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指了指炕上的那一坨被子道:“額…你晚上要蓋被子嗎?”
紀舒年也看到了那黑不溜秋的被子,不禁有些汗然,他說:
“不需要了…我身上還有傷,好像還有些嚴重,額…不能蓋被子,須得通風才行!”
顧如煙鼓了鼓腮幫子懊惱的皺眉:“幸虧現在已經是五月份了,不然晚上真是要凍死人了。”
她又小聲嘟囔着:“這被子黑成這樣,就好像誰給它下毒了一樣……”
旁邊傳來爽朗的笑聲,在暖黃色的油燈下顧如煙看到了那張清雋分明的臉。此刻他笑容滿面好似聽到了最好聽的笑話。
“它如若中了毒你待如何啊?依我看救它的最好辦法就是拿到河中帶它去洗個澡。”
顧如煙聽到此話也笑的花枝亂顫。
“我覺得它沒救了,待來日將它藏了,我們好兩牀新的被子回來。”
她突然起了調戲紀舒年的心思:“眼下時辰已經不早了,我們就早些休息吧。”
顧如煙笑的像個採花大盜一樣。心裡覺得紀舒年不會對她怎樣,而且她畢竟也是現代女孩,什麼陣仗沒見過。此刻只想着活躍一下氣氛,不至於讓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屋檐尷尬蔓延開。
不曾想紀舒年卻好似當了真,他側頭看了看顧如煙,也跟着笑的意味不明。
“姑娘如此着急,雖然你我二人已經決定成婚,但現在還沒有正式……”
“停停停!”顧如煙坐在炕上,聽着紀舒年越說越認真,不禁臉紅心跳,連忙打斷。她真沒想到他會當真,她只是想調節一下氣氛而已!
紀舒年見她耳朵紅紅也不再開玩笑,道了句不鬧了就也跟着上了炕。
二人和衣躺下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好像全都睡着了,但他們知道對方沒有睡。
各自揣着心思。
顧如煙睡不着,她在想自己怎麼會稀裡糊塗來到這裡?明明在自家超市裡刷着考古視頻,迷迷糊糊的睡過去,再醒來的時候一切都變了。
她恍惚,甚至一瞬間以爲自己還在做夢,沒有清醒。
直到現在她纔開始害怕,淚水無聲的從眼角滑落,疼愛她的父母親人,從小到大的發小朋友…
怕是這輩子到死也不能再見他們一面。
越想越難過,開始抑制不住的抽泣起來,眼淚洶涌而出,她蜷縮起來用手抓着自己胸前的衣襟。
黑暗中,有一隻溫暖的大手搭在她的頭上輕柔撫摸,濃重的夜色裡除了抽泣聲再也沒有別的聲響。
紀舒年並沒有說什麼,他沒有問她爲什麼哭爲什麼難過,哭就是哭了。有些時候不是所有的傷心事訴說出來就會變開心,有些時候大家也需要一個沉默的安慰,不越界最好。
大手緩緩移動到背後,緩緩拍打她的脊背。
顧如煙感受到來自紀舒年無聲的安慰,心底的暖流慢慢流淌進四肢,她變得不再那麼緊繃,慢慢放鬆。
不知何時,房間裡均勻的呼吸聲代替了抽泣,但那一下下輕柔的拍打聲依舊盪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