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晨聲音低沉，“我還見過，戰場上，有位懷孕的母親，至死，都用手護着她的肚子。有人說父母之愛如山如海，那時候我覺得我應該不是寧皇后親生的，否則她怎麼會對我下得去手？”
吳雙雙忙道：“別說了！快別說了！”
吳晨嘆了口氣，“大壯嬸子跟你說的一些話，或許太直接，太刺耳，但是都是事實。你若見過了人世百態就會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幸運。有些人求了一輩子，都沒能求來一兒半女。”
吳雙雙也跟着嘆氣，“我知道，是我矯情了。要麼不要，要了就得對他負責……往後我不會這樣任性了。”
“但是，”吳晨單手控把，另一隻手探過來摸了摸吳雙雙的頭髮，“你也不必壓抑你的本性，可以在適當的範圍內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只要你保證你們母子都平安，你做什麼我都不會反對。”
吳雙雙苦笑，這個度不好把握。
吳晨道：“所以我才請了大壯嬸子來，而不是請什麼有經驗的嬤嬤。大壯嬸子是地地道道的鄉下婦人，就算是有孕的時候也沒耽誤幹活，所以她知道這個度把握在什麼時候才最合適。”
吳雙雙點頭，“好，我知道了，明天我和她好好談一談。”
吳晨悄悄鬆了一口氣，“你能夠這樣想就好了，那我們就回去休息了。”
兩人回到家中，吳鐵匠那邊和吳大壯家的這邊都已經是寂靜一片。
兩人簡單洗漱了，這才躺下睡覺。
吳雙雙想到方纔聽到的吳晨的那番話，反而有些睡不着了。
黑暗中，吳晨輕聲說道：“你是個通透的人，想得明白的事情就想明白，想不明白就讓它順其自然。大壯嬸子的話你要聽，但也不一定全都信，畢竟經驗這種東西未必適應所有人。
“可是有一點，若是雷諾等人和大壯嬸子一致的意見，你就必須要聽了。倒不是說，我多麼多麼看重這個孩子。那老篾匠的事情你還記得，小產不光會失去一個孩子，還會對做母親的造成永久性的傷害，我不忍心讓你受傷，明白嗎？”
吳雙雙往他懷裡偎了偎，輕輕應了一聲。
吳晨輕輕拍着她的背，“你若實在睡不着，我給你講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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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吳雙雙笑道，“還從來沒聽你講過故事呢。”
“嗯，”吳晨點頭，“其實也不算是故事吧，是真人真事，是早些年我見過的……”
他娓娓道來，因爲他的聲線低沉醇厚，講起故事來竟然格外動聽，吳雙雙閉着眼睛，跟着他的節奏，一個故事沒聽完，就在漸緩漸輕的聲音中睡着了。
吳晨聽見她呼吸平緩，人也不動了，又講了幾句，才停口，側頭在她額上吻了吻，也閉上了眼睛。
次日醒來，吳晨這邊已經空了，吳雙雙活動了一下頭頸，覺得精神狀態好了很多，睡了一覺，那些壓抑似乎也跟着減輕了呢。
起身往外走，就看到院子裡吳大壯家的正在榕樹下襬飯，吳鐵匠也過來了，她忙過去打招呼。
吳鐵匠臉上有些嚴肅，道：“九爺出征了……”
“什麼？”吳雙雙一愣，“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