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大哥!欣兒!你們可算想起來來看我了!”連芳洲見他們走來,笑吟吟的迎了上前,又笑着道“新年好!”,說了兩句吉祥話兒。
孫明見她眼睛亮了亮,亦忙笑着迴應,又道:“你身子不便,用不着出來迎,都是熟人,何必如此客氣!”
連芳洲笑道:“正是因爲熟人,所以我可不偷懶了,就在這門口站一站罷了!論理你們頭一回來,該出去迎纔是呢!”
說着都笑了起來,連芳洲便笑着請他們入內,又道李賦往宮裡朝賀去了,因而沒在。
待得坐下,連芳洲又笑道:“說起來我還欠你們一聲恭喜呢!孫大哥學問這麼好,這一科必中的,正經科班出身,前途無量,欣兒妹妹好福氣,將來一個誥命是跑不了的!”
孫明笑道:“借你吉言!”
蘇欣兒心中稍歡喜,也就不冷不熱的哼了一聲算是應答。
連芳洲又問起他們來京後過得怎樣?倘有用得着的地方不要見外;孫明少不得也問了李賦幾句,又問了連芳洲預產期;再說到故鄉故人,兩人更是有說不完的話!一時說一時笑一時嘆的。
連芳洲倒不是有意冷落或者無視蘇欣兒,只是這彆扭丫頭身上那股子彆扭勁兒不是人人都搞的定的。
連芳洲含笑同她說什麼,她眼皮子都不擡,只淡淡的簡單迴應言簡意賅一二字,連芳洲也就罷了。
她分明對自己依然是心懷芥蒂的。
對於孫明居然能夠把她帶到自己這裡來,連芳洲在心底暗暗的表示了由衷的佩服和深深的好奇。
可惜,這份好奇註定是無人爲她解惑的了。
她總不能直截了當的問孫明吧?
約莫坐了有小半個時辰,孫明便笑着欲告辭。
連芳洲大是詫異,忙道:“怎的這麼快就走?不留下用午飯嗎?”
“不了,改天吧!”孫明不着痕跡瞟了蘇欣兒一眼,向連芳洲抱歉笑笑,道:“二月裡就要參加會試了,我還得抓緊時間多複習複習呢!況且這大年初一,必定還有別的客人上門拜年,我們就不添亂了!”
“瞧你說的!什麼添亂不添亂!”連芳洲深知蘇欣兒的脾氣,與其強行留客令她犯彆扭,倒不如聽了孫明的。
便笑道:“知道你如今時間金貴,我就不留你們了!等考好了,別忘了再來坐坐!”
又向蘇欣兒笑道:“欣兒妹妹倘若悶了,便過來說說話!我這府裡倒有幾個對京城各處十分熟悉的下人,妹妹倘若要出門玩逛,可叫人來說一聲,有熟悉的人領路總是方便一些!”
“多謝你好意,如有需要我們就叫人來說!”孫明代蘇欣兒笑答。
連芳洲點點頭,笑着送他們到院子門口,看他們走遠了,方轉身回屋。
李賦今日朝賀之後,必定要與同僚一起去上司家拜年的,至少得下午才能回來。連芳洲也沒等他,自己消遣。
孫明他們是趕早了,陸陸續續不少人家都打發了管家或者管事嬤嬤前來遞了帖子拜年。
衆人體諒連芳洲一驚五個多月的身孕,不方便招待,都沒有親自上門。
來的管家直接在前院由錢管家款待一二,管事嬤嬤則進來給連芳洲磕了個頭,轉達了主人家幾句話,便領了賞退下了。
饒是如此,連芳洲應付下來也覺疲憊。
正趁着空閒靠着大引枕休息,突然瞧了一眼剛剛走進來的碧桃,奇道:“你怎麼了?大過年的怎的臉色卻不太好?誰欺負你了?”
碧桃一驚,頓時尷尬,春杏卻是在旁邊“撲哧”一笑。
碧桃忙用力瞪了春杏一眼,警告道:“不準胡說!”
春杏抿嘴含笑道:“我說什麼了?我可什麼都沒說哦!”
貌似有姦情啊!連芳洲眼睛亮了亮,霎時生出濃濃的興趣,似笑非笑的直瞅得碧桃渾身不自然。
“沒!沒有什麼!”碧桃定了定神,僵硬的道:“一點微不足道的小事兒,說出來沒的擾了夫人清淨!啊,對了,夫人中午想吃點什麼,奴婢去廚房交代一聲!”
旁邊春杏又“哈”的一下笑出了聲,惹得碧桃又瞪了她一眼。
連芳洲心裡也好笑,不過看碧桃這又羞又惱的樣子也不再逗她了,便笑道:“那你就去廚房看看吧!做一道清淡點的湯,不拘配兩三個什麼菜就可以了!”
“是,夫人!”碧桃如逢大赦,忙不迭的答應着。
臨走卻又深深的瞥了春杏一眼,帶着濃濃的警告。
春杏滿臉肅色,咬着嘴脣憋着笑。
連芳洲閒閒垂眸飲茶,只做沒見她兩個的眉眼官司,實則盡收眼底。
碧桃走開,她必定要問一問春杏的。
好奇心擋不住啊!孫明那裡她不便直接問,難不成自家丫頭的事兒也管不着了?
“那丫頭怎麼了?誰惹她了?”碧桃一走,連芳洲迫不及待就問春杏。
春杏好笑道:“就她那個脾氣,在這府裡,誰敢惹她呢!只是方纔好巧不巧的,奴婢看到蕭將軍好像送了什麼東西給她,先頭還好好的呢,不知道怎麼她就惱了起來,倒把蕭將軍弄得尷尬不已!”
“蕭將軍?蕭牧?”連芳洲詫異瞪大了眼睛。
“是啊!”春杏點點頭,想了想,又道:“具體怎麼回事奴婢也不知道,只不過昨晚似乎蕭將軍不知怎麼得罪她了,昨兒罵了蕭將軍半夜呢!”
“……”連芳洲頓時無語。
春杏忙道:“夫人,碧桃妹妹是個知曉分寸的,必定不會亂來,夫人……”
連芳洲笑道:“我自然知道她的性子!”
心中卻忍不住暗暗有些吃驚,又有些暗怒。
蕭牧喜歡琴姑娘,除了李賦那個笨蛋,其他人只要長眼睛都看得出來!
他既然喜歡琴姑娘,那就追求她去好了,怎麼又跟碧桃夾纏不清了?
碧桃那丫頭,看着兇蠻霸道,其實性子最單純不過,倘叫蕭牧騙了,豈不是——
連芳洲心中有些愧疚,是不是該給她們找個夫婿了?
想了想,她便向春杏笑道:“碧桃也是,蕭將軍好歹是客人,雖與老爺很熟,該有的規矩體統卻不能少了,不然,同那個討人厭的丁香有何分別?這也難怪她,也許成親了,那跳脫的性子會好一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