人學去。
爲了避免麻煩,安寧還是先同村長說一聲。
村長知道後,笑了笑,“你愛採就採去,反正每一年的桃花也沒人要,都是放那邊自生自滅。”他們村也沒人有那個閒情逸致去賞花。
在村長這邊得到允許後,安寧同周慧帶着兩個丫鬟去採桃花去了。一眼望去,芳草鮮美,落英繽紛,好一副春意盎然圖。
周慧都不由沉浸在其中。
安寧比較俗,她所看到的卻是那白花花的銀子在眼前飄。所以說掌握技術真的很重要啊。玉山村真的是一個風水寶地,有桃花林有溫泉,可惜村民們守着寶山卻不自知。
由於昨夜下過雨後,空氣中還帶着點溼意,春風溫柔地吹過桃花樹,偶爾幾片嬌嫩的花朵飄落。
安寧呼吸了一下古代沒有污染的新鮮空氣,感覺整個人在這些微帶着冷意的空氣中都清醒了過來,打開自己所帶來的袋子,開始摘桃花了。
被她的動作被驚醒,原本還沉浸在美景中的另外三個姑娘也清醒了過來,開始幹活。
安寧和周慧從小在農村長大,別看兩個姑娘長得嬌嬌滴滴的,但是對於爬樹這種活一點壓力都沒有。
只是爲了安全起見,她們還是挑了一些比較低的桃樹,這樣即使掉下來也不必擔心會受傷。
手裡採摘着桃花,沒一會兒,細嫩的手便滿是桃花的芳香。
安寧還向大家鼓氣,“等摘夠了,我們回去做桃花酥。”
在周家的這段時日,桂圓對於自家小姐的手藝深有體會,聽到小姐回去後要親自下廚,口水都要滴下來了,手下動作更快。
單單吃的還不夠,安寧繼續說道:“誰摘最好,我就把李姐姐送我的那個桃花手帕送給她。”
這下輪到紅棗有動力了。桂圓和紅棗,一個愛吃,一個愛女紅。周慧則是隻愛種些花草。
四人賣力工作,連腳步聲靠近都每天聽到。
“哎,你們在做什麼呢?好好的桃花,爲什麼非要摘下來呢?讓它在樹上盛開不是很好嗎?”一道陌生的少女聲音響起。
安寧向樹下望去,卻看見一個衣着華麗的少女帶着兩個婢女打扮的人在樹下看她們。從她頭上的金釵和額間所佩戴的珠玉可以看出她身份不菲。只是……玉山村,什麼時候出現了這樣的人物,她怎麼不知道?
“因爲桃花可以吃啊。”桂圓道。
“桃花可以做胭脂。”紅棗說。
“讓它們開着不是更賞心悅目嗎?你們若想吃,我可以請你們吃,你們若想要胭脂,我也可以送你們。”
這位小姐似乎見不得她們這樣糟蹋桃花,努力想要說服他們改變主意。
安寧笑了笑,“那這位小姐是否聽過這麼一句話:‘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你又不是桃花,怎麼知道她更希望開在樹上,而不是被我們摘下呢?”
論辯能力,她可不會輸給她。
那小姐似乎不知道怎麼回答,只是念着安寧說的那句詩,“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只是你做的詩嗎?”
安寧搖搖頭,“只是我在一本書上看過,覺得喜歡便記住罷了。”
這位小姐從鼻子哼了一聲,“一看就知道你也做不出這樣的詩。”
安寧頂了回去,“至少我看過,總比連看都沒看過的人好。”她這話其實是詭辯,畢竟每個人所看過的書都不一樣,所掌握的知識面也都不同,根本不能相提並論。
這位小姐咬了咬脣,一時之間,又不知道如何反駁纔好。
安寧也不理她,看到枝頭上一簇桃花花瓣嬌嫩,彈出身子要去摘,然後她在樹上一移動,枝椏就搖晃個不停。花瓣也不斷往下掉。
“啊,蟲子!”剛剛還指責她們的少女頓時花容失色了起來,似乎有蟲子好死不死,剛好掉到了她身上。
安寧嘴角抽了抽,這個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身旁的兩個丫鬟……讓她們端茶送水是可以,捉蟲子就難度很大了,兩人都慘白着臉,陪她們家小姐一起尖叫,看不出她們三個身材纖細歸纖細,肺活量挺好的,尖叫聲一聽就中氣十足。
安寧直接從樹下爬下來,發現這蟲子正好爬到小姐額間的玉石上。她直接拿起玉石,把蟲子用力往遠處一丟。
拿掉玉石後,小姐額頭上的疤痕就這樣露在空氣中,那道疤痕大概是鵪鶉蛋一樣的大小,在白皙的肌膚中顯得分外顯眼。
下一秒,這小姐直接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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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gbw007的鮮花~晚上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