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等,護着趙鬆梅,很快到了主院門口,這邊的情形,果然如她所料那般,正有一羣黑巾蒙面人正在攻打,而楚姨娘與宋倩語,兩人皆是一臉焦燥的等在外面。
不時還聽到宋倩語罵兩句:“廢物,都是些廢物,打了這麼久,怎麼還不能把人拿下。”
好在一羣人等,心神只關注着那院裡的動靜,並沒有發現他們一行人到來,況且他們這一路走來,也是頗爲小心,動靜弄得並不大,沒留意到他們,倒也還算正常。
“少奶奶,咱們怎麼辦?”杜大壓低了聲音請示道。
這邊看着人數也不少,他們真要往裡面鑽嗎?不過,若不進去,在外面也不見得安全,況且那院門雖然被砸得稀爛,但好歹是把門守住了,沒有放進一個人去,可見裡面還是安全的。
“咱們衝殺進去,扮作人數衆多的樣子,讓他們誤以爲是援兵來了。”趙鬆梅思索片刻道。
“也行。”杜大點了點頭,隨即轉頭衝香兒說道:“香兒,等會兒亂起來,你護着點少奶奶。”
“杜大哥放心。”香兒連連點頭應道。
香兒身上也受了好幾處刀傷,此刻臉色也是有些蒼白,卻半分退縮也不曾有,看得幾個護衛都欽佩不已。
她那傷處,沒有時間包紮,如今血跡不停的往外浸,連帶着趙鬆梅衣裙上也鮮紅一片,她本也疼得面無人色,頭上冷汗直冒,強忍着一路過來主院,如今這神色看上看着很是磣人。
商議停當,杜大就領着人,高聲喊殺起來,向院門口衝去,氣勢十足,若是仔細看,就能發現,喊得兇,其實腳下的步子,跑得卻並不快。
宋倩語母女兩人,久攻不下,已是十分焦燥,這會兒聽着喊殺聲,已是嚇得魂飛魄散,兩人頓時摟作一團。
而那些攻打院門的賊人,聽着喊殺聲起,也均是心中一亂,一時不備,好幾個人頓時被人從裡面打飛了出來。
這些人一時不明白什麼情況,只知有人殺來,沒弄清楚,不敢硬抗,各自拿着刀,腳下步子卻是不斷往後退,楚姨娘母女被挾裹着,也是不停往後退去。
趙鬆梅一行人等,見到空出來的門口,抓住時機,飛快的閃身而入,杜家兄弟領着護衛斷後。
待一干人等十分順遂的進了門,這邊才反應過來是上當了。
宋倩語好一陣氣惱:“上,都給我上,還愣着幹什麼,把人給我拿下。”
一羣人這才又一擁而上,揮刀砍殺起來,可是有杜家兄弟等人的護衛,趙鬆梅卻是順利的進了主院的大門。
裡面的人,見到來人是挺着大肚子,一身血跡的趙鬆梅,誰也沒敢阻攔。
“哎呦,大少奶奶,這是怎麼弄的,可是被賊人傷着了,快隨奴婢進屋裡,秦大夫正好在呢。”潘媽媽連忙扶着趙鬆梅,見她手裡還拿着把劍,劍上還帶着血,可想而知,青松院那邊的慘狀。
此時,宋清輝聽着外面的動靜,也從屋裡走了出來,見到趙鬆梅的樣子,看着也是大爲不忍。
“反了天了,反了天了,竟連婦嬬也不放過……”宋清輝也是氣得不行,他雖沒什麼本事,但也是堂堂候爺,順風順水慣了,誰曾想今兒會這麼狼狽,被人堵在院子裡,連門都出不得,而做這些事的,竟是他的妾室和兒女。
“見過父親,父親安好,兒媳便放心了。”趙鬆梅強撐着行禮道。
“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還講究這些禮數做什麼,快進屋裡去,讓秦大夫瞧瞧,你這身子……”瞧着那個大肚子,也是憂心不已,那可是他的孫子。
隨即,便也瞧見了她手中握着的那把劍:“你這是……”
“這是夫君的佩劍,我拿着它防身。”
“呃,是得有件武器防身的好,快進去吧!”宋清輝催促道。
“不是書香人家的姑娘麼,怎麼還能動刀兵?”宋清輝轉頭問道。
“這,老奴也不知道啊,想來大少爺是清楚的。”申管家回道,但看向趙鬆梅離去的方向,眼中透出欣慰的笑意來,他還是走眼了,大少奶奶,竟是個能文能武的,他可是瞧清楚了,那劍上血跡鮮明。
“候爺,少奶奶動了胎氣,這是要生了。”潘媽媽臉帶急色的凜報道。
“要生了,穩婆,穩婆呢?”宋清輝一聽,也急了。
“候爺,如今咱們出不去,上哪兒找穩婆呢,原本青松院也養着兩個,聽香兒說,這會兒已被人殺乾淨了。”
宋清輝聽着這話,頓時又被噎住了,這都是他生的兒子,生的女兒,鬧出這樣的事來,別說懷着身孕的大嫂,連他這個做父親的,也是不想放過,如今門口的喊殺聲還沒消停過呢,若非有申管家在這裡坐鎮,沒準他都已經身首異處了呢。
“你讓秦大夫想想辦法,你也去侍候着,務必保他們母子平安。”宋清輝也是無法可想,只得如此道。
“唉!奴婢這就去。”潘媽媽長嘆一聲,這可是候府的大少奶奶啊,生孩子連個穩婆也沒有,這可真是。
隨即屋內便傳來趙鬆梅的慘叫聲,要說她這人,進了候府之後,一向隱忍內斂,少有情緒外放的時候,如今這般的慘叫,想必也是疼狠了。
宋清輝聽着,先是嚇了一大跳,隨即便是冷汗滲滲,女人生孩子本就兇險萬分,兒媳如今又是這樣的情況下生產,讓他直覺得對不起趙氏,對不起趙家,甚至對還未出生的孫子,也都是充滿了愧疚之意。
“怎麼回事,竟連門都沒進去!”
門外響起宋天遠的聲音,宋清輝聽着,悖然大怒,破口大罵道:“你這忤逆不孝的東西,是不是想急着進來取我的人頭,我告訴你今兒就算讓你得逞了又怎樣,你大哥回來,定不會放過你。”
“父親,瞧你都想到哪兒去了,只要你把候府的爵位傳給我,安安心心的做個老太爺,兒子自還是孝順你的,只是你如今一心只念着宋天平,那兒子自是不能讓你如願了。”
“就憑你這樣的品行,還有你今日的所做所爲,還想得爵位,真是癡心妄想。”宋清輝今兒真是氣得不行。
“你的爵位,不傳給我傳給誰,你心心念唸的兒子,是回不來了,不傳給我,還傳給那兩個庶子不成,若真是這樣,那我把他們一塊兒殺了,這樣,你就只有我這一個兒子了。”宋天遠得意大笑起來,只覺得候府已在他手中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